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EP. 9 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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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问出的问题都关于你，
我所踏出的每步都指向你。
处处皆是你，声音所至，
目光所及。
——鲁米】
早上九点。
裴则故在风中安静的等待。
并不是迪士尼，一起去迪士尼的时光已经过去了，不过是一家算得上是大型的普通游乐场，九点，刚开始营业不久，售票处还有见有太多的人。
谁也看不明白老天爷的心情，明明前一两天已经升温了，今天又急速的降了下来，连带着昨天听到的天气预报都成了一纸空文；不过这种东西一直都没有准到哪里去就是了。
裴则故低着头，朝手心里呵了一口气，被冻得稍红。
他没有预料到天气的陡转，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打底和风衣，脖子上松垮的绕着几圈围巾，末端斜斜的垂下。
他就这样伶仃的站立在树边，对着游乐园里那高高的摩天轮，视线虚无的弥散在风中。
【采访】
Q：在等什么？
裴则故（坦然）：很明显，我在等安安。
Q：我记得裴裴等了有一段时间了的，那么那么长的时间里，你会想写什么？
裴则故（毫不犹豫）：纪逢安为什么来没来啊。
他垂着头摆弄着手指，游乐园的门口陆陆续续的有人来了，或者是朋友，或者是情侣，又或者爸爸妈妈带着自己的小孩过来玩。
他忍不住想找一个有靠背的东西靠靠，因为之前低着头的原因松散的围巾盖住了他的下半张脸，整个人看起来脆弱至极。
在不注意的时候，玩艺术的都会多多少少出现一些忧郁的氛围吗？
节目组很懂事，包括之后的后采也好还是现在等人的时间也罢，已经为他们配上了粉红色的BGM，最开始还是隐隐约约的，得到了裴则故的一声“安安”后就更加的放肆了——
【Can you see my heart?
Can you read my mind?】①
时间都是在不知不觉间溜走的。
裴则故想要抬头，就抬头的那一瞬间，他就被蒙住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什么的都看不见。因为视觉的缺失其他的器官就变得更加敏感，他能听见脖子上另一个人的呼吸，他也能感觉到眼前的那双手的温热触感。
“猜猜我是谁？”
他听见那个人极力的压低嗓音试图变得粗哑，以及藏在这一切之下的清浅笑意。
【住进我的眼睛里，温柔的说的情话（把情话温柔的说）；
想你，在我左右，一直，为我守候；
我的心——】
Q：好吧，那么，请问我们裴裴有想过和他的结局吗？毕竟我们的主题是’换乘‘嘛。
裴则故（沉默了片刻，抬头，非常肯定的说）：啊，我们应该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吧。
“纪逢安，你来啦。”
他没有选择把那双手拉下来，而是配合着猜。
“嗯。我来了。”
纪逢安的手离开裴则故的眼睛，转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推着他的肩膀转身：“裴裴，给你带了束花。”
藏在背后的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是一束雏菊：“希望你快乐。”
他笑意飞扬，仿佛能把低温点燃：“上一次是我等你，没想到这次变成你等我了。”
裴则故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几年前他们第一次约去迪士尼的时候，那副青涩的样子。
“这有什么。”
他收下那一束花，两个人一起去售票处买票。他的围巾拿了下来，搭在纪逢安的手上：“安安，我们去玩什么？”
“哎呀，都行啦，游乐园里有哪个是我们不想玩的吗？”
纪逢安反问他，票拿到手上就拉着他的手往前走，理所当然道：“裴裴，我们快一些，我可不想和上次一样排那么长时间的队。”
【采访】
纪逢安（还不等工作人员问什么，就已经开始叭叭）：迪士尼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每个项目几乎都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Q（掩盖不了笑意）：之前有和裴则故再去过游乐园吗？
纪逢安：没有哦，事实上，除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一次，这是我第二次和裴裴去游乐园，还是只有单独的两个人。
Q：那为什么每一次和裴则故见面都要送一束花呢？
纪逢安（故作生气）：罚你把我们之前的采访都看一遍，我不是说了嘛，裴裴很喜欢花，如果见面时送他一束花他会很开心的。
Q（投降）：我错了我错了……听说你们分手后还有联系？
