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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③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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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王和宋缯在亭子里下棋,辰王投完骰子后提醒道:“阿缯,该你了。”
“噢。”宋缯眼里流过几道虚光,定睛看着棋盘,努力找回棋盘上的势态。
辰王担心地问:“阿缯,你怎么了?”
宋缯抬起头,歉意地笑笑。
辰王道:“是不是觉得留在这里下棋有点无聊?那么我们现在就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宋缯道:“殿下,我并不是觉得无聊,因为阿鲛他们在办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顺利?”
辰王道:“原来是这样,既然你觉得担心,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也许能早一点见到他们。”
宋缯觉得也好。
经过山里的道路只有一条,宋缯推着辰王向山外走,照顾辰王的婢女和宫人慢一步跟在后面。
辰王看着秋日山中斑斓的色彩,愉快地说:“阿缯,最近我常常在想,等我恢复健康以后,能够为你做些什么?”
宋缯笑着问:“殿下想的不是自己的将来,而是为我吗?”
辰王垂下目光道:“我想为你做些什么,这种心情好像更急迫一点。”
宋缯道:“多谢殿下的心意,只要殿下今后能够健康,无忧地生活,就是我最希望看到的景象。”
辰王似乎知道宋缯一定会这样说,笑着没有再答。辰王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打算,即使他现在几乎一无所有,却也许可以把那座隐岛送给她,让她成为隐岛真正的主人。
宋缯和辰王议论着山中的景色,和对蓉城简单的看法,这样走了一路后忽然山势一变,出现了一道陡峭的下坡。宋缯停住轮椅道:“殿下,前面的路不好走了。”
辰王道:“那就回去吧。”
虽然是这样,他们也没有立刻回头,而是留在路边歇一歇脚,喝一点婢女带来的红茶。
茶水里有种特别的香气,宋缯正在猜想那是果香,还是花香?陡坡下面的山路上传来了不急不慢的马蹄声,再等一等后,几个熟悉的身影就从山边走出来了。
辰王高兴地说:“阿缯,他们回来了。”
几匹马很快先后爬上陡坡,张奉蛟几人下马拜过辰王后站在一边。他们的神情里看不出喜悦,也不像遇到了挫折,宋缯因此无法猜测事情的结果,又不能在婢女和宫人的面前发问,真是焦急的很。
总算回到山斋里,一等大家分头散开,宋缯便立刻去找张肇,没走多远,就在去后舍的台阶前追上了他和甘伍。
宋缯有些紧张地问:“公子,本家商行的两人和陈升都见到了吗?”
张肇让甘伍先去休息,再解释道:“算是都见到了,商行的两个人没有问题,陈升……已经死了。”
宋缯吃惊地问:“死了?”
张肇道:“虽然陈升死了,甘伍也能确认他就是曾经出现在禁地里的人。”
宋缯失望地说:“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要亲口向所有人认罪!”
张肇道:“陈升的死确实让人意外,前几天他们找到陈升以后,一直留有一人在他借宿的舍馆附近,确保能够掌握他的行踪。昨天,陈升突然离开了舍馆,搬进城外的一户别院里。今天早上我们去找他的时候,发现陈升已经死了。昨天晚上他在别院里和另一个人喝酒,如果陈升不是因为人生败落而自寻短见,就是有人毒死了他。”
宋缯道:“那座别院是谁的?和陈升一起喝酒的人是谁?”
张肇道:“现在还不清楚别院的主人是谁?不过,他们会尽快把昨晚和陈升在一起的人带到这里来。那个人,不知道还有人在盯着陈升。”
宋缯沉默不语,虽然找到了凶手,凶手却死了,这样的结果算不上是慰藉。宋缯有些心灰意冷,查证陈升因何而死还有意义吗?
张肇道:“陈升从借宿的舍馆搬进雅致的别院,似乎是遇到了愿意帮助他的贵人,没有理由马上自寻短见。”
宋缯勉强打起精神道:“他是害人性命的恶徒,也会招来杀身的恶缘一点也不奇怪。”
张肇道:“陈升在蓉城的败落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在他已经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有人邀请他住进别院的理由是什么?实在让人好奇。”
宋缯并不好奇陈升为何交了好运?她不禁想到:如果没有这份好运,陈升应该还活着,要为他做过的事情付出真正的代价。
张肇道:“如果有人突然厚待陈升,一定是发现他有特别的价值。陈升这个人,所有的资历和人情都在他并不留恋的隐岛上,我只是希望,陈升的死不会给隐岛带来任何危害。”
宋缯由此一想,也觉得不能忽视。陈升敢闯入禁地,逼迫外祖至死,他倚仗的力量从何而来?如果他真的知道一些重要的事情……宋缯低声道:“你说的对,要确认陈升的死和隐岛无关。”
傍晚时分,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看惯隐岛上和风暴同行的大雨,山中安宁的小雨此刻在宋缯眼中就像戏耍的玩笑,连屋顶上用作装饰的草杆也无法浸透,久久没有从檐前滴落。
多日来的追踪尘埃落定,宋缯无法阻挡纷乱的思绪,如果是这样……而不是那样?明知纠结于‘如果’两字并无意义,仍要靠此填补心里的遗憾,边想边郁郁沉沉。
张肇从院门外走进来,没有撑伞,仰望一眼倚坐在扶栏边的宋缯,心里暗有思量。
“饭菜已经凉了,没有胃口吗?”
听到张肇这样问,宋缯回头道:“我只是想发发呆。和陈升在一起的人找到了吗?”
张肇道:“找到了。”
宋缯看着他,有些奇怪地问:“人呢?”
张肇道:“这个人你也认识,是和七娘一起离开隐岛的宫人刘吉康。”
“是他?”宋缯非常意外,“他怎么会和陈升成了朋友?七娘呢?”
张肇道:“昨天晚上,刘吉康从陈升处离开后去了码头附近的妓房,跟着刘吉康的人确定他的去向后就返回了别院。今天经过妓房的人确认,刘吉康在妓房包养了一名妓子,这名妓子说:刘吉康还有个相好的女人怀了身孕,被他丢在一户农户家里,应该就是七娘。”
宋缯道:“竟然是刘吉康杀了陈升?他现在在哪里?”
张肇道:“刘吉康白天的行踪很不确定,他们已经在尽力地搜寻。我有点饿了,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宋缯让婢女撤走冷菜,露出一点苦笑道:“我忽然觉得岛上的风雨很好,说来就来,说走便走,不像这样的雨,半落半停愁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