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娘》元谷沨

36、第 36 章

　　“玉娘。”林修齐面色潮红，浑身散发着酒气，显然在前厅的时候喝的酒劲上来了。

　　沈玉娘眉头轻拧，她的印象里林修齐从未让自己这般失态过。

　　“林大人不必唤我，我与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在哪做什么，都轮不到大人操心。”不想在人家地界上与林修齐纠缠，伸手扯了扯秦杭的后腰衣服，秦杭会意，转头告诉她，“你先回去，这里有我。”

　　林修齐见沈玉娘要走，又喊了句，“玉娘，你别走，跟我回家，我好好跟你解释。”

　　沈玉娘一眼都不看林修齐，直径离开。

　　萧缙躲在一旁默默看着，瞧着那俩人的举动，似乎证明自己的猜测，沈玉娘真的跟林修齐有关，只是他派人调查的时候为何说她是寡妇，还是他们故意散播出去的消息。

　　林修齐眼神带着怒意直视秦杭，秦杭半点惧色也没有，相反手附在腰间的剑柄上，好似随时跟林修齐对打一场，一个男人这样欺负女人，即使对方身份官阶再高，他也无所畏惧。

　　不一会儿又一女子姗姗过来，萧缙远远的看着，脚步向后退了一步。

　　“林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秦杭看了看来人，对方是谁他并不熟悉，可既然能叫林修齐显然俩人认得。

　　“林大人，您可能喝太多酒了，回去宴会的路在这边。”秦杭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江溶溶走过来，自然而然的用手搀扶住林修齐的手臂，林修齐下意识甩了一下，江溶溶似乎早就预料到，手暗自下了力道。

　　在林修齐离开的时候她就跟过来了，正好看完全程，那女子真的是沈玉娘，她也很好奇，明明住在那种破败的院子，怎么会与王府的人结识，难道是在林府时就已经认识的了，可那些宾客不是称沈玉娘是借机接近萧王爷的人。

　　在高门大院里，难免会有嘴碎的人传出一些臆想的是非。

　　林修齐脚步有些晃，感觉头有些晕眩，他身上的酒气过重，明显是醉后的模样，江溶溶将人搀扶走也算是解决了他的纠缠。

　　“来之前我已经跟徐夫人见过面了，不必在与萧王爷打招呼，可以直接离开。”

　　林修齐感觉眼前一阵模糊，头重脚轻，浑身被抽掉所有力气，只能依附在江溶溶肩膀上才能走路。

　　江溶溶见状，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意，“林大人，我真的替令千金感到不值，尸骨才入土不到三个月，自己最爱的娘亲就已经觅得新的人家，还将自己打扮的这么花哨，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林大人,这样的女人真的值得你在意吗，你瞧见她离开时那决绝的样子，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你……她对待刚刚那个侍卫都比对你好……。”

　　林修齐的意识已经模糊，耳边就像有阵魔音似的在她耳边喃喃自语。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萧缙才走了出来，他刚刚躲在角落里的样子真让人不齿，这里明明是他的家，弄得他鬼鬼祟祟的。

　　今天意外让他发现许多事，同时心里疑问也很多，沈玉娘跟林修齐，还有他的侍卫是什么关系，刚刚那个女人他看着怎么像丞相府中那个嫁不出去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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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姨娘，好香啊。”昨天寿宴，萧念念无疑是最高兴的，因为沈玉娘出现，让她在那几个朋友中赚足了面子，昨夜兴奋的都没有睡多久觉。

　　沈玉娘亲手做了四个菜，光是闻着菜香就够吸引人的了。

　　“听说太子殿下今日得了夸奖，才短短几日就进步神速，我特意做了一道牛腩给你补补气力。”

　　“谢谢沈夫人。”萧晟对沈玉娘的印象很好，明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谄媚故意讨好他的意思，对待他和念念都是一视同仁，没有半点偏颇，相反念念欺负她的时候她还会正确教导念念，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久了，相信念念的任性也会被纠正许多。

　　萧念念见状，小眉头隆起，小嘴嘟嘟的，“姨娘偏心，每次做菜都紧着太子喜欢吃的。”沈玉娘一共做了四个菜，其中一个是太子喜欢吃的，剩余三个都是萧念念喜欢吃的。

　　“好，姨娘也偏心你。”沈玉娘夹了一筷子菜放在萧念念碗中。

　　沈玉娘看着两个孩子吃饭，心里生出一丝不舍，可在不舍这里也不是她的家，今天早早起来她就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作为告别特意做了顿饭给这两个孩子吃。

　　“念念，姨娘已经安排好了人，吃完饭我就走了。”

　　萧念念端着碗的手忽然僵住，饭碗咣当一下摔在桌面上。

　　萧晟被吓了一跳。

　　“你一会儿就走。”萧念念眼底瞬间注满泪光。

　　沈玉娘是见不得萧念念难过，但现在她说什么也不能心软，她可以在自己的院子里无限对着孩子好，在这里不行，昨天宴会上她的举止已经惹人眼了，在待下去不一定会有什么是非在等着她。

　　“在用膳吗？”萧缙的声音突然传进来，接着见对方身影走进来，一进门一大两小围坐在桌子旁，视线落在沈玉娘身上不仅多看了一眼，听见萧念念抽泣，这才将目光移到萧念念身上，“怎么大清早就哭上了。”