纪逢安（肯定）：当然了，我们只是不是恋人了，但我们还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Q：只是朋友吗？
纪逢安（沉默）：。
第一个去的地方是海盗船。
去游乐园的大部分人都是从刺激程度比较轻的游乐设施开始玩起，但纪逢安和裴则故偏不，他们才不走正常的步调，直接从刺激的开始玩起，甚至还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前排。
虽然这船上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工作人员帮他们把安全带扣上，纪逢安转过头问裴则故：“裴裴，你吃早餐了吗？”
两个人的职业都具有特殊性，上班时间并不固定，有时候一觉起来就该下午了，不吃早餐是常事。不过这并不好，不吃早餐伤胃，而且没有东西垫肚子的话就不要一上来就挑战海盗船这一类的设施了，千万不要学他们。
“当然吃啦，我今天很早就起床了。”
裴则故说着，不由得捏紧了面前的横杆，感受着海盗船的细微晃动，慢慢的加大了音量：“要动了要动了！”
海盗船越抛越高，裴则故的眼睛就越来越亮，最开始还能跟纪逢安说上几句在风中变得破碎的话，后来就越来越少，只剩下拉长音调的欢呼。
纪逢安也很快乐，围巾被他在手臂上绕了几圈，末端留下一小截随着海盗船的来回而飞舞，像是空中最鲜明的旗帜。
耳边是不成调的句子，他忍不住不讲话，去喊裴则故的名字：“裴裴——”
心跳快的就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明明耳边只有支离破碎的风声和自己的欢呼，但裴则故还是奇迹般的听到了纪逢安喊他的声音。
“我在。”
他轻轻地说。
【采访】
Q：为什么那么确定他是在喊你？
裴则故（撇嘴）：因为我就是听到了嘛。他在喊我的名字。
两个人平稳的从海盗船上下来。
因着职业的缘故，以前纪逢安没少陪着裴则故穿梭在各种疙瘩角，或者是深山森林，体力得到了极大的进步，看上去就轻轻松松，甚至还能再来一轮。
但无论什么都只能来一次。
裴则故环视了海盗船附近的游乐设施一圈，被其中一个牢牢的抓住了眼神：“安安，去玩那个吗？”
他扬起脖子朝自己相中的场地点了点。
是碰碰车。
此时的场地内还空无一人，可以想象，当两个人过去的时候，他们就可以独占这一大片空间，车子也可以随心所欲的开，不用怕束手束脚的。
好吧，纪逢安不愧是裴则故一直以来认证的最同频的人的存在。
“当然可以!”
两人一拍即合。
碰碰车需要额外收费，纪逢安一眼相中一辆亮红色的，车群之中最为招摇；裴则故交完费后也不着急，就低着头看手机，也不知道是什么这么吸引他。
纪逢安反过来催促他快些。
“来了来了。”裴则故扬声回应，手机里的界面赫然是小红书，“关于如何快速上手碰碰车”的小技巧——他连忙熄屏毁灭证据。
碰碰车和卡丁车是不一样的，这点，纪逢安最有发言权。
这偌大的场地上只停着这两辆车，相互碰撞的目标也就只有彼此，裴则故下了狠手，恨不得把纪逢安撞到天边去。
纪逢安死死的踩着油门，方向盘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来逃避裴则故的每一次追杀。
是的，“追杀”，请原谅他这么来形容。
亮红色的碰碰车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正好又逃掉裴则故的一次相撞。以纪逢安的好眼力，他自然能瞧见对面的人顺着惯性冲了下去，又懊恼的拍了拍方向盘。
他挑衅的勾了勾唇角，朝裴则故比了个非常嚣张的“过来”手势。
裴则故怎么能冷静下来，起了一身的火气，立志要为自己报仇雪恨。
纪逢安不一味的躲了，有的时候还瞅准时机冷不伶仃的撞了他一下，让人东倒西歪的。
真的很刺激，无论是想办法撞到别人还是躲开都非常的刺激，裴则故慢慢的把别的事忘记了，只晓得把纪逢安的车屁股撞飞。肾上腺素在此刻飙升，明明是在初春，裴则故却感觉自己甚至有了一些汗意。
直到有家长带着孩子逐渐加入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罪魁祸首的两个人反而逐渐远离了主战场，最后甚至离开了属于碰碰车的场地。
明明见面的时候才九点多，一转眼就到了十一点。
裴则故跟一个买手推车冰激凌的商家要了两个冰激凌，都是草莓味的，为了不厚此薄彼认同只要了两个球，其中一个给了纪逢安，另一个自己舔着，顺着石板路漫无目的的走着。
快要到饭点了，等吃完这个冰激凌就去，然后休养一下生息，还有好多想玩的设施还没完，像是过山车啊鬼屋啊之类的，一致被安排到了下午。
一年四季，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吃冰激凌。
游乐园很贴心，绿化也很完善，青石板的路边隔着不远就会放上一张长椅供人歇息。
裴则故走累了，拉着纪逢安就坐了下来，双颊红红的，让微风去降温。
小鹿一样跳着的心终于跳累了，肯放慢一些步调，这让他轻松的吐出一口气。
【采访】
裴则故（笑）：其实我是有些紧张的，因为很久没有在一起玩了，我最开始还在害怕和他讲不上什么话，现在看来相处的都还不错嘛。
Q（好奇）：裴裴是个很坦率的人啊。
裴则故：当然。我很少有秘密瞒着别人的，但与此相对的，我也会希望别人对我坦诚。
