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欢》送清

8、008章

　　王琢显然慌了，“你怎么知道。”

　　玉界嫁来金陵，身边并无亲眷随行。

　　她能知晓此事，不过是因为瑶瑶想让她知晓罢了。

　　前日在秦淮河旁，玉界坐在船中瞧见二人依偎而行。

　　绿丝说完那话后，摇船的老翁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

　　“那二位我认得的，两年前王家大婚之时，他们还在我这船上相拥呢，感情极好。小娘子你认错人了吧。”

　　老翁说的显然极为生涩，并非闲聊家常。

　　可见这位瑶瑶模样生的娇弱可怜，实则城府极深，不过看王琢的模样，似乎并不知其真实面目。

　　不过若非她着急上位，玉界眼下只怕还被蒙在鼓里。

　　玉界冷漠的望着王琢，不过后者很快又开口道。

　　“我实在没想到你竟是个这般心机之人，竟偷偷跟踪我。”

　　王琢说完，气的拂袖砸了案上的碗碟。

　　当初他并不想娶玉界，若非父亲施压，他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如今瞧见玉界处心积虑，不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还总一副瞧不上他的模样，王琢心下积攒多年怒气喷薄而出，哪里还听得下去解释。

　　绿丝听到里头叮咣作响，赶忙冲进来想拦。

　　玉界却抬起手示意绿丝不必上前，她面色带了几分慌乱，眼睁睁看着瓷器在脚边碎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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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氏听闻小两口起了争执，忙过来相劝，然进院之时，只剩下了玉界一人。

　　瞧见玉界手腕上的青痕，还有腰间被桌角撞出来的淤血，陈氏一时语塞。

　　这回的确是王琢太过火了些，再怎么着都不能动手啊。

　　“母亲，我想回姑苏住几天。”

　　玉界轻声道，除却新婚回门那一次，她已经两年没回家了。

　　金陵至姑苏，不过只有两日车程。

　　她得带着这一身的伤回去叫父母瞧瞧，也算是没有白挨这一顿疼。

　　“小两口闹闹别扭不过都是小事，你又何必非要家去呢？”

　　陈氏原本心疼的脸色，听到玉界要回姑苏，立马换了张脸。

　　“等晚上闻折回来，母亲帮你打他出气，何必折腾？”

　　“母亲还是先管好那外室吧，瞧闻折为了她对儿媳大打出手，只怕谁都劝不了他。到时候娼妓要真进了府，不单单是儿媳面上无光，整个王家都要遭人笑话。”

　　玉界将衣裳放下，她在心底已经下定了主意要和离。

　　只不过女子想要和离并不容易，她眼下就得替自己先铺垫好路子。

　　“那外室，我定不会叫她进门的。”

　　陈氏一提到外室两个字，便咬紧了牙根。

　　原本还以为是个清白姑娘，毕竟生的那般可怜柔弱，哪里想到竟是秦淮暗娼，这如何使得，叫她进门都脏了王家的门庭。

　　“母亲这话说的不算，闻折的性子您是晓得的。趁着我回姑苏，母亲好好同闻折聊清楚吧，省的我待在此处又莫名吃了瓜落。”

　　玉界话说的不客气，陈氏原本和蔼的脸再挂不住笑容。

　　她拦不住玉界，想着玉界说的也有道理。

　　若闻折哪日失手打的更狠了怎么办？

　　“那你便回去玩乐几日，等这事平息了，我再差人接你回来。”

　　“好。”

　　玉界淡淡颔首，心下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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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苏林家，听闻小姐要回来，个个喜笑颜开的。

　　尤其是玉界的母亲，张氏，早早的便开始张罗起来。

　　只不过瞧见那马车里头只有玉界一人，并不见姑爷，张氏的脸便耷拉了半边。

　　“母亲瞧见我回来怎的不欢喜？”

　　玉界轻声问，张氏忙摇了头。

　　“没有的事，你回来我自是喜欢的不得了。只不过，姑爷近来不是请了假，怎的没陪你一道回来。”

　　张氏统共就只生了玉界这么一个姑娘，哪里会不喜欢她呢。

　　只不过却也盼望着玉界嫁得好，夫妻和睦不是？

　　“夫人快别说了，小姐在王家受了好大的委屈，那人怎么会愿意陪小姐回来。”

　　绿丝接过话头，随即伸手掀起玉界衣袖，露出里头淡紫的於痕来。

　　“这可了不得。”

　　张氏登时心疼不已，一时间眼泪都涌出来了。

　　“这是那王琢打的？”

　　玉界敛眸，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张氏的泪珠滴落在玉界手背，“当日我便说过，那王琢是个武夫，哪里配得上你。只你的父亲，偏叫你嫁过去，如今可怎么是好呢。”

　　张氏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妇人，她虽疼爱玉界，然在婚姻大事上却插不上嘴。

　　瞧见母亲哭天抹泪的，玉界心头方才真的委屈起来了。

　　她拉紧张氏的手，像个孩子似的哭将起来。

　　“你也别伤心，左不过你父亲今儿也在府上呢，走咱们找你父亲去。”

　　林老爷眼下正任江宁府知府一职，算是个闲差。

　　大颂官员三年一会，林老爷年前刚卸任江南东路提点刑狱公事，安排这个清闲位置用作养身。

　　故而他一月有十五日闲散在家，日子过得极为安逸。

　　本在书房中品鉴字画，听见夫人带着玉界哭哭啼啼的来了，他搁下画卷，蹙眉道。

　　“你们女人家凡事就爱哭闹，没得扫兴。”

　　“老爷，这字画何时看都行，然玉儿在婆家受了委屈，难道您不管管吗？”

　　张氏牵起玉界的手，将那於痕给林老爷瞧。

　　对于林老爷而言，这於痕就是在打他的脸。

　　当日林玉界嫁于王琢可算不上高嫁，这王琢当真是仗着如今老子升了宰执，这般的得意起来？

　　“这是那小子打的？”

　　“嗯。”

　　玉界颔首。

　　“着人给他老子写信，再着人叫他来府上。”

　　林老爷做了一辈子提刑官，脾气自然大的很。

　　他虽是文臣，发起怒来却也不比武将差。

　　“父亲，还有一事。”

　　趁热打铁，玉界干脆将那外室的事也一股脑都说与了父亲听。

　　果不其然，林老爷登时气的吹胡子瞪眼，当即便发急报叫王琢上门认错。

　　林家有这个底气，玉界心里头明白。

　　然父亲至多替她说话，却绝不会支持她和离。

　　她这么做，并非想要找娘家替自己打外室，而是为了激怒王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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