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必须死3]式神妖鬼录》游小婉

10、玖 羽落疾风起，人间多长风（二）

　　不知是何缘故，最近鬼族又开始肆虐，逐渐猖狂，云之国各个精英小队都在没日没夜地执行任务，鲜少能休息。
　　苍牙的小队已经不眠不休了两整日，两个男生面具后的眼睛都透着血丝。
　　绫羽倒还好，身为妖，她的体质要比人类修士好上许多。不过照比起苍牙，赤鬼的状态会更亢奋些，也更加不稳定。近日鬼气浓郁，赤鬼的性格也在跟着变幻不定，除却他平日的样子，还会变得暴躁易怒，或是冷漠疏离。血一样鲜红的灵力在任务中时不时地炸开，几次险些误伤到队友。
　　苍牙拽着他去看过云之国的医师，不过没什么用，医师诊不出什么异常，只是说赤鬼在不稳定的时候修为会大进，与平日无二时却又恢复了正常水平。
　　苍牙的那只小信使也不见了踪影，绫羽悄悄向苍牙打听过，银枭觉得最近人间界很不太平，便将小夜关在了玉狐神社，拜托青木守着，不许她离开雪山半步。
　　银枭自己倒是下了山，到云之国寻到了苍牙。
　　酒盅一撞，琼浆溅落，银枭看着操劳几日、面容已经有了些许憔悴的旧友，幽幽地叹了口气。
　　“听说进来赤鬼总会一个人跑出去……扫荡鬼族？”
　　苍牙无奈地点头：“他今日一早又出去了，他最近脾气暴得很，也不知道怎么了……原以为是鬼族肆虐，鬼气压得人烦闷，可我和绫羽倒还算正常，其他队伍的成员除了疲劳，状态也都很好，只有赤鬼……”
　　“有没有可能……我只是说可能。”沉默了半晌，银枭面上显出纠结的神色，似乎在斟酌着一些话语要如何才能说出口，“你就没有想过，赤鬼……或许不是人类。”
　　苍牙端着酒盅的手微微一抖，粘稠的酒浆晃了一下，并没有洒出来。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半晌没有动，两人间静得只能听见彼此深深浅浅的呼吸。
　　“他……”苍牙晦涩地开口，“但他也不会是……他只可能是人类。”
　　说着话苍牙似乎逐渐坚定起来：“对，他是人类，同我一样的修士，不然他还能是什么。”
　　银枭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此番下山，别的不管，只是想嘱咐你注意安全……近来鬼族躁动，怕是三百年前的场景又要重现。”
　　苍牙捏起绒布，将他那柄暗紫色的长刀仔仔细细地从头擦到尾，就连血槽中的些许污垢也没有漏掉，最后又上了刀油。忙过了这些，他才还刀入鞘，沉默的盯着银枭的膝头。
　　“我记得三百年前，有忍神在，还有……他的剑灵？”苍牙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绫羽好像说过，伊鹤大人曾是忍神的剑灵手下其中一员大将……那剑灵招募了四天王当做主力，有人有妖……人肯定都不在了，但妖是可以寻回来的……这些都是我从书中读到的。”
　　“三百年前那场浩劫发生时我尚且年幼，我于这些事情只是个旁观者。”银枭没什么表情，只是沉默地看着苍牙，“但是我听说伊鹤去海外修行了？”
　　“人间界浩劫，若是剑灵再度出世，她总不会不应召而归吧。”
　　银枭不禁微微翘起嘴角：“苍牙啊苍牙，我有的时候还真不希望你总是这么乐观……罢了，最近的任务我也来帮帮你们。我把小夜关在山上了，我要是这么快就回去少不得要被她念叨。”
　　苍牙嗤了一声，将鬼泪村正挂到了腰间：“死妹控。”

　　任务很快又发下来了，银枭抱着双臂靠在墙上听着苍牙对绫羽的叮嘱，末了那少年一抬头，暗紫的瞳盯着他：“你也小心点，都三百多岁的……妖了，走这条路没问题吧。”
　　银枭轻啧了一声：“三百多岁……小爷我年轻着呢。这能有什么问题，我先去了……对了苍牙，赤鬼还没回来。”
　　苍牙看着银枭从窗口一跃而出的身影，雪白的巨鸮展翅长啸，纵身而出，很快便不见了踪影，手中捏着的报表却早已被汗水浸湿了一层。
　　赤鬼，还没回来。
　　任务已经下发，证明任务地点已经被鬼影占据，可是赤鬼去扫荡游魂还没回来。
　　“等不了了。”苍牙垂下了头，神色晦暗不明，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绫羽，似乎是怕一眨眼，她也像赤鬼那般寻不到踪迹了。
　　绫羽轻轻地嗯了一声，也佩好了刀，捏了捏苍牙的手腕：“注意安全，找到了赤鬼我会给你报信的。”
　　然而事实并不如他们想的那样顺利，这次任务耗了所有精英小队两天一夜的时间，众人归来时满身都是血污，大部分人倒头就睡，完全不去理会身上汗与血。
　　只是赤鬼依旧没有回来，也没有找到。
　　三日后，苍牙与绫羽外出执行小任务时，在树林里捡到了已经碎裂的、熟悉的红色面具。
　　七零八碎的面具拼凑起来，还是缺了一块，像是有谁挖去了它的眼睛。断口如犬牙般参差不齐，像猛兽咧着嘴嘲笑二人的无能为力。
　　苍牙垂着头，绫羽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着他攥起一块面具的碎片，锋利的断口扎进他的掌心，有细细的血线沿着掌根蜿蜒到手腕，像个扭曲的印记。
　　精英小队也派人外出搜寻过，无一例外都毫无结果。云之国下了赤鬼死亡的结论，却被苍牙恼怒地驳回。
　　“你们找到他的尸体了吗？”紫衣的少年瞪着云之国的长老，因为有面具的遮掩而看不出表情，可面具下那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少年发起狠来，像饿了几日的凶兽，长老们也是讷讷不语，由着他去了。可苍牙心里明镜似的清楚，那面具是赤鬼的，他只是嘴上如此坚持，其实他早知道赤鬼不大可能生还。
　　那只是个和他一般大的人类男孩，□□与普通人一般脆弱，充其量多会一些法术，多占一些天地间的灵力，寿数长一点……抛去这些他们与凡人无二。
　　苍牙只是闷着声处理任务，小队又加了新的成员，虽算不上精英，但也会恭敬地叫他队长。
　　绫羽看着他这副样子不免有些心疼：“阴阳师大人通鬼神，不若我去问问他，能不能联络到赤鬼的魂魄，我们也好安心。”
　　苍牙听罢疲惫地一笑：“好，等明日这个大任务了结，我随你去武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