裴则故（思索）：距离这一次去游乐园有多长时间了，一年、还是两年两年？
裴则故（摇头）：不对不对，没有这么短，应该已经过去，嗯……五年两个月了吧，果然还是跟纪逢安一起玩的时候才最痛快。
冰激凌的脆筒很好吃，买的时候跟店家闲聊，店家骄傲的说，就是凭借他这一手独门的脆筒手艺，他才能在一众同行中杀出来，哪怕是冬天，他的摊位也炙手可热。
裴则故咬下一口脆筒，声音清脆。
纪逢安就安静的陪在他的身边。
游乐园里最不缺少的就是那种乌拉乌拉闪着光的小火车，也有那种比较低调的白色观光车，最是受带着小朋友的家长的欢迎，在小时候纪逢安的记忆里，因为《花园宝宝》的叮叮车深入人心，所以他就特别特别喜欢去游乐园里。
现在也是一样。
明明说好等吃完冰激凌就去吃午饭，但不知道怎么的就，他们又坐上了小火车，并排。
裴则故从纪逢安手里抢下来了方向盘，言辞振振说非要露给他一手，零点五手。
小火车歪七扭八的开在游乐场里，所到之处行人纷纷闪避。
纪逢安笑话他：“裴裴，你这开车的技术怎么还是没有好到哪里去啊。”
他至今都记得第一次和裴则故第一次出去自驾游，不远，就是到杭州，结果起步的时候裴则故也像今天一样从他手里抢过方向盘，也是这般信誓旦旦：“左脚油门右脚刹车对吧？”
吓得纪逢安连滚带爬的解下安全带和他换了个位置才肯放心。
裴则故坐在副驾驶，他开车稳，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他们去的西湖，什么也没有捞着，光顾着看高高矮矮的人头去了。
“有吗？没有吧。”裴则故专心致志的盯着前方的路，都没有经过什么思考，脱口而出：“你不是在旁边看着嘛。”
纪逢安无奈的扶额。
路上能经过好几个绿化丛，上面缠着零散的灯带，可以想象入夜之后这些灯带亮起来的样子。
纪逢安替裴则故看着两旁的风景。
节目组的logo和现在很像，都是一辆车，只不过再具体些是一辆从森林里穿过的大巴，阳光半遮半掩的洒在车头上，光与影交错在那之间。
“哦，裴裴，”纪逢安盯着道路两旁半晌，总算想起来玩了那么久开心的同时心里还不上不下的仿佛有什么东西钓着，恍然大悟道：“我记得节目组昨天给的任务是确定我们之间要确定好接下来的结局来着，换……换乘还是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词语烫嘴，纪逢安难得打了个结巴。在后座看不到裴则故的视线，他感到了难得的紧张，心脏被一根绳高高的吊起。
为什么车上没有后视镜啊。他有些郁闷。
裴则故没有回头。
所幸车上并没有后视镜，纪逢安也看不到他的神情。
“不是很明显吗？”裴则故说：“我跟安安会是最好的朋友。”
他慌乱的踩下了刹车，该庆幸的是停在了大路中央，离绿化带还有一段距离。
裴则故扭过头去看纪逢安，下巴搭在靠背上，把手举得很高，亮晶晶的：“呐，纪逢安，你觉得呢，我们下午玩过山车，还是鬼屋？”
纪逢安坦然的笑了。
“啪——”他也举起了手，和裴则故击掌，手心对着手心，那瞬间严密贴合，下一秒后分开。
“那先去坐过山车吧，我们可以玩一遍，不，两遍？”
他们一拍即合。
那成为恋人的时光终将会过去，那只不过是占据了往后数年里的几分之三，是朋友之间一不小心走岔的路，但所幸一切都还来的及挽回。
就这样吧，裴则故想。这是最适合他们之间的结局。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Can you see my heart?
Can you read my mind?
我的心——】
只是谁也说不清楚能不能忘掉。
于是歌曲到了尾声。
【后续】
【演播厅】
雁书诧异的看着裴则故和纪逢安的这一期。
在她的幻想里，这种重要决定应该是要很郑重的，要面对面，要互相看着彼此的眼睛，要经过内心疯狂的挣扎之后互相吐露出心声，是情感被压抑时渲染出来的感动，而不是这样轻松的，在观光车上几句话就定下了结果。
“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她说。
即便最开始猜测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对不太可能复合，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平淡的结束。
但是林嘉恒很喜欢，他从这一期的开头，裴则故站在风中的时候就隐隐猜到了结局。
“这非常的纪逢安和裴则故。”
他扭过头去安慰雁书：“你应该知道的，从之前几期来看，包括所有的Q&A问答，他们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的，而且我们不是他们本人，谁知道他们看着那么平静，实际上心里想的是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拘泥于爱情，对吧。”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EP. 9 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