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不行》野焰

6、chapter5

　　在一楼楼道口，未落意外地见到这个时候本该在菜场晃悠的皮大妈，她有点心虚，轻轻地低下头，想假装没看见酷爱八卦的皮大妈。
　　沃若尽管也心虚，但是他依然昂起头，假装着斗争的公鸡般，趾高气扬地和嘴巴能够塞上一个鸡蛋的皮大妈，擦身而过。
　　皮大妈拉拉未落的小背包，低声道：“这人。。。。。。。是昨夜的那个？”
　　“嗯，感冒好点了”不知怎么的，未落情急之下解释的一句话居然是：“他不是盲流！是。。。。。。。我远房的表弟！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来找我们。”
　　“那是你家大姨伯家的？听你妈妈以前说过的，是有一个孤儿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在沃若身上停留，见她这样，沃若将背脊扛得更直，鄙夷的神情一览无余。
　　“大概吧，反正他就是喜欢到处游荡的人，人也不坏，我也不清楚。。。。。”含糊其词，她不喜欢看皮大妈那张面对他时世故的脸，那双深深蔑视他的眼，说了亲戚，总归能为自己冲动做的好事算个解释吧？
　　人言可畏，生活在市井之中的她，不可谓不懂。
　　沃若听见了表弟这一词语，眼角忽然隐现的笑意，显示着对这个称呼最满意的赞同。
　　未落，显然错过欣赏胜利者叶沃若最为得意的表情。

　　走出万寿路，便是菜场的后门处。
　　未落的万寿木质木器工厂，就在菜场后门的反方向。
　　“你准备到哪里去？需要我的帮助吗?”
　　“用不着，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办好，表姐，工作顺利哦。”将行李袋朝背后甩甩，沃若饶有深意的称呼，让未落的脖子又变红。，她尴尬笑笑，掏出身上最大面值的那张唯一的票子：“这个你拿着，今天我发工资，如果你能够等到晚上，我可以筹集点给你回家的路费。”
　　“需要我还么？如果可以不还的话，我考虑考虑。”吊儿郎当的他，戏谑的语气，让未落感觉很不舒服，她憋红的脸，再次粗大的脖子:“你。。。。。不知好歹，随你便！再见！”不等他的第二句话，未落将钱放到他外套的斜口袋，转身离开。
　　沃若呆滞站着，良久良久，任凭冬阳洒满全身，温暖一片。连最冷的脚指头，也仿似渐渐复苏，想要跳出沾满灰尘的白色旅游鞋。

　　活该的是自己还是他？直到下班，未落都没弄明白。

　　同组的舒大发，早就垂涎未落已久，今天，发了工资，腰杆子好像也比平时硬朗不少，在中午时，他怂恿和未落还算亲近的王秋玉，约定晚上一起去逛街。
　　王秋玉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对比有人请客吃饭加上撒点小谎，和自己回家去吃老妈那千年不变的老菜式，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更何况自己还是成人之美。她尤其需要再加把劲。
　　“未落，未落，一起逛街吧，难得今天发工资嘛。”不算出众的容貌，却有着甜腻腻的嗓音，尤其她撒娇时。
　　拽着未落的衣角，王秋玉微笑时难得看见的小眯眼睛，早就只剩下一条缝。
　　“去嘛，去嘛，未落。。。。。。”继续晃她手臂。
　　“别晃了，我都眼花了。现在，我要去学校接黄陨，怎么办？秋玉，要不，明天再陪你，好不好？”
　　“不行！我今天要逛街，这个月我计划买的衣服还没到手呢，如果今天不买，晚上回家，搞不好我那酒鬼的爸爸，都把钱拿走了，那件衣服，我一定要今天去买。你就发发好心陪陪我嘛。”
　　“我侄子。。。。。。”为难的未落，全然没瞧见车间角落的舒大发，向王秋玉征询目光，微微颔首。
　　“一起啊，黄陨我也喜欢，你那侄子，可精着呢。我也喜欢他，咱们可以一起逛嘛。”
　　“那。。。。。。好吧，我们一起去学校接他。”无可奈何，未落一直对自己总是好人的姿态，深恶痛绝，可是，事到临头，她却总是忘了，就像对待叶沃若这件事上同样犯错。。。。。。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得寸进尺的家伙，有什么感叹的？微微抚着额头，习惯的动作哦，泄露了她内心的想法，好在，除了小陨，别人能懂。
　　她在外人面前，无需顾虑。
　　“你这小姨，真好，黄陨能和你一起，是他的运气和福气。”
　　“别这么说，当着他的面，可不许这么说，记得啊，他敏感。”
　　“知道，知道，我这不是只和你说说嘛。”瞧见未落微怒的脸，她噤声，边继续晃着她的衣袖，边朝远处的舒大发，竖出两根手指。

