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娘》元谷沨

17、第 17 章

　　“人到底去哪了？” 沈玉娘孤身一人居住，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就算不见了也不会有人发觉。

　　“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玉姐姐不见了，看那鸡槽子里都空空的，猪也饿的嗷嗷叫，应该是离开有几日了。”蔡蓁蓁从粥铺提来一桶泔水给猪食槽里装满，那两头猪好似饿了多日似的，只听吭哧吭哧的吃食声。又给鸡鸭添了些吃食，又换上新水。

　　秦杭眉头紧蹙，他了解沈玉娘为人，不是那种离开不辞而别的，哪怕要走她也会交代一句自己的去向。

　　抬头看着正房，房屋门没有落锁，就连大门也没有关好，这人应该是走的匆忙才对。

　　他一直差事家事两头忙，要不是今日休沐在家听着隔壁鸡鸭猪叫的吵人睡觉，他都没想过来看一眼。

　　心里有些后悔自己疏忽大意，忘记沈玉娘一个无依无靠的孤身女子。

　　“小宝哥，玉姐姐会不会有危险。”

　　秦杭蹙眉，环顾四周，依照他的经验，这院子并不像被破坏过的模样。

　　房屋们紧闭，没有撬开的痕迹，院内更没有多余脚印，显然没有人来，大门也是规规矩矩的关着，锁也是完好无损的挂在门上，沈玉娘应该是自己主动离开的并非遇见危险。

　　“小宝哥，想什么呢？你说咱们要不要报官啊。”

　　看着院中的情形，就算是报官怕是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不必，在等等看，兴许过两天她说不定就回来了。”

　　收拾完沈玉娘院中的事，俩人刚走出门秦杭就瞧见马玉莲鬼鬼祟祟的朝着沈玉娘院中看，马玉莲见秦杭瞧见立即转身离开，本就敏锐的他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三步并两步追了过去。

　　“小宝哥，你干嘛去。”

　　马玉莲连跑带颠的往跑，眼见跑到自家大门口被秦杭抓住。

　　“哎呀妈呀，秦兄弟，你这是干啥。”

　　秦杭本就看不上马玉莲各种行径，对她毫不手软，抓住人衣领就按在马家大门上。

　　“你刚刚鬼鬼祟祟的往沈家院子看什么？”

　　“我，我没看什么啊。”马玉莲一脸无辜的解释。

　　“没看什么，你偷偷摸摸的。”秦杭用力掐住对方的领子，疼的马玉莲直叫唤。

　　蔡蓁蓁追了过来，见秦杭掐着马玉莲脖子。

　　马家男人听见声音也从屋里面走出来，见自家婆娘被人按着，立即跑过去，“秦小子，这是怎么了？你马婶惹到你了。”马家男人抓住秦杭的手，示意对方先放开。

　　秦杭不喜欢马玉莲，对马家男人还是十分尊重的。

　　“马叔，我就想问问马婶鬼鬼祟祟的往沈家看什么，只要她解释明白了，我就松开她。”

　　沈家，马家男人眉头拧起，心里明镜这婆娘又去惹事了。

　　要说马玉莲最怕谁，非家男人不说，自打因为她嚼舌根闹出过一次人命，她就被打过一回，打那起只要她惹出什么事，她家当家的一点也不惯着她。

　　“还不赶紧说，你到底上人家看什么去了。”男人一吼，马玉莲顿时没了底气。

　　眼神闪躲的说道，“我也没干什么，就是好奇，昨天有人来打听玉娘的事，问问这家人姓什么，干什么的，我就说我不知道，那人就去别地问了，我寻思有什么事呢，就出来看看，哪知道秦小子和蔡家丫头在里头呢，就好信的看了看。”

　　“有人打听玉姐姐，是谁啊，难道是玉姐姐的夫家。”

　　“秦小子，松开你马婶吧，有叔在她不敢说谎的。”

　　秦杭半信半疑的看着马玉莲，对方眼神依旧再闪明显在说谎，秦杭最终放开马玉莲，马玉莲得了松懈立即跑到马家男人身后躲着。

　　“我不知道是不是玉娘夫家找来的，他向我打听了点事，还给了我一点点钱……。”马玉莲心虚的模样，看来对方给的可不是一点点钱而已。

　　————

　　郡王府。

　　春花端着水盆一进门，就见萧念念整个人几乎趴在沈玉娘脸上，“小小姐，你在做什么？”走过去吧水盆放在床头边的小几上。

　　“春花姐姐，你过来听听，她是不是说话了。”自打沈玉娘被救到郡王府，春花就一直负责在照料她。

　　手腕上的袖子往上撸了撸，俯身靠近沈玉娘。

　　沈玉娘已经昏迷了四日了，得萧念念的偏爱这期间为了给其调养好身子，人参鹿茸跟不花钱似的往府里送。

　　眼见沈玉娘的气色一天比一天红润，可对方就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春花靠近沈玉娘，只见对方嘴边微微动了动，静静听着。

　　“她是不是说话了。”春花举起手制止萧念念说话，认真的听着沈玉娘嘴里呢喃出的话。

　　“到底怎么样吗？”听了一会儿春花站直身子，“奴婢听着她好像叫，什么兰儿，声音太小了，奴婢一时拿不准。”

　　“兰儿是谁？”

　　春花耸了耸肩，这个谁知道，她只是听着像那么个音儿。白巾扔进水里将其打湿，为沈玉娘擦拭脸庞和手臂，照顾沈玉娘春花可是格外精心，府中的小祖宗萧念念寸步不离的守在这个陌生人身边，谁劝都劝不走，但凡她有一丝怠慢，这小祖宗就不高兴了。

