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俗[珠光宝气]》我自人间漫浪

40、第 40 章

　　吃完烤鱼后，贺峰拿过她的手机就把备注改成Martin，雅思看了他一眼，靠在他耳边调笑地道，“贺贺，做什么改备注？”
　　贺峰转头看她，摸了下她轻轻晃动着的脑袋，“别叫了可以吗？”
　　“贺贺！”讯讯拉着贺峰另一边手臂补了一句。
　　贺峰:.....................
　　“贺贺，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讯讯不解地问，又伸出小手到贺峰面前，“我们交个朋友吧，听说你叫贺贺，你可以叫我讯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雅思笑得很大声，肚子又开始痛了，替贺峰把手搭在讯讯手上，“幼稚园见面会。”
　　贺峰:.............................................
　　“Daddy，你不开心吗？”讯讯见贺峰的手没有动静，扑进他怀里仰头问他。
　　“不准叫贺贺！”贺峰面色严肃的要求他。
　　“哈哈哈哈。”
　　“Jessica！”
　　“咳，哈哈哈哈哈哈，咳，哈哈哈，咳，Martin。”雅思一句话说不全，已经在他身旁笑到不行。
　　“Jessica......”
　　“咳，Martin。”雅思努力装作严肃的表情回答他。
　　“Daddy，为什么不可以叫？”讯讯看了眼他笑得开心的Mummy一脸迷糊，“可是我也叫讯讯，你为什么不能叫贺贺？”
　　“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讯讯可以叫。”雅思看了贺峰一眼，把讯讯抱进怀里解释道，“有其他人的时候不能喊贺贺，知道了吗？”
　　“知道了，Mummy！”然后讯讯就回到贺峰怀里，手搂住他的脖子，“贺贺。”
　　“嗯...”贺峰应得极其不情愿，眼神开始转移。
　　然后头又被讯讯掰了回来，“贺贺！”
　　“......”
　　雅思要掩着笑意轻咳一声，“喊Daddy。”
　　“那好吧。”讯讯撅着嘴点点头，“Daddy。”
　　“什么事？”贺峰正对着他，手护在他腰上，免得他摔倒。
　　“讯讯有作业要问你，Mummy说她没空给讯讯讲，让我问你。”讯讯提起作业面容苦涩起来，小脸皱成一团。
　　“讯讯作业很难吗？”贺峰有些疑惑地转头问雅思，又给讯讯抹了下嘴角碎屑，“我以为幼稚园的作业都是创新性高一点，开发小朋友兴趣的作业。”
　　“就是创新性高，而我的模式已经固定了，想了好方案几个讯讯都不满意。”雅思也颇为烦躁，犹记得她自信满满地拿起讯讯作业，然后顶着个鸡窝头出来，她家人笑了好久一段时间，等了讯讯作业到他们手上之后，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这么肯定我就行，你的模式都固定了，我的模式不应该更固定。”贺峰看见她眼里的烦躁，磨挲着她手背安抚道，“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我觉得就没有什么你不会的！”雅思说这话的时候看向贺峰的眼睛里有星光，含着崇拜和敬仰，她是真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起码没有贺峰够用，而且她对他总有一种盲目自信，主要他们认识久，贺峰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他原来也有不行的时候。
　　“真的？”贺峰失笑地问，他在她那里处处碰壁的时候，他能算不会吗？难道是追女仔没有技巧？
　　雅思狂点头，看着贺峰眼里对着她才有的无奈的情绪，又摇了下头又点头，“你可能还差那么点......”
　　“差什么？”
　　“差我。”雅思说出口之后就后悔了，连忙补救，“还没搞定......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在面对我......嗯，不是......”
　　“算了，你就没有不会的。”雅思不自觉蹙眉，发现怎么讲都有问题，索性终结自己想说的话。
　　对面父子俩如出一辙地瞥眉，让雅思又想给找个没有人住的星球呆在，她真的能次次在贺峰面前丢脸，还能次次在贺峰面前差一点就祸从口出。
　　贺峰一早就意会到她想说什么，嘴角弧度微微上扬，她和他有种莫名的合拍，或是心有灵犀，而且她是清醒的知道她的感情，但有时候故意迟钝，故意逃避他的暗示，她太清醒，太独立，所以太理性了，和他之间永远保持在理性的范围内，他很好奇她究竟在什么时候才会脱下理性的面具，什么时候才会毫不掩饰地将她被理性克制住的感情暴露出来。
　　“Jessica。”贺峰去握住她的手，雅思低头懊恼就撞入他的眼睑，贺峰顿了下才轻声说:“我不是万能的，不是什么都会的。”
　　他更不是无所不能，她越崇拜他，他就也不会向她坦白他其实也有弱小的时候，却害怕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贺峰老去也不过是个糟老头子一般。
　　他更不是圣人，也会有卑劣的情绪，只是怕她知道了，就不在爱了，所以贺峰克制着自己伪装，伪装成一个接近圣人，无所不能的角色。
　　“可......”雅思犹疑地望着他的眼睛，男人幽远深邃的瞳孔里黑色翻滚，隐隐有噬人巨浪，重岩叠嶂。
　　“Jessica......”贺峰话到一半吞了回去，直接转移话题，“先看了讯讯作业再说吧。”
　　雅思愣了下，她明显感受到他有话要和她说，可他又咽回去了。
　　她在失神，贺峰也在失神，他刚刚为什么会想对她说那些话？
　　也许是她太优秀了，她太聪明了，她太过年轻了，他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不是吗？
