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不行》野焰

3、chapter2

　　皮大妈正在为她家不争气的儿子邹建国喊话：巷尾32号余家的老大当了车间主任；街头胡家的老三辞职下海，到广州走了一趟，拿了多少钱回来孝敬二老，邹建国想反驳却无从说起，只得不住的点头，算是回应。正准备进行着其他的例子时，皮大妈猛然听到虚掩的大门外，传来未落急促的喊叫：“小陨，小陨，快开门啊，开门。。。。。。”一阵喘接着一阵喘，声音明显的上气不接下气。
　　皮大妈很是好奇，本着街坊互相关照和老女人们爱八卦的思想，儿子也扒拉一边去，将对儿子的谆谆教诲摆在了八卦的后面。她轻巧地剥开门缝，见到了未落和她肩膀下的一个耷拉着的人。
　　皮大妈更加好奇了，黄陨已经在家，这个身边的孩子又是谁呢？
　　“落落，这个是。。。。。。？”忍不住，皮大妈还是开口，梭询的眼神，将未落肩膀上的小脑袋上下打量。
　　“他生病了，我带他回来，明天准备送市郊的救护站去。皮大妈，您家有生姜吗？我打算也熬点姜汤先给他去去寒再说，如果实在不行，只好送医院了。”不去理会，哪怕自己被她瞧的已经心里发麻，未落知道，此刻只能镇静下来，不然，精明的皮大妈不会瞧不出什么端倪。
　　“这孩子。。。。。。”走出门，借着自家白炽灯的光亮，皮大妈恍然大悟，点头道:“知道了，菜场边的那个。孩子，。你心真好。”皮大妈的这句称赞，未落明白，是真心的。所以，她也无法摆出任何敌意的态度来，话语，也随之多了：“和小陨差不多的孩子，我不忍心。。。。。。”拍拍门，不再去理会皮大妈明显张望和欲言又止的神情，未落忍着不耐烦，既是对黄陨的迟迟不来，也是对皮大妈那张世故的脸。
　　“生姜我去拿啊，晚上，你家也小心点，现在社会乱的很，当心有危险。。。。。。”
　　未落不搭理，继续喊道:“小陨，小陨，死孩子，跑哪去了？开门啊。。。。。。”

　　生姜拿来了，不少，足足有半斤，皮大妈转身关门的响声比起往日尤为沉闷，未落知道：皮大妈将自家大门平时不用的插销都给拉上了。
　　轮到自己的利益，哪怕知道危害微乎其微，也会在无意识中提防着，这，就是所谓的小市民心理吧？未落感叹道。
　　“小姨，小姨，来了来了啊！”黄陨的拖鞋声噼里啪啦地从房里传来。
　　“这。。。。。。这是。。。。。。”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黄陨节节后退着让未落走了进来。身边的人，腿脚已经摩擦着地面，鞋底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这什么这，赶快烧水去，切生姜。等会。。。。。。来，搭把手，把他先扶到沙发上再说，也不知道吃什么了，这么沉。”
　　一股子难闻的各种味道，扑面而来，黄陨自然地将毛巾捂着鼻子，未落一边甩着酸胀的胳膊，一边说：“嫌弃什么啊，和你差不多的孩子，楞着干嘛，快去切生姜啊，记得多给点红糖和胡椒。”
　　“哦。。。。。。小姨，他就是那个流浪儿？”
　　“对啊，你看你找的什么衣服，这大冬天，他能穿吗？你个小气鬼！”未落甩着酸疼的肩膀，皱起的眉头，望着面色绯红的那个人，瘫在沙发的一角，无奈地摇头。
　　黄陨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

