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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木鱼好敲经难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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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记工分的时代结束之后,爸爸梁忠平东找西拼的找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活做做,后来就跟着大伯,去了建筑工程队,常年在外地打工。梁晓月的妈妈钱桂花,每天除了把自家责任地种好,后来进了村办厂当了一名挡车工,一名开厂老员工,不过得三班倒。
由于父母们都忙的顾不上梁晓月,打小她就成为家里劳力的一员,每天自己照顾自己吃饭,放学回来陪着妈妈到地里把该干的农活干完,掰苞米,上打谷场打谷,扬谷,除草,喂猪喂羊,洗衣服做饭样样都会,样样必须要会。
主要是晓月妈妈太忙了,家里家外都是她一个人,妈妈的辛苦晓月也想力所能及的分担一些。
只是妈妈也是重男轻女的典型分子,凡是梁晓月做的好的,基本上都视而不见,而只要稍微有一点点做的让她不顺心,她就会暴躁如雷。所以梁晓月心里特别不喜欢待在家里,得空的时候就会跑到发小家玩,她们家有姐妹两个,姐姐姚春凤,比梁晓月大三四岁,妹妹姚春蕾,比她大一岁。
姚春风的爸妈一直不怎么干预她们姐妹两个的事情,每次梁晓月去,和姚春风的爸妈彼此之间热情的打完招呼就她爸妈就不会再现身,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梁晓月每次从外地回来去找姚春凤玩儿,大伯大妈都不会跟别的乡亲四邻一样对她在外的生活充满好奇,完全让几个孩子自由的畅聊。
平时也很少对她们姐妹两个提要求,比如说干农活,姐妹俩都不喜欢干,那就可以不干,比如说发型,着装,都是想怎么装扮就怎么装扮,记得姚春凤在高二的时候剃过一次光头,这件事情即便放到现在的农村,也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要是换晓月的妈,非得捆上吊起来打死不可,但是姚春凤的爸妈也就批评了她几句。
梁晓月很喜欢姚春凤家的那种氛围,所以跑的也就勤快了一些,这让钱桂花心里很不舒服,钱桂花认为姚春凤就是个女二流子,坚决不允许和这种人玩耍,而晓月觉得,姚春凤就是自由的象征,是能够实现自我的标杆,偏偏就是喜欢跟姚春凤姐妹一起玩。每次反抗和钱桂花互怼的候,钱桂花就会让梁新月:你去啊,去管姚春凤的妈妈叫妈妈呀,你觉得他们家好,你就去他们家过好了,从此你不用回来了。
终于在某一天晚上,梁晓月从姚春凤家玩回来(也不是全玩,也一起写作业的),钱桂花没有留门,门被从里面拴住了,任她怎么推也推不开,降龙十八掌也无济于事。
这边梁晓月在外面让妈妈开门,里面的钱桂花就是不开。在梁晓月反反复复叫不开门很上头之后,冲着门里面说:既然这样,那你把门打开,我拿了书包和自行车,我走!
钱桂花也不甘落后鄙夷的说:你那么有志气,书包和自行车都是我花钱买的,你怎么好意思拿?
母女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声音飘荡在乡村寂静的夜晚,引来不少四邻围过来劝解。最终结果是,钱桂花打开了门,梁晓月拿走了书包推走了自行车,跟着闻讯赶来的大妈一起回去了。
在梁晓月四十岁之前,她们家和大伯家关系一直都挺好的,至少面儿上维持的很好。小时候每年的寒暑假,大伯大妈都会叫上晓月去他们家小住几天。
堂哥梁晓国比晓月大两岁,堂妹梁晓美比她小两岁,大妈一直都说:巧着呢,两岁一个两岁一个,都是她的孩子。
也许这个时候的大妈,对梁晓月是真心的。
在梁晓月和钱桂花吵完架之后不久,爸爸梁忠平和大伯梁忠义就从外地工程队上回来了,因为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奶奶潘承凤以不赡养父母为由将两个人告上了法庭。
在这场赡养的“战争“中,奶奶把十八岁因发烧导致耳聋的三叔也拉扯进来了。梁晓月多年之后回想这些事,总觉得里面有小姑父袁大千的手笔。
不管哪一场战争,都是敌我双方的拉锯,如果对方达不到自己的要求,势必一波比一波来势凶猛。梁忠义和梁忠平肯定没有“束手就擒”,但顶多就是无法痛痛快快的拿出赡养费或者赡养费该出多少的问题,而一直得不到两个儿子赡养费的奶奶,唆使三叔撬开了晓月家的门,把家里电视机砸了,外机壳子稀巴烂的那种。
晓月家有一台十四英寸的彩色电视,在80年代末的农村,是很少见的。那是梁忠平花了钱同时还给了人家许多布票粮票从外地背回来的一台牌子叫黄河的小彩电。虽然小,但是小小屏幕看天下,每次播放的时候家里家外坐满了乡里乡亲,一起看过第一版的《霍元甲》,看过第一版的《秋海棠》。
就像电视剧情里演的那样,一群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的兴高采烈,总得有个人一手举着天线一手拍着蚊子为电视信号服务。
这台带给众多乡亲观看外面世界的电视,就这么被三叔砸了,据说手起机落,一共砸了三次,因为第一次摔地上并没有看到哪里坏。
砸了电视还没有完,晓月的奶奶又派人她家门前的菜地里埋下许多双截棍那么大小的木棍子,棍子一头削的尖尖的,不知道用什么工具打到泥土里,从表面上看是看不出来的,时隔多日被翻地种菜挖出来的。
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至今好像都没有人怀疑过从未出现过的小姑父。四叔四婶到底是有点文化在身上的,即便想达到自己的目的,断不会想出这种招数。而一直在外做狗皮膏药生意的小姑父就难说了。
梁晓月的奶奶也擅长制造误会和矛盾,而且还特别能说会道,大姑父陈劲柏多次评价过这位继岳母,说岳母是个人物,能把活的说死死的说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堪比华佗再世,这要是当个领导干部可了不得了。
潘承凤对待大儿梁忠义要好一些,可能家有长孙有梁家的根所以不敢对梁忠义胡来,就是很针对二儿子梁忠平。但凡之间有点摩擦,或者有拉拉扯扯的环节,那这剧本到她嘴里就不一样了,传播到外界去,就是梁忠平想推倒她,想蓄意谋害她,比划着告诉三叔,于是不明就里的三叔动不动就会拿刀子和他二哥拼命,搞了几次流血事件。
梁晓月的爸爸属于火燎毛的脾气,受不得委屈,而自己亲妈总是造谣中伤他,于是脾气更火爆,因为那些事他确实没有做过,但是没有人相信。在外人眼里,一个是暴躁如雷的逆子,一个是沉稳干练思维清晰的老人,群众会相信谁?
在这场战争中,大姑二姑一家属于现在的“官方”,劝说赡养老人的事是分内的事,过去老太太分配不均的事情也都不要放在心上,老记恨着这些事,伤人又伤己。每天活在急火攻心的情绪里,对自己的身体也不好。
最终,在法院的调停下,除三叔之外,每个儿子每个月补贴老太太三百块钱,粮草另算。这场官司就此拉下了帷幕,可是新的仇恨在每个人心里又多了一笔。
梁晓月的四叔对于他这个二哥的所有印象都来源于母亲潘承凤的描述,对梁忠平一家偏见很大,标签有:无知的泥腿子农民,穷的想喝人血的暴徒。
可是人性不都差不多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梁晓月的四叔是既得利益的一方,是被潘承凤保护的一方。
后来的家族纷争多半都是由梁忠平挑起的,留着后文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