　　贺峰的自信在时间里失去优势，也许她将来会超过他，那她还有再爱那个日渐老去的贺峰吗？她成为新一代人物时，还会爱那个半截身子已经入黄土，步履蹒跚的贺峰吗？
　　他怎么逃的过时间的审判去匹配她的身影，她有足够的时间去追上他，但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去配站在她身边，她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贺峰就是耄耋之年，她耀眼夺目，那贺峰又该如何自处，还配牵着她的手吗？
　　“Daddy，Mummy你们怎么了？”讯讯有些担忧地问，明明刚刚还很开心，现在谁都不开心了。
　　两人同时回神，呼吸停滞了下，同时侧过头，眼神对视在一块又迅速躲开，贺峰握着她的手不自觉用力，雅思深吸了口气才转头看他，而贺峰恰好也转头看着她，两人收拾过后眼中依旧复杂的情绪撞在一块。
　　雅思张口欲言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紧紧地回扣住他的手，贺峰则深深地凝视她，嘴边笑容微不可察的苦涩无力，两人手指用力到对方的手背上被拇指捏住的地方泛白。
　　“Daddy和Mummy是要kiss吗？”讯讯好奇地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
　　气氛如山体滑坡，雅思回神的很快，松开贺峰的手，就揪住讯讯的脸，“又是谁教你的？”
　　贺峰也收敛了情绪，揉了下讯讯的脑袋，“讯讯还知道kiss？”
　　“明明电视上男生和女生这么看，然后就kiss。”讯讯挣脱着雅思的手，不甘心地说:“你们要是不好意思，可以当讯讯是空气。”
　　贺峰轻声低笑，“那讯讯不会想偷看吧？”
　　“怎么会！”讯讯抵死不认，“讯讯只是好奇一下。”
　　贺峰靠在他耳边低声说:“讯讯是想好奇一下，还是想要汉堡？”
　　讯讯眼神瞥向雅思又瞥向贺峰，然后捂住眼睛，大义凛然地说:“那你们kiss，讯讯保证不偷看。”
　　雅思无语地扒下他罩在眼睛上的小手，“谁跟你说我们要kiss了？”
　　“那......”讯讯眼珠转了转，语气得意地说:“那你们不kiss，那就亲讯讯好了，反正我是Daddy和Mummy的宝贝讯！”
　　讯讯说着就挤进两人中间坐着，抬着两边手指指了指脸颊，“Daddy，Mummy一起亲讯讯。”
　　雅思和贺峰无奈对视一眼，低头靠近讯讯亲他脸颊，然后他们讯就跟泥鳅一样溜走了，雅思和贺峰吻上之后红了整张脸，贺峰看着她别过去的头笑声清越，又看了眼在一旁笑得得意的讯讯，迅速把他抱回怀里，捏着他小鼻子，“还敢耍Daddy和Mummy，嗯？”
　　“Daddy，讯讯错了。”讯讯嘴上道歉的飞快，眼珠溜了好几圈，手去拿掉贺峰捏住他鼻子的手。
　　贺峰眼里快速闪过愉悦，毫无威胁性地问他，“还有没有下次了？”
　　“没有了。”讯讯讨好地保证道，迅速对贺峰眨了下眼睛。
　　然后贺峰抱着讯讯往雅思那边挪，雅思躲着贺峰，直到紧靠在车门上退无可退，贺峰从后面可以看到她通红的侧脸，心情愉悦程度更上一层楼，“Jessica？”
　　“干什么？”她细若蚊声地应到，脸都丢没了，还见人，把她埋了算了！可恶的臭讯讯！
　　“需要开窗吗？Mummy？”讯讯问的很大声，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Mummy和Daddy意外kiss之后他Mummy脸红成什么样。
　　贺峰笑声清朗，在耳根处震耳欲聋，雅思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磨了磨后槽牙，从牙缝挤出两个字，“不开！”
　　贺峰眼神示意讯讯把一旁的水递到他手上，讯讯配合默契地把水给贺峰，贺峰拧开后，就递到雅思面前，低声温柔地哄劝，“先喝口水好不好？”
　　她瞪了他一眼，气急败坏地从他手机抢过水瓶，仰头喝了快一半，才克制住如同烧开沸水般的心，贺峰见她停了下来，拿过讯讯递来的纸张，靠近她给她擦唇边因为喝的急而溢出来的水，男人眼神专注，动作轻柔，他的呼吸打在脸上，雅思不自觉贴紧后背的靠垫，放缓呼吸，好在他离开的很快，雅思身体松了下来，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过了片刻，雅思侧底冷静下来，就有机会教训一下讯讯，讯讯眼神可怜地看着贺峰，传递着“Daddy，救我！”的情绪。
　　贺峰见雅思差不多消气了，才把讯讯的脸从她的魔爪下拯救了出来，雅思斜眼睨着贺峰，又睨着讯讯，“呵！”
　　父子俩抓住了她一边手臂，脸上带着隐隐约约的讨好，“别生气了。”
　　贺峰给了讯讯一个眼神，讯讯无辜地反击了他一个眼神，坚决不自我牺牲。
　　贺峰对他做了个汉堡的口型，讯讯迅速扑进雅思怀里撒娇，一顿认错道歉后，雅思面色稍缓，伸手将他柔软的黑发揉的一团糟之后心里被她家讯摆了一道的郁气才消散。
　　贺峰见她没那么恼怒了，轻咳一声说：“Jessica，到家了。”
　　雅思开了车门抱着讯讯就率先上去，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完全无辜，但他刚刚那么轻易给讯讯开罪的事情，她还没同他计。
　　贺峰颇为无辜地被她甩了脸色，虽然他大概预料到了讯讯要干什么，又确实没想到讯讯真会这么做，更何况这种事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为什么不顺势而为呢？
　　但她现在把气都撒他一个人头上，他还真是无妄之灾，是不是在她这里，只要讯讯闯了祸，账都算在他头上，起码家法也得是连坐，怎么就贺峰是原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