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我意》寒雨十年灯

7、猫跟你，都想了解（2）

　　“喂，小周总？”
　　“放心吧，我没事儿，我好着呢。。”
　　“全副武装呢，记者找不到我。”
　　“好啦，放心吧，有空给你回电话，你就好好约会吧拜拜！”
　　听见门口的声音，宋知南下楼去开了门，只见许书意大包小包的提着一堆东西就回来了。
　　他接过许书意右手上提的菜放到了木制的餐桌上。
　　而许书意左手上提的是一堆零食。
　　许书意放下左手的东西，急忙跑到外边，抱了一束向日葵回来，放到茶几上。
　　“这个花送给你啦！”
　　向日葵用复古的牛皮纸包装着，上面还有一张贺卡，不知道写了什么。
　　许书意说着，随意扎起了自己的长发，开始打开冰箱把买的一堆酸奶汽水和菜什么的放进去。
　　今天还买了许多佐料，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不落，鉴于这次的经验，下次一定要带上宋知南，不然这些东西她一个人可提不动。
　　宋知南见她装好了东西，拿过塑料袋收在一起。
　　他才忽然发现，这个家里渐渐升起了烟火气。
　　以前的他难得好好吃饭，更别说下厨了，这个厨房除了平常的打扫以外，他很难踏进一步。
　　“小宋老师，发什么呆呢？”
　　许书意转过头去一脸天真地看着他，打断了宋知南的思绪。
　　宋知南抬眼，一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水汪汪的极具欺骗性，看得她脸颊浮现出两抹不正常的绯红。
　　许书意轻笑出声：“你家围裙在哪儿啊？”
　　“哦，我找找。”
　　宋知南前去翻开柜子，找到围裙，却看到许书意此刻已经削起土豆来。
　　“帮我系上，我现在手头不方便。”
　　许书意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的，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回事儿的样子。
　　宋知南给许书意套上了围裙，背对着许书意，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手上动作却很快，麻利的打了个结。
　　“好了。”
　　宋知南说着，后腿了一步。“你…需要帮忙嘛？”
　　许书意眼睛滴溜溜地一转，立即如捣蒜般的点头：“需要！需要！”
　　话音刚落，许书意就眼疾手快地拿着几根葱放到了宋知南手上。“开始吧小宋老师。”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厨房里两个人各自忙起来，许书意闲暇时刻哼起了小调，她唱歌很好听，宋知南听着这调子感觉很熟悉，关键时刻就是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许书意一边哼着一边把炒好的菜端到餐桌上，宋知南乘好了饭，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开始吃饭。
　　“宋老师，我吃完饭方便去二楼看看嘛？”
　　许书意怕宋知南多想，急忙解释：“二楼有两个阳台，你放心，我就在客厅阳台上看看，别的地方不去。”
　　“好。”
　　许书意听见宋知南的同意，才放下心来。
　　可真正上了二楼时她才知道二楼和自己想象当中的不太一样。

