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俗[珠光宝气]》我自人间漫浪

20、第 20 章

　　过了会，贺峰又敲门进来，把手机递给他，语气温和地说:“给你Mummy打电话吧，你......明天就会和Mummy回去。”
　　讯讯抬头看贺峰，满脸泪痕，过了好长一会，才小声地说:“对，对不起。”
　　“是我的错，讯讯不需要道歉。”贺峰说着就想摸他的头，讯讯条件反射地后仰了点，贺峰手收回的很迅速，抿唇看着他，“打电话吧。”
　　讯讯欲言又止，还是拿着手机给雅思打电话，果然被挂掉，贺峰温柔地安慰他，“继续打，她不会不接讯讯电话的。”
　　讯讯依言又打了几个，雅思接通，语气微冷，“什么事？”
　　“Mummy！”讯讯声调带着颤音喊她，还有哭过的嘶哑。
　　“讯讯，你怎么了？有没有什么事？Mummy这就回去接你好不好？”雅思对讯讯足够了解，所以清晰地感受讯讯情绪不好，以为他是被她丢下，哭成这样，所有的气在讯讯带着哭腔面前也消散无形。
　　“Mummy！”讯讯又喊一声，带着点哭腔。
　　“讯讯，Mummy很快就来了，不用担心！”雅思语气焦急地说，刚上楼梯，又跑回路旁拦车。
　　“Mummy，讯讯没事，你不用担心讯讯！”讯讯被贺峰拿纸巾轻柔地擦眼泪，眼神呆呆地看着他，没有抗拒，在听到雅思在那头又问了一句，才迅速解释到，“Mummy，讯讯是向你道歉的，讯讯不该瞒着你偷吃汉堡。”
　　“......”雅思冷静了下来，微叹了口气，“好，Mummy知道，那讯讯需要Mummy回去接你吗？”
　　“......”讯讯转头看贺峰一眼，“Mummy你明天来接我。”
　　“讯讯这是要Daddy不要Mummy了吗？”雅思也放松下来，语气打趣地说。
　　“Mummy，讯讯想和你呆在一起，可是刚刚讯讯把他骂了。”讯讯远离贺峰，跑到阳台上，对着电话那头小声地说，眼神时刻关注着贺峰的动态。
　　“你骂他什么了？”雅思有些好奇地问，这世上能骂贺峰还真只有讯讯独一份。
　　“......”讯讯小脸满是纠结，又捂着电话低声说:“Mummy讯讯明天和你说可以吗？”
　　“好，讯讯早点睡，有事情打Mummy电话好吗？”雅思声音温柔地说，转身往楼上走。
　　“Mummy也早点睡！”讯讯认真地说:“有事情讯讯会打电话的。”
　　“好，晚安，讯讯。”雅思轻笑着说，“我挂电话了。”
　　“好的。”讯讯说完后，雅思就挂了电话。
　　讯讯拿着电话相当纠结，一步步挪到贺峰面前，眼睛不敢直视他，把手机塞进贺峰手里，眼神看着向别处，语气纠结愧疚，“对，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没事。”贺峰轻笑着说，又伸手摸了下他小脑袋，语气温柔，“那讯讯睡觉吧？”
　　讯讯看着贺峰点点头，自己走到床边，又在贺峰的眼神中爬上了床，贺峰俯身给他拉好被子，就转身离开，讯讯喊住他，“你去哪里？”
　　“我不会离开的，会一直陪讯讯的。”贺峰以为他害怕一个人睡，就关了电灯走回他身边说。
　　讯讯转头也看不清贺峰，只能看到银色的眼镜散着微光，月光顺着阳台溜进室内，周围静悄悄的，贺峰见他没回答，也不敢轻易上床，怕他又抗拒，索性借着月光坐到沙发上闭目养神。
　　讯讯偷偷抬头，就可以看见在沙发上的贺峰，纠结了很久问他，“你不睡觉吗？”
　　“讯讯睡，我坐一会。”贺峰一手支着脸眼神看着一片隐隐约约的室外，语气淡淡地回答。
　　“那，那你睡哪里？”讯讯又问他，声音沉闷。
　　“我......放心，讯讯睡着后，我去隔壁睡。”贺峰没想到他这么排斥他，一声叹息溢于唇边，又在融融的月光中消散。
　　没有声音，贺峰坐了一会，走过去轻轻摸了下他小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转身离开去隔壁洗澡睡觉。
　　贺峰洗澡出来的时候，意外看到坐在床边晃着小腿的讯讯，讯讯眼神相当不好意思，抓住衣角低声说:“在家里都是Mummy陪我睡的。”
　　贺峰失笑，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刚刚问了那么多，就是想他陪他睡觉，在讯讯期待的眼神中，坐到过去摸了下他小脑袋，声音温柔地说:“那我陪讯讯睡觉？”
　　讯讯点点头，就自觉躺进被窝里，贺峰将头发吹干关了灯就上床睡觉，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把讯讯抱进怀里，没见他挣脱，贺峰嘴角带笑，轻轻拍他的后背，低声说:“晚安，讯讯。”
　　没一会，讯讯自觉抱紧贺峰，贺峰自己也半梦半醒，却听到他说:“对不起，Daddy！”
　　贺峰瞬间惊醒，往怀里看去，他已经睡着了，口中喃喃地念到，“Daddy......”