　　春花给沈玉娘擦拭后端着盆离开，屋里只剩萧念念和沈玉娘俩人，小姑娘踩着脚踏爬上床，看着沈玉娘的脸小声问道，“你刚刚叫的兰儿是谁，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啊，你为什么会晕倒在雨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告诉你我爹爹可厉害了，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让我爹爹替你报仇……。”小丫头自言自语一直同沈玉娘说话。

　　门外萧缙静静的听着屋里动静。

　　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他命人调查了，得到的结果很简单，女子名叫沈玉娘，住在巷子胡同十多年，后来嫁入后，她家人全部搬走只留下空房子，最近沈玉娘突然搬回来住，好像是夫家男人死了成了寡妇，一直做绣活为生。

　　萧缙转过身，交代道，“不准让念念在靠近这个屋子。”

　　焦永安视线落在屋内，眉头轻蹙道，“这恐怕很难，小小姐似乎很喜欢屋里那位姑娘。”

　　萧念念小小身影，守在沈玉娘身边，那模样像极了一对母女，萧缙抿了抿唇，若是没有猜错，这个女人给萧念念第一印象就像娘亲似的，若不然她不会三番五次的怂恿他去那小院子看看她在做什么。

　　萧念念自幼丧母，看见旁人有娘亲带着的孩子都会驻足看上一会儿，他心里清楚萧念念很羡慕那些有娘的孩子。

　　“要不然您扮一次黑脸，小小姐兴许会怕。”

　　萧缙淡淡瞥了一眼焦永安，“这么得罪人的事，你怎么不去。”

　　焦永安楞住，片刻才察觉自己刚刚说的话，在这府中他家王爷最不愿意得罪的人是谁，那非小小姐莫属。

　　——

　　漆黑的夜里，紫郡城的大街上，远远的听见男人嘶声怒吼着，‘驾’，马匹如乘风一般飞快的在街头上飞驰着。

　　林修齐日夜兼程终于赶回林府，翻身下马走到门前，一脚将百来十斤的大门踹开。

　　守门的小厮听见声响，急忙赶出来瞧见林修齐黑沉的脸吓的直接跪倒在地。

　　“二……爷。”

　　“叫管事来见我。”

　　——

　　笃笃。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不好了，老夫人，二爷回来了。”

　　因林书兰的离世，谭氏已经好多日子没有睡过一整夜安稳觉，每每夜里都能梦见那孩子的音容笑貌，先是甜甜的叫着她祖母，随后就变了另外一副血淋淋的嘴脸质问她，为何要杀了她，为了不梦见林书兰谭氏整晚都会坐在屋内抽烟斗，只为让自己精神些。

　　静妈知道谭氏的近况，主动过来陪她。

　　听见屋外敲门声，谭氏手中的烟斗被吓的直接跌落在地。

　　静妈见状不仅蹙起眉头。

　　“她说什么，二子回来了。”

　　静妈安抚谭氏，起身走出屋外，看见传信的小丫头呵斥道，“咋呼什么，没看见老夫人正在休息。”

　　小丫头垂着头，恭敬道，“静妈妈，守门小厮传信，二爷回府了，这会儿已经把管家叫去问话了。”

　　静妈心头一惊，叫管家去问话，可见他问的是什么事，定定神色后，静妈淡淡道，“问就问被，有什么好奇怪的，府中发生这么大的事，二爷回来若是不问那就奇了怪了，这里已经知道了，没事下去休息吧，明日起来若是耽误了差事，仔细你的皮。”

　　小丫头恭敬的行礼后，慢慢退了出去。

　　见静妈回来，谭氏面露焦急色，“怎么办，二子最心疼他那闺女，要是他知道，书兰是死于我的手，那我……。”

　　静妈坐在谭氏传遍，安抚道，“老夫人放心，老奴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知情的人若是想活命都会守口如瓶的，除非他们不想活了，等见了二爷，他怎么问，你就按照咱们之前说的回答就是，有老奴在您一定会没事的。”

　　谭氏抿了抿长满皱纹的嘴唇，“要不然实话实说吧，虽然书兰这丫头到底是因我的缘故才没的，可我终究不是故意的，二子恨我也是应该，但也不至于对我怎么样，若是我这样瞒着他，他日他一旦知情，那时候可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行。”静妈态度强硬的拒绝掉，谭氏见此不由愣了一下。

　　“怎么不行。”静妈察觉自己的态度有些过激，嘴角勾了勾语重心长道，“老夫人，不是老奴拦着您，是二爷的脾气你知道的，他之所以那么宠爱孙姑娘，多半原因是在意二夫人，现在孙姑娘没了不说，二夫人也不见了，还有她当着众人撞了棺椁事，你想一想，这一件两件加一起都是因为你推了孙姑娘那一下引起的，二爷嘴上虽然没说，可心里一直对您不待见沈氏有想法，若是知道沈氏出了事会是什么反应，不如这样，咱们先缓一缓，看看二爷什么态度再说。”

　　“这……。”谭氏面露犹豫，思来想去心里还是觉得先跟林修齐承认林书兰是她无意害死的好，她是他娘，十月怀胎之苦，就算她做了在十恶不赦的事，他也会原谅自己的。

　　静妈察觉谭氏的心思动摇，不由眼露凶光，转过身去桌子前倒了一杯茶水，在谁也没有察觉之际，袖口里拿出小瓶子在茶水中点了点。

　　“老夫人，先喝杯茶定定神，老奴去二爷那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谭氏毫无防备的将茶水接过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