　　黄陨今天的学习劲头，尤其高涨，不到自习时间，他就已经做完一张几何试卷和让他头疼的英语习题。
　　“黄陨，今天晚上去我家看好东西，钢炮，铁锹，都去，你来不来？”拿书扔他，吴勇的话里别有深意，黄陨怎会不懂？
　　“那种东西，看过一次就够了，你们还上瘾了啊？今天，我小姨要来接我，我才不去！”
　　背好书包，麻利收拾好桌上的书本，背好书包，不去理会同桌从背后传来的调侃:“你有现成的，也犯不着和我们一起靠碟子解渴，可怜的我们仨啊，没姐妹也没一起住的小姨，光棍，可怜啊。”
　　走出过道的他，从第一排女生那甩过来的一本书，迅速袭来，吴勇没避开，正打在他那大大的眼镜上，眼镜正掉下来，他赶紧去抓。
　　“酸吧你，谁让你们没有！活该！”眉眼弯弯中，是隐藏不住的得意：小姨，也不看看是谁，他们，一帮俗物，也配！？，脚步轻盈，小曲更响，黄陨走出了教室。
　　脑海里闪过她总是她长不齐整的头发，鼓起的胸部，洁白的脖颈，还有稍稍结茧的指甲尖，甚至，她脚后跟微微皴裂的小口，都在黄陨的眼前晃悠，纠缠，最后，幻化成小姨那张总是对他微笑盈盈的脸，满目温柔。似有千言万语对他表达。
　　小姨的眼睛会说话：生气时，眼角沉沉的，脸耷拉着，上牙齿会习惯地咬着下嘴唇；高兴时，眼角翘翘，嘴巴会微微裂开；伤心时，眼角耷拉着，嘴巴会呡得死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小姨的这一面，只有他知道，对待其他人，她总是微笑，礼貌，还有。。。。。。疏远。

　　未落的红色棉袄，闪进黄陨的眼里，掉进他的心里，那里暖意泛滥。
　　“小姨，小姨，”踮脚招手的他，急促的喊叫，成功地让正和秋玉聊天的她，全部听见。
　　“瞧，这小子急不可耐，未落，小心哦，他都长大了，你没发现吗？”
　　“秋玉，玩笑也要有个度，他是我侄子，你瞎说什么呢？”未落有些愠恼，秋玉的话，让她忽然想起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好像怕被人看穿了心思，找出一个最好的理由来搪塞，发怒，无疑不是一个好法子。
　　“又没血缘关系，侄子，也只是一个称呼而已，那个电视里，还有38岁的女人和19岁男孩谈恋爱结婚的，你都不知道？”
　　“秋玉，他来了，别再大嘴巴！当心下次我不陪你！”未落真的烦了，她害怕秋玉的口不择言，一不小心便会蹦出还要难听的话来，拍着秋玉肩头的劲道，大了不少。
　　“未落，好，好，别施暴，我知道你有时候也会打黄陨的，现在可别打在我身上，这种话题，我不说，总可以了吧？也不知道你怎么搞的，这也怕黄陨知道，那也顾忌。下次我们一起，坚决不要带他来，记得啊.”
　　“等你懂得我的心情再说吧。”未落的幽幽凄色，让秋玉也偏过头去，朝着正朝未落狂奔的黄陨，若有所思。

　　被风吹乱的头发，遮住他窄窄的额头，盖住他半边眼睛，他气喘吁吁，却依然说道：“小姨，小姨，我作业做完了，小姨，小姨，我们去哪里逛？”瞥见一旁的秋玉，眼角稍稍下沉。
　　“小陨，秋玉阿姨。。。。。。”接过他肩头的书包，未落歉意连连。
　　“什么阿姨，喊老了，我是姐姐嘛，小陨，记得叫姐姐哦。”亲热地摸上他的发，秋玉埋怨。
　　“姐姐，你好!”尽管不喜欢，黄陨还是知道在什么场合，配合小姨，维持所谓大人总说的‘面子.’
　　“这才对嘛，走吧，小陨。”秋玉的手指，轻轻点点黄陨的脸，当准备再次亲昵地准备打打黄陨的腰时，黄陨不露声色地避开，顺便轻轻挽起了未落的手臂。
　　“你们真亲热，未落。。。。。。”手落空，秋玉的尴尬，明显易见。
　　“走吧，走吧，小陨，真是孩子样。”担心她的大嘴巴又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未落轻轻推着黄陨的手臂。试图摆脱。他不理她，只是边将身子更紧地贴在未落的身边。头靠在未落的肩膀上，亲昵地询问：“小姨，小姨，我们去哪里逛？”
　　“去步行街吧，那件衣服在步行街。”秋玉不再和他套近乎，跟在后面老实回道。
　　“好啊，那里休闲的衣服多点，马上过圣诞，转眼过元旦，多给你买点。”未落还想挣开手臂，黄陨依然不松手，最后，未落只好作罢。
　　秋玉跟在后面，悄悄地给舒大发发短信。

　　沃若觉得冷死了，蹲在第一百货大楼的进口处，借着商场里吹来的暖气，想让自己暖和暖和。
　　一天，他都后悔死没有穿上那件丑到家的黄棉袄。比起丑，他更觉得保暖更重要。
　　何况现在的自己，哪有什么资本去挑三拣四？
　　骨气什么的，早在自己流落街头就没有，可是，今天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呢？
　　“走。。。。。走，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保安走了过来，见到衣衫单薄的沃若，语气汹汹。
　　沃若懒得理他，只是，象征地移移地方，从左边，换到右边。
　　保安再次走了过来，沃若可在没了好脾气，朝他狠狠瞪着。
　　保安楞住，没再来赶他。
　　沃若缓缓嘴角下垂，手心里捏着的那张钱，早已汗润软湿，他轻轻捏捏。狡黠满满。
　　身边经过的人，都会好奇地回头看看他。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不知。

作者有话说

　　青葱时看带色小说的情景，咋会总是嘣进脑海里咧？
咱检讨，咱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