　　贺峰眼眶酸涩，微眨了下眼睛，下巴靠在他发顶，声音低沉发笑，他终于肯喊他了，哪怕是在睡梦中......
　　而另一边的雅思回家就没那么好过，康青杨见她回来问了一句，“讯讯呢？”
　　“在贺峰家。”雅思放下包语气淡淡地回答。
　　康青杨刚要说话就被白筱柔拉住，见白筱柔摇头，康青杨也熄了声。
　　雅思看着父母一言，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解释到，“讯讯偷吃汉堡，所以我一生气就把他留在贺峰家了。”
　　“那讯讯怎么样？”康青杨急切地问。
　　“好的很，还把贺峰骂了。”雅思神色平淡的总结。
　　“啊？什么？讯讯骂了贺峰？”康青杨一脸震惊，他小孙子真是不得了了，这世上能骂贺峰的估计就他一个。
　　“我也不知道讯讯说什么了，反正他是和我说把人给骂了，听语气估计是后悔了。”雅思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又站了起来往房间走，“我先去洗澡了。”
　　“阿柔，你说贺峰应该不会和讯讯计较吧？”康青杨见自家小女儿累成那样，要说的吞回肚子里，听着浴室“哗哗”的洗澡声，有些不放心的问自家老婆。
　　“你小女儿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白筱柔神色镇定，轻笑一声说，瞥了眼浴室，又转回电视。
　　“小妹平常和讯讯寸步不离的，讯讯也只是偷吃汉堡，她是生多大气，才能把人留在贺峰哪里？”康青杨顺着白筱柔的思路想下去，语气疑惑地问。
　　“你自己问你小妹呗！”白筱柔看着他纠结语气不在意地说。
　　“阿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康青杨虽说没想明白，但自家老婆一向聪明，何况她那么镇定，肯定知道些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讯讯留在哪里不也是她决定的，我又干涉不到。”白筱柔莫名其妙地瞥了康青杨一眼，语气无辜地说。
　　“那不就是小妹故意把讯讯留在贺峰哪里的！”康青杨恍然大悟地说，又转头问白筱柔，“阿柔，你说是不是这个原因？”
　　“你这么说，还挺有道理的！”白筱柔赞同地点点头。
　　在一旁喝水的雅言心里颇为无语，她的阿爸真的是被姆妈玩的团团转，他以为他自己推断出来的，不如说姆妈引导他往那个方面想。
　　她不出声阻止，也是不过是想借阿爸那把口问小妹，为什么会把讯讯留在贺峰哪里？
　　雅思洗完澡出来，就被康青杨叫了过去，雅思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事，阿爸？”
　　“小妹，你现在有空吗？”康青杨语气商量地问。
　　“你说吧，阿爸！”雅思一边擦头发一边回答他。
　　“你是不是特意把讯讯留在贺峰哪里？”康青杨观察着雅思的神色，小声询问。
　　“啊？”雅思愣了下，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又抬头问康青杨，“为什么这么问？”
　　“你对讯讯有多在意阿爸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你居然放心把讯讯留在贺峰哪里。”康青杨眼神复杂地看着雅思，话中意有所指。
　　“贺峰是讯讯Daddy，我为什么不放心？”雅思奇怪地反问到。
　　“我的意思是你和讯讯平常都寸步不离，你怎么会自己回来了，没带讯讯一块回来？”康青杨语气逐渐严肃起来。
　　“当时确实很生气。”雅思微敛眉眼，语气淡淡地解释。
　　“你在生气都不会留讯讯一个人的，除非是你故意为之！”雅言接话到，“小妹，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讯讯不接受贺峰有我一部分原因，我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而已。”雅思轻笑了一声，继续擦头发，语气不在意地说。