　　闻声后沈玉娘站起身，头微微垂下对萧缙行了一礼。

　　太子也站起对其拱起手。

　　萧念念见来人像找到靠山似的，起身就扑进萧缙怀里。

　　“爹爹，姨娘她一会儿就要回去了。”

　　恩？萧缙抬头看了一眼沈玉娘，惊讶这女子突然做的决定。

　　沈玉娘一直垂头不看萧缙一眼，她对他没有一点好印象。

　　“来都坐下。”

　　萧缙坐在沈玉娘旁边，一手搂着萧念念，似乎在询问沈玉娘，可却看着萧念念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回去了。”

　　昨夜看了一出戏后，他就重新命人连夜调查了有关沈玉娘的事，最后得到的结果跟他之前调查的大相径庭。

　　开始他还以为沈玉娘存了对他觊觎之心所以才对念念这般好，查明后才知对方真有个女儿已经离世了。

　　至于林修齐，他与他相识多年知道他娶妻生子，却从未见过对方的夫人，想起林修齐的长相学识，回想起几日前自己对沈玉娘的怀疑，以及昨日她谩骂自己的那些话，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默默爬上两朵红晕。

　　脸有点热，所以目光不敢在沈玉娘身上多做停留。

　　“姨娘说她想家了，可是爹爹，我舍不得姨娘，我不想让她走。”

　　萧缙顺势看向沈玉娘，哪知沈玉娘刚瞧见他，白了他一眼转过身，那厌恶的样子，一点都不掩饰。

　　萧晟一直看着对面，正好瞧见萧缙看沈玉娘被嫌弃的模样，脸上顿时挂满疑问的表情。

　　萧缙轻咳，“你姨娘只是回自己家，又不是有多远，你若愿意，可以常去那里，相信你姨娘不会反对的。”

　　萧念念慢慢抬起头，泪水已经湿了脸，“姨娘。”

　　沈玉娘见不得孩子哭，招手示意萧念念到她身边，拿起手中的帕子为其擦拭眼泪，语气柔和道，“小傻瓜，姨娘不是说了你可以经常去的吗。”

　　沈玉娘再三保证后，萧念念破涕而笑。

　　萧缙看俩人举止互动心里猜想，沈玉娘对萧念念的好，无疑是对方丧女后萧念念闯入填补了那份空缺，顺势将对她女儿的好，如数放在萧念念身上，念念自幼没有娘亲，即使安排徐氏顶替，那徐氏自私自利的心思，压根就没有在意过念念，所以才让念念这般在意沈玉娘。

　　嘴角露出一抹嗤笑，他到底从哪里推测出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越想越替自己尴尬，视线无意间与沈玉娘对视，结果又挨了一记瞪。

　　——

　　沈玉娘坐着马车离开，秦杭护送的，碍于萧念念今日要进宫，便没有同乘送沈玉娘回去。

　　心菊一路小跑回到东院。

　　“奴婢亲眼看见的，王爷还在门口送了呢。”

　　昨夜宴会举办的很成功，可萧缙竟然没有来夸赞她，反而对那个沈玉娘这般上心。

　　“竹桃回来没有，让她去查的查到了没。”

　　昨天与一些官员夫人寒暄，正逢沈玉娘和萧念念穿的一模一样出来惹众人注意，之后便有不少人向她打听有关沈玉娘的话，即使她解释对方只是家中给萧念念寻的看护妈妈，还是有人将人与萧缙联想到一起，一想到这她就气的心疼。

　　“还没有呢。”

　　“让她打听个事怎么打听的这么慢。”

　　“夫人奴婢回来了。”徐微月谩骂声音刚落，竹桃便从外进来。

　　“夫人，奴婢打听到了。”昨夜，沈玉娘出现后，宾客中有位夫人不经意说，沈玉娘很像都尉军指挥使林修齐的夫人，那夫人虽然随口说的一句，可她却听进去了，今儿一早便让竹桃出去打听有关林修齐夫人的事。

　　“是她吗？”竹桃用力点了点头，“奴婢拿着您给沈玉娘画的小相，林府的人看了一眼便认出就是他们夫人。”

　　徐微月心里咯噔一下，很是惊讶沈玉娘的身份，她嫁的人竟然是林修齐。

　　林修齐是什么人，与萧缙齐名的人物。

　　林修齐出身百年书香世家，年少成名，十六岁就凭一己之力，用一篇文章将当年风头正盛的文学大家击败，那时的他常穿一身白衣，站在宫闱大殿上，衣袂飘飘飞起，公子如玉世无双就是形容林修齐的，是多少人心目中的一缕白光。

　　当初的她也是其中追捧他的其中之一。

　　“还打听出什么来。”

　　竹桃将自己询问道的一一跟徐微月讲了一遍。

　　“兹兹，还真有人愿意舍弃那谪仙一般的人物。”徐微月咂舌，似感慨般说道。

　　当年紫禁城一文一武两大人物，是多少闺阁女子梦中夫婿人选，林修齐习文，萧缙习武，当初她想着嫁给他们其中谁都行，可偏偏命运捉弄，林修齐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乡下丫头救了，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将人娶了，林修齐大婚多少女子梦碎，江丞相之女江溶溶，因为林修齐年纪一把了还没嫁出去，而她阴差阳错的嫁给了萧缙的兄长。

　　“沈玉娘，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沈玉娘就是当年那个乡下丫头，之前嫁给了林修齐还不够，和离后又盯上了萧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