　　二楼的空间很大，其中摆放的除了一些艺术品以外，几乎全是他的画作。上了二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间开放式的画室，另外一边，应该就是他的卧室了。
　　午后的阳光铺满了整个二楼，一缕缕金色的光线洒在宋知南的身上，暖洋洋的日光打在他的脸上，整个人像是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滤镜，此时此刻的小画家安安静静，就坐在那里，拿着铅笔画素描。
　　许书意看的久了，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个弧度。
　　好像在茫茫的世界里，找寻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喵…”
　　许书意低头，脚边跑来一只白色的英国短毛猫咪正蹭着她的脚。
　　她蹲下，伸出手给猫咪顺着毛。“喵，你好可爱啊，小宋老师，你家还养猫呢！”
　　“哦，朋友送的。”
　　宋知南没抬头看她，注意力落在了自己面前的画。
　　“那它叫什么名字啊？”许书意在确定小猫不咬人以后，干脆抱起了小猫，坐到了一旁的软皮沙发上，撸起猫咪来。
　　宋知南握着画笔的手忽然一顿，沉吟片刻，回答：“它没有名字。”
　　思来想去，还是补充说明：“我也不知道它该叫什么。”
　　许书意重复着他的话，轻轻呢喃：“没有名字…那我取一个，你以后就叫喃喃，呢喃的喃。”
　　“喃喃…喃喃…姐姐亲亲好不好。”
　　许书意抱着猫咪贴贴，小猫也喵喵地叫着，似乎是很喜欢自己的新名字。
　　喃喃…
　　宋知南轻笑，望向许书意那方，神色不经意舒展，眉目含笑。
　　正巧许书意偏转头眼里含着笑意看向宋知南，四目相对间，许书意只知道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笑起来真好看。
　　这是许书意脑海里闪过的话。
　　许书意唇角一弯，笑起来扬起半边酒窝，眼睛也弯弯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她起身来，抱着喃喃欣赏起了画儿来。
　　虽然她不是专业的画家，可不代表不懂画没接触过画，相反，水彩，油画，油画棒，素描，这些东西她都接触过，可惜自己学艺不精，都没学好。好在欣赏这一门儿课她倒是融会贯通。
　　她自诩接触过很多东西，见多识广，可是坚持到现在的，也只有写作。
　　许书意摇摇头，感叹自己的三分钟热度。
　　她是第一次看宋知南的画，却发现大有玄机，他的画有风格鲜明，除了写景，素描而外就是写实画，色调比较统一，难得有颜色冲突，不过有几副油画里倒是比较冲突，昏暗的环境里有一个白色背影的男人，抑或是白色的背景里全是红色的血迹构成冲突。
　　她能感受得到，他心里很矛盾。
　　一直希望能够冲出这种矛盾，却怎么样也没找到出路。
　　他都经历了什么…
　　就在宋知南正后方有一副油画吸引了她的眼球。
　　这副画杂乱无章，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环境昏暗杂乱，一地的血迹，还有被扯下布料的裙子，女孩坐在窗边，还有一个被警察抓住穿着白大褂的老头，还有倒在地上的，应该是画家本人了。
　　太奇怪了，这副画的疑点很多。
　　许书意翛然眉头一锁。
　　明明应该哭泣的脸蛋上却被绝望和恐惧代替，还有地上洒了一地的针管。
　　许书意的胸口强烈起伏着，共情力太好，看懂了这副画，脑海里马上闪现出当晚的情形。
　　“看出了什么吗？”
　　宋知南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许书意看着画，他看着她。
　　许书意转头看着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宋知南轻轻颔首，示意她说出来。
　　“警察抓住了凶手，女孩害怕地跑到窗边，这个男人过去安抚他，可是她…在害怕。墙上的镜子映出了一个女人的模样，这个女人站在门口不敢进来，为什么…这是她的女儿啊…”
　　许书意皱着眉头，眼神落到了一地的针管上，结合医生的外貌神态，她有个大胆的猜测。“这个医生是个瘾君子，或者…女孩受到不止一次的伤害…”
　　宋知南闻言，疑惑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些结论的？”
　　“我也不确定，只是这个医生面容憔悴，脸色发黑骨瘦如柴，他挽起袖子的手臂上有瘢痕，这么多针管，不是用来注射就是用来给女孩…”许书意没往下说，没说出口的话，两个人心知肚明。
　　许书意沉默良久，半晌才说出话来：“画上的男人是他男朋友，这个女孩是沈倩吧。”
　　“你认识她？”宋知南听到一个久违的名字，打破了沉默。
　　“她才23岁，她过世后，她男朋友受了很大的打击，听说那个男孩病了很久，后来病好以后，这个男孩就离开琼林了。”
　　“你刚才说，这个男孩是过去安抚她？”
　　宋知南捕捉到关键的一点，视角参差，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
　　事后警察调查出女孩的内衣上有那个医生的指纹，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那个医生，包括人证。
　　当年绝对有人做了假证说了假话。
　　当年情况那么混乱，谁又能肯定自己看到的是真的呢，一口咬定就是这个医生，未必太果断了些。
　　许书意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她当年得知这件事情，也是震惊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她和别人的看法不大一样，别人都在谴责那个凶手时，她却在感叹这个世界对女孩的恶意太大了，女孩子活在世界上本来就要承受很多的恶意。
　　从出生，到学校，到职场包括生活中方方面面，都会遭受到不平等的伤害和恶意。
　　女性本就是弱势群体，随着法律的完善，也逐渐将那些不法分子绳之以法，可是啊，身上的伤好了，心里的呢？
　　他们是做了什么，逼得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太残忍了。
　　女性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她记得高一的时候，年级新来的实习老师半夜被人尾随进了小区，后来这个老师被学校辞退。
　　许书意自嘲一笑，这个世界上啊，女性永远只配充当受害者。
　　她的思绪有回到这副画上来，亲身经历过，内心一定很不好受吧。
　　就像是一个黑洞，越是执着越会把人吸进去，宋知南给自己的压力那么大，怪不得会…
　　“小宋老师。”
　　“嗯？”
　　宋知南难得听见许书意这么认真地叫住他。
　　“我朋友送了我两张画展的票，咱们明天去看画展吧。”
　　“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