　　“你是做顺水推舟的人情，还是顺水推舟拉近你和贺峰的关系？我想知道。”雅言寸步不让地问。
　　“怎么？”雅思轻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毛巾，索性也不擦头发了，“早就准备好了三堂会审？”
　　“小妹，阿爸只是想知道你和贺峰究竟......”康青杨欲言又止，紧皱着眉头，语气着一丝轻飘和不确定，“你不会对贺峰有想法吧？”
　　“没有。”雅思手指不自觉捏紧，镇定地说:“而且我最近Kim在一起，见他的面还没有你们见他的面多。”
　　“那你和Kim到什么阶段了？”雅瞳一直沉默着听她们讲话，如今见众人安静插了一句。
　　“朋友。”雅思微微一笑回答。
　　“你不是和Kim在一起？”康青杨一脸迷惑地问，她刚刚说了半天和人家在一起，结果就是在原地踏步。
　　“我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次数多，目前真的没有什么想法。”雅思无奈地说，她知道Kim很好，却始终没有答应。
　　“那你有一天大晚上下去不是见Kim吗？”雅瞳疑惑地问，“我以为Kim大晚上找你表白。”
　　雅思转头看着她二家姐，还真是杀人于无形，只能装傻地问，“那一天？”
　　“就是......就是你气冲冲回来的那天，你不是见Kim吗？”雅瞳微皱着眉头思考，“就是上周末那天晚上。”
　　“我不是见Kim。”时间都具体起来，雅思装傻不了，只能回答她。
　　“那你见谁？”雅瞳又问。
　　“一个朋友。”雅思语气淡淡地回答。
　　“男的女的？”康青杨有些激动地问，能让自家小妹大晚上去见的人，肯定不一般，说不定是女婿人选。
　　“女的，有点公事要找我。”雅思淡淡的了结她阿爸的想法。
　　“那为什么她不上来找你，而且公事你为什么要那么生气？”雅瞳再次发问，雅思心里已经对她二家姐无语到头了，她为什么能句句精准踩雷。
　　“是啊？小妹，为什么？”康青杨隐约记起那天小女儿心情是非常不好，现在想起来倒是很可疑且很好奇。
　　“小妹，你不会见的是贺峰吧？”雅言轻飘飘一句话，炸的雅思心惊胆战，尽量维持镇定地说:“这和贺峰有什么关系？”
　　“那天你手机落在客厅桌上，我正要那手机给你，一条短信就跳了出来，内容是「我和Melissa真的只是朋友。」”
　　雅思愣神地看着雅言，手指捏紧不出声，整个人被冷汗浸透，却无话可说，雅言看着她的样子，继续说:“Melissa这个英文名，一查就知道是虞苇庭，和虞苇庭有关联的，只有贺峰，他为什么要和你解释他和虞苇庭只是朋友，因为他怕你误会他和虞苇庭关系，是吗？”
　　雅言一字一顿，恍如审判，雅思无话可说，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她在掩饰也没有用，更何况他们是她家人，她没可能隐瞒他们一世，早说晚说都得说。
　　“那天晚上确实是见贺峰。”
　　“你见贺峰做什么？”雅言紧跟地问。
　　“他发短信说，我不下去，他就上来找我，所以我下去见他。”雅思无奈地说，要不是顾忌着家人反应，她何必跑一趟，听他满口虞苇庭。
　　“他大晚上不惜威胁你也要你下去，让你听他解释，所以你们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发展到他这么在意你，特意跑过来和你解释？”雅言盯着雅思的神情不紧不慢地问。
　　“我和他真的没有关系，大家姐！”雅思皱着眉，语气无奈地说，“为什么在你口中我好像和他在拍拖一样？”
　　“你们这样和拍拖有区别吗？”雅言冷静地反问道，“他在意你，你也在意他不是吗？”
　　“我哪里在意他了？”雅思语气带着些不耐烦地问。
　　“小妹！”康青杨沉声喊了雅思一声，神色复杂地说:“你那天很生气，所有人都看的出来，现在连阿爸都能想到你是因为贺峰生气，甚至说你因为虞苇庭生气！”
　　雅思怔住，像是被打败一般低下头，语气低微，“也许？可能吧？阿爸，我自己都分不清，我是因为公事生气，还是因为他生气。”
　　“这又和公事有什么关系？”雅瞳疑惑地问。
