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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童年 ...

  •   恢复高考那一年,梁晓月出生了,出生在一个既不属于苏南也不属于苏北的一个小乡村。村子的名字有点小凶猛,叫老虎村。

      那个年月,村子还不叫村,叫生产队。在村东北角有一个知青点,知青和父辈们在那个年代都属于记工分制的劳动人民。

      虽然恢复高考这事和梁晓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是没有满月的她可能在前世过奈何桥的时候忘记喝忘情水了,苦楚太多,所以每天都哭的好凶,吵得她爸爸梁忠平一个头两个大,干脆提起裹着新月的薄棉褥直接扔到田埂头了。

      不知道1977年的十一月份外边冷不冷,据妈妈钱桂花描述说:眼瞅着晓月哭到接不上气,也顾不上梁忠平随时想挥舞的拳头便匆忙将她从田埂边抱回家,此时的晓月已经冻的嘴唇发紫已经气弱游丝了(此处应当有穿越的)。

      按农村老话儿讲,梁晓月是个偷宝(就是还没有结婚就怀上的宝宝,农村里有个奇葩的观点,就是意外怀上的男宝宝概率大),而她偏偏就是个女宝。梁忠平就是气呀,生了个赔钱的货。

      等梁晓月长大到学校和同学聊起各自的成长经历,有个女同学说起她出生的时候,说她爸爸正坐在茅房里上厕所,听见家里报信的人来说生的是个女孩子,当场就头晕目眩一个趔趄差一点栽到粪坑里。【我们那边七十年代的茅厕基本上都是挖一个人深的大圆坑,然后在这个圆坑点上方朝南的位置垂直竖一块木板,再把屁股坐的那个沿儿另拍一块直径大概一个食指长的厚板子。周围如果没有任何扶挡的东西很容易就栽粪坑里了。梁晓月小时候上厕所就总觉得是去和黑洞魔鬼对峙,手上必须要抓上一个牢固的东西屁股才敢小心挨上那个沿儿,整个过程身体一直前倾,手上抓的那个固定的东西不敢松】。

      还有女同学说她爸爸一听生的女孩立马抱头深蹲墙角抽闷烟就差哭出来了,哪里像现在。在抖音上看见谁家生女儿,回复的人个个都在恭喜恭喜喜气洋洋的。

      因为梁晓月是个女孩子,父母挣工分也很忙腾不出手,她的童年就是和屎尿屁搅拌的童年。每天爸妈上工的时候,就会把她反锁在家里,从牙牙学语一直锁到能直立行走,从蹒跚学步一直锁到会能上房揭瓦。就是从一个人睡醒了把屎尿屙在枕头巾上;再大点会爬了,饿了找不见大人,一个人爬进鸡窝里抓鸡屎蛋蛋吃;再大点会走了就被父母用绳子栓在吃饭的桌子腿上以防走丢;再大点,梁晓月还干过一件差点毁容的事,口渴想喝水,找了个玻璃杯去大水缸里舀水喝,水位太低了,一个倒栽葱跌落进水缸(此处应当有穿越的)。

      至今左手内侧还留有一道两厘米长的疤痕,乍一看像手纹。在梁晓月后来漫长的人生旅途中出现过多次具备穿越场景的条件。如果真的能带着记忆穿越,那就从被扔到田埂那里穿回来,说不定也能活成一回钮祜禄氏晓月。

      梁晓月就这么在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中一点一点长大,一直到可以上幼儿园才有人照管。

      老虎村没有什么正经幼儿园,就是在村上或者哪个村民家有空的房子,生产队队长的女儿带着没有人看管的孩子一起玩耍),这些也是后来听左邻右舍闲聊的时候说的。

      梁晓月爷爷那一辈兄弟姐妹八个,梁晓月的爸爸梁忠平这一支儿是最小一房里的。

      晓月的爸爸一共有兄弟姐妹七个,上面两个姐姐是同父异母。要是按都是爷爷的孩子排,梁忠平排老四,要是按一个妈生的排,梁忠平排老二。

      前面有第一个奶奶生的大姑梁忠英,二姑梁忠兰。娶回晓月的奶奶据说是为了冲喜,第一个奶奶不久就去世了,晓月奶奶接茬生了大伯梁忠义,三叔梁忠国,四叔梁忠军,还有一个小姑梁忠秀。

      大姑二姑家的都不算太远,没有电驴没有自行车的时候,大姑家走路四十分钟的样子,二姑家走路十分钟的样子,大伯和二姑家隔得不远。三叔耳有疾,终身未娶,奶奶带着三叔和四叔四婶一起过,住在梁晓月家隔壁,中间隔了一户人家,一条马路。

      小姑梁忠秀嫁了一个像王满银那样的姑父,常年在外不知道搞什么浪荡不定,所以表弟袁晓峰一直就在奶奶手里长大,长到十几岁。四叔那个时候在部队当兵,堂妹梁晓涵晚梁晓月几年出生。对于四叔一直就没有在梁晓月的童年里出现过,对于四婶唯一的记忆就是四婶坐月子的时候梁晓月去过一次四婶房里,四婶拉着她的手,给新月剪掉手的多儿刺还有指甲。

      而四叔四婶具体是什么时候从隔壁搬走的,新月没有具体的印象,不像现在,搬家有搬家公司,或者至少有辆货车什么的,四叔搬家应该什么都没有从老屋带走。搬家过后,大概是新月快上初中的时候,奶奶干了一件四邻皆惊的事情,就是以赡养为由把大伯和新月爸爸告上了法庭。

      梁晓月的爷爷去世的早,奶奶潘承凤,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个大美女,按晓月的眼光看,奶奶长的跟《还珠格格》里面的老佛爷一样一样的,四十多岁守了寡,后来再没有找人,也没有听到过有关奶奶的绯闻。

      每次出门奶奶都收拾的利利愣愣的,隔三岔五还找老姐妹来帮忙做做绞面(绞面是一种古老的美容,两把线,一盒粉)。平常到谁家吃饭喝水什么的,总要拿手绢出来一抖落,然后用手绢把碗筷擦了又擦,有的时候去条件不好的人家会当着主家的面把碗筷拿开水烫了又烫。

      四叔退伍之后在镇上买了房搬到镇上住了,奶奶一直跟四叔来往挺密切,前文说过小姑父和小姑一直在外做生意把表弟放在奶奶这里养到十几岁,所以梁忠义和梁忠平冲着奶奶没有替自己带过一天孩子这一点,就对奶奶一直爱搭不理。而印象中奶奶那个时候也不大稀罕这两个儿子。

      可能是感觉自己年龄大了,三叔残疾没有一份好的工作一直打零工,也没有老婆,总不能把养老的担子都让四叔一个人担着,但是平时和前面两个儿子又没有什么交集,所以直接告法庭了。

      看过《乡村爱情故事》就知道,在农村,一点点的面子,一点点的蝇头小利什么的对于农村的人来讲,都是要拼劲尽全力费尽心眼儿去争取的,不能让自己吃一点点的亏。在这场有关赡养官司的拉锯战中,闹出了很多让人始料未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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