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之龙生九虫》哈祖

8、第七章 无名乞丐

　　江全回到房中，心情一畅快就变得捱不住寂寞，敲开隔壁的门，拉上毕修就要往外走。谁知刚才还兴致勃勃嚷着要出去的人，现在反倒像没吃饱饭似的无精打采，编了几个乱七八糟的理由便关上门，不再应声。

　　莫名其妙吃了场闭门羹，江全也赌气不去理他，小贤正在替自己给老爹写家书，打扰不得，看来只好一个人出门了。漫无目的在城里乱转，不知不觉走到了偏僻的地方，正想原路返回，突然听见轻微的咳嗽声自附近传来，中间还夹杂着虚弱的呻吟。

　　循着声音的源处，只见一个破衣烂衫的小乞丐蜷在墙角，腿部不晓得是被石子或其他什么尖利的东西划出道道伤痕，血迹斑斓。江全想起幼时曾叫人贩拐去一次，和无父无母的小贤同被关在柴房里，几天不给饭吃，稍微有所反抗就可能招致一场痛打。再看小乞丐流落至此的惨状，同病相怜之心顿起，赶忙过去查看他的状况。

　　未料刚伸手要拨开那小乞丐额上乱发，他竟像受到极大惊吓一般弓起身子，警惕地盯向来人。“我不是坏人，你还好吧？”江全也吓得往后一缩，不过马上理解为这无家可归的少年应该是经常受到欺负才会惧怕陌生人，愈加觉得他十分可怜，于是出言解释自己的意图。

　　与尘土粘在一起的发帘下射出犀利的目光，由于整个面庞几乎都被遮掩，致使根本看不清眉目。听了这句话，少年可能是知道了对方没有歹意，放松下身体坐回地上，手往头部一挡，又用袖子盖住脸，冷冷地答道：“不用你管，走开。”

　　“喂，你……”尽管态度语气非常恶劣，自己还是没办法就这么扔下他不管，犹豫片刻，不死心地问：“你饿不饿……？”
　　“我说过了，快点走开。”

　　刚在毕修那里碰颗钉子，现在随便一个陌生人都言辞不善，江全只觉气闷难忍，低头沉默半晌，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这时，只见那少年微微蠕动了几下，挣扎着爬起来，向相反的方向挪去。

　　回到客栈，少年凄惨的身影始终印在脑海，挥之不去，连李璧宿差人捎信说不能按时赴约也未加在意。晚上躺在房里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宿，也不知怎么会如此执着于白天的事，实在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下地穿鞋披好衣服，看了一眼熟睡正酣的小贤，替他拽拽被子，又拿手帕草草包了盘中几块点心,然后蹑手蹑脚朝门口摸去。

　　虽是夏夜，风中不免仍掠过丝丝凉意，江全裹紧衣衫，凭着记忆撞了三次死胡同，才寻回原地。墙角空空如也，少年早已不见踪影，心中默念自己不是见死不救，而是寻他不着仁义至尽，望佛祖莫要怪罪，阿弥陀佛。一番自我安慰的废话完毕，见前面还有路，便顺着灰砖石墙继续前行。没迈几步，路就到了尽头，出现在眼前的一片荒郊野岭，草根枯枝交错相缠，狼藉不堪，月光冷清罩在薄云之后，鸟兽的低啸愈加显得令人毛骨悚然。

　　正待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却发现不远处一座破庙里火光微明，按捺住好奇，壮着胆子走到庙门前。脚还没跨过门槛，突然感觉头顶风声忽至，未及躲闪，肩头硬是挨了一记木棒，骨骼接缝处立时传来几欲断裂的疼痛。强忍不适，猛地将背后偷袭之人推翻在地，借着黯淡的光线，江全认出此人正是那落迫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