　　“那天虞苇庭和我们底价相差不多抢了我们中标，Kim也因为贺峰怀疑我，我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贺峰又打电话替虞苇庭开脱，我......”雅思解释不下去，她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因为什么生气，也不知道贺峰究竟在她心里占多大位置，才会让她生气到全世界都知道她在生气。
　　周围一片静默，雅瞳小心翼翼地问，“小妹，所以你对贺峰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我对他有想法。”雅思双手扶着额头，语气带着些无力地说。
　　“小妹，你怎么会对他有想法！！？”康青杨恨铁不成钢地说:“他又哪里值得你喜欢了？”
　　“我意识到的时候，就开始和他拉开距离了......”雅思听着康青杨的话，心里自嘲地笑了一声，一早预料到是这种反应。
　　“你做不到无视他是吗？”雅言看着她轻声问，“而且贺峰一直在接近是吗？”
　　“是，我做不到......”雅思抬头看着她家人，语气平静地承认，“我和他有讯讯在，算是避无可避。”
　　康家人欲言又止，白筱柔轻叹了口气，语气淡淡地问，“所以，你现在和他到底怎么样了？”
　　“朋友，我一直在避开他。”雅思如实地回答。
　　“避开好！”康青杨肯定地说，又自知失言，有些担忧地看着雅思，“小妹......”
　　“阿爸，你不用解释，我早就知道你们不会同意我和他的，所以我在远离他了。”雅思神色愈发平静，身上带着一种压抑低沉的气息。
　　四下安静，雅思轻笑声激荡在空气中莫名带着几分讽刺，“你们放心，我努力在和Kim发展了。”
　　随后起身离开，却被雅瞳叫住，“小妹，为什么不试一下？二家姐会一直支持你的！”
　　雅言打了雅瞳一下，示意她安静，雅瞳眼神不解，“贺峰是讯讯Daddy，如果小妹也钟意他，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二妹！”康青杨面色严肃，压低声音警告她。
　　“阿爸......”雅瞳要说话被康青杨打断，“贺峰是又如何，你想过你小妹什么年纪，贺峰什么年纪吗？”
　　“你想过贺峰身边的虞苇庭吗？他们没在一起，都能因为虞苇庭吵架，在一起之后呢？”
　　“你想过他们在一起，全香港人会怎么想你小妹吗？借子上位？”康青杨气的数落了雅瞳一大段在接收到雅思对过来的视线后收声。
　　“阿爸，我真的知道了。”雅思语气淡淡，面容止不住的疲惫，摇头低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康青杨使了眼色给两个女儿，看着两个女儿追上小女儿才微微放心一点，沙发上只剩自家面色依旧平静的老婆，康青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声说:，“阿柔，如果小妹真的放不下该怎么办？”
　　“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路怎么走还是靠她自己。”白筱柔语气无奈地说，她从上次开始就有点怀疑，这一次借机试探小女儿，却不想小女儿直接承认了。
　　“那贺峰要是真心呢？”康青杨想了下又问到，很快又沉默下去。
　　没有人会相信贺峰是真心的，更没有人知道如果他们开始，这份爱能多长情？
　　“阿柔，那小妹该怎么办？万一贺峰用手段逼她做选择？”过了很久，康青杨才说。
　　“你知道贺峰会用手段这一点就好。”白筱柔平静的面容松弛下来，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疲惫，她再怎么阻止，小妹心里有贺峰，只会适得其反，她再有能耐，也不能给小女儿递上一杯忘情水。
　　她知道自家小女儿很坚强，可她不是铁人，她不是无坚不摧，她会同平常小女孩一样有钟意的人，如果她钟意的是Kim，这一切都好办，可她偏偏对贺峰动心了，两个强硬的人碰到一块，必定有一方受伤，贺峰走过那么多路，她如何能放自己小女儿去栽跟头。
　　没了讯讯，小妹也只是个孩子啊，她怎么忍心让自己孩子去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