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权后被罪臣标记了》春苋

7、第7章

　　祭祀典礼的筹备，每一环节都要向叶景舟报备。
　　大到祭祀中使用的钟鼓，小到案台上摆放的香，叶景舟都一一过目才敲定下来。
　　母亲喜爱肃静。
　　他还未立后纳妃，也没有子嗣，因此，祭祀时他未曾请来其余人，只是在盛昌坤的陪同下叩拜焚香，独自完成了祭祀典礼。
　　兴许是连绵不断的阴郁，再加上母妃死因未查清的阴霾笼罩在他对头上，接连几天，叶景舟情绪都十分低沉。
　　上朝时沉着脸，冷眼批了一顿近日处事荒唐的官员。
　　素日里也未曾接见他人，批折子时都带了几分火气。
　　眼下，他看着桌案上数十封请罪的折子，陷入沉思。
　　原定于明日的选秀，竟大半都告了假，王大人的女儿说自己摔了腿，李大人的坤泽儿子说噩梦缠身，身体抱恙，不能前来，遗憾至极。
　　告假的理由五花八门，叶景舟挨个看完了，气得他摔了两杯茶。
　　……一两个还好，成群结队来请假。
　　当他叶景舟是傻子？？？
　　“盛昌坤。”他沉着脸，将请假的帖子扔到一边，“把这些糊弄朕的名字记下来，臣倒要查查是谁在背后怂恿。”
　　一旁的盛昌坤犹犹豫豫，斗胆猜测了圣意：“陛下不是前几日还因为选秀一事愁眉苦脸吗？正好，他们都不来了……”
　　叶景舟垂眸，并未否认。
　　他确实不想。
　　从前父皇后宫三千，被冷落的不只是母妃，还有许多在宫中熬了一年又一年、却毫无盼头的可怜人。
　　纵使他现下登基了，他也不想似父皇那般薄情无义。
　　就连此番选秀，他早想好了应对之策。留下才学出众的，在宫中设立一个司，将其储备为秘密的智囊团，为他出谋划策，出色的人，必能重用。
　　可就算他不想纳妃，也不代表别人可以戏耍他。
　　叶景舟表情冷冷：“让原复过来。”
　　原复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堆告假的折子。
　　原复向来是了解叶景舟的，他直接道：“前几日，我路过李大人家，看见从前替沈家跑腿的小厮，从李家府邸出来，我留了个心眼，派人跟了他一路，说来也奇怪，他匆匆去了几位大臣家里，很快便出来了。”
　　当时原复尚不明了其中缘由，便未向叶景舟回禀，现如今将一切都串起来，其目的也十分明了。
　　又是沈家。
　　叶景舟震怒。
　　沈听寒虽是被他关在宫里，没了自由，但要说此事没有沈听寒授意，外头的人能有目的地走动，他叶景舟第一个不信。
　　“去承合殿。”叶景舟扔下笔，猛地起身。
　　*
　　承合殿门外冷清，鲜少有人走动，他早已下了令，减少四周的人来往，若有异常情况，要第一时间向他禀告。
　　他顺着长廊往深处走去，要说此处，他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认识路。殿内的一砖一瓦他都熟悉，甚至连院中槐花树下的石桌有几道划痕他都清楚无比。
　　步履匆匆，叶景舟停在了长廊最深处的寝殿门口。
　　还没抬手推门，门边从里面被猝然拉开。
　　四目对视，沈听寒由戒备变为讶异的神情悉数落入叶景舟眼底。
　　沈听寒原本是听闻门外有动静，想要出来察看，没想到拉开门看见了沉着脸的叶景舟。
　　“陛下这是……找臣有事？”沈听寒侧了侧身，让出一条道。
　　叶景舟丝毫不客气，径直走了进去。
　　他在房间中间站定，环顾四周。这是沈听寒从前住的那间，房间不大，一览无余，除了必要的物件，多余的一概没有。
　　和沈听寒这个人蛮像的，清清淡淡，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叶景舟落座后，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才散漫道：“帮你传话的人，我都找出来杀掉了。”
　　他直视着沈听寒的脸，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细节。
　　沈听寒挑眉，道：“陛下未必对奴才们太严格了。”
　　“我严格？？”叶景舟稍用力放下茶杯，接触到沉木桌面的时候发出了沉重的声响，“在我的眼皮底下，替你向宫外传话，现在一个参加选秀的人都不来，你给那些大臣们灌了什么迷魂药，他们这么听你的话，干脆我这皇位给你坐，江山也改姓沈好了。”
　　叶景舟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偏现在他动不了沈听寒。
　　“陛下是不是误会臣了，臣是让人传过话不假……”沈听寒看着叶景舟拧起来的眉，笑，“可臣都是托你身边的小太监传的。”
　　叶景舟感觉不妙，他道：“……我身边哪个小太监替你传话？”
　　说完，他立马噤声。
　　前几日他闲逛御花园时，在一旁递茶的盛昌坤徒弟，提了一句承合殿的槐花快开了。
　　当时叶景舟正想着祭祀的细节，便没有接话。
　　合着那太监当时是故意的？
　　“臣只是多日未见到陛下，想邀陛下来殿中喝一杯茶。”沈听寒道，“我觉得，小太监罪不至死吧。”
　　叶景舟冷哼道：“朕要杀谁，还需要你的允许？”
　　“臣只是建议，宫里宫外的事情，还不是全凭陛下做主。”沈听寒也给自己倒了半盏茶，“方才陛下说，选秀的人都不能来？”
　　见沈听寒还装着不知情，叶景舟气笑了：“你搅乱选秀，无非就是怕朕与大部分朝中臣子结为亲家，沈听寒，你就这么怕我在朝中得人心，干扰你扶持废帝之子的计划？”
　　沈听寒给叶景舟满上了茶水，勾了勾唇：“陛下今日来，我还以为是想通了。”
　　叶景舟一愣，问：“想通什么？”
　　“陛下是坤泽，不需要中庸，更不需要坤泽，强行选秀，只会让您最不愿暴露的坤泽之身被传出去。”沈听寒认真道。
　　叶景舟皱眉，道：“所以你暗中阻拦？”
　　沈听寒理了理衣袖，笑道：“臣只是在为自己的将来做考虑。”
　　“考虑什么？”叶景舟侧目道。
　　“臣害怕。”沈听寒忍着笑，眼角轻扬，随后正色道，“我凭着乾元的身份，才在陛下手中活下来，要是你有了新欢，移情别恋，我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晚上十一点左右还有一更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