　　“小姨，他叫什么名字啊，你问过了吗？”案板上传来的闷响，黄陨熟练地切着生姜片，朝着客厅里正忙活的未落高声询问。
　　“不知道，等他精神好点问他。”热气氤氲，弥散开来，无形之中隔住他和她的距离。
　　打来小小的暖太阳，鲜亮的红色光线，照在那孩子的身上，温暖满溢，他微微皱皱眉，左手无力地垂下沙发，搁在地上。
　　未落边擦洗着他的脸，边轻轻拉开他破烂不堪的棉袄，棉袄里，一层层重叠着薄薄的毛衣，衬衣，棉毛衫，甚至圆领汗衫。
　　“你这孩子，没一件挡寒的，难怪会冷。”跑进房，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床厚厚的被子。想了想，又跑到卫生间，稀里哗啦的流水声，顿时响起。
　　“小姨，你干嘛？”黄陨走过来，诧异万分。
　　“生姜水先熬着，你帮我把他扶进来，我打算给他先洗个热水澡再说。暖太阳提进来，给他照照，这么冷的天，当心冻着了。”不停手，不抬头，灵活的手指就像在跳舞，上下滑过，娴熟而温柔。
　　“您还真好心，我洗澡时您就没让我用，说费电，这个人，和咱们一点都不熟悉，您就这么浪费，偏心！。。。。。。”
　　“嘀咕什么呢，你那小身板，小姨已经给你调养好了，就是让你洗冷水澡，你也不会感冒，你看看人家，这么可怜。。。。。。”手指处，那孩子轻轻的翻个身，继续昏睡。
　　黄陨赶紧噤声，他不是不可怜这孩子，可是，看到小姨专心致志给他洗脸时，他心里多少还有有点不太舒服。
　　小姨的话，他不需看脸色，就能知道，这会，她有点生气了。
　　“小姨，我给他洗？还是您给他洗？”这是他认错的方式，小小的年纪，已经懂得见风使舵，未落望望他，思量着。
　　“我来吧，淋浴估计不行，你帮我给盆子里放满热水。”
　　“他是男的啊，又不是一个小孩子，您方便吗？”
　　“你的澡以前不都是我洗的么？有什么不方便的。“
　　“那是以前，现在我可没让您洗。”
　　“哦，对了，你都14岁，长大了，是不太方便。要不，你给他洗，记得多洗洗，不要像你那样洗澡，只在水里打个滚就起来。”
　　“知道知道，不需您说，我也会给他洗干净的，我还怕他身上有虱子呢。小姨，晚上他睡哪里啊？会不会半夜偷咱家东西啊？”
　　“这个。。。。。。他睡你那房吧，你和我睡。”
　　“好啊好啊，好久没和小姨一起睡了，我那房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怕他偷。”喜出望外中，黄陨对于那个孩子的出现，也不再那么的抵触，甚至，他还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在家里多呆几天，那样的话，自己和小姨一起睡觉的时间，是不是会更长久呢？
　　“快洗吧，瞧你高兴的。和我一起睡就那么兴奋？”
　　“怎么不高兴？小姨，呆会您给我讲故事哄我睡着哦，和前几年一样，天天拍我背，半夜叫我起来撒尿。”
　　“你还记得啊，小陨。。。。。。”未落揉揉酸疼的眼，她不能在小陨面前流泪。这是她自收养他之后，自己给自己的承诺。“小姨忙着讨生活，忘记这些了。。。。。。“
　　“今晚不就能想起一些吗？小姨，我很乖的，对吧？”扬眉间，细长的眉眼，挤成一字。
　　不得不说，黄陨很乖，即使他调皮的样子，让未落从不狠心怪罪，他只要微笑，她的心就会让温柔的仿佛成拧出水，这种感觉，让她沉溺其间，不忍自拔。
　　小陨可怜，小陨很乖，未落对着他，总是泛滥的母爱，宠溺的眼神，加倍的怜爱。
　　“是啊，小陨很乖，所以，小姨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知道吗？”未落摸摸他的发尾，冲着他莞然微笑。
　　黄陨低头，继续放水，嘴里一边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脱去他衣服时，未落还是帮了忙的，不说他那一层层裹在身上有短有长的上衣，一件件的扒下需要大费周章不说，软成一滩泥的身子，沉沉下坠，这都需要未落和小陨一人夹着他一边的手臂才能完成，等到脱完他的上衣，两人已经气喘吁吁。
　　“小陨，你将他放到靠背椅上，脱他裤子，我去外面透透气。”
　　未落转身时，黄陨看见小姨的细脖子上泛起了一层红晕。
　　大概是暖太阳烘得太热吧？黄陨心想。

　　这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起码，他腋下长毛了，至少，他有喉结了，甚至，他嘴边的那圈细细的绒毛，不是假的。
　　长大的孩子，加上小陨这个半大的孩子，和自己呆在一起，实在是不方便的。
　　未落站在阳台上，任凭冬夜的寒风无情地刮进前颈窝，飘进后脊背，吹进秋衣的小裤管。

　　皮大妈家的电视声音，永远不知道需要顾及街坊们的作息时间，从早上7点能够吵到半夜12点，今夜，皮大妈家恐怕要防着我家的这个不速之客。脑海闪过皮大妈关门的声响，未落摇摇头，一阵风猛吹来，她抱着手臂，又想起了那个破破的小洞，两个并排的发旋。
　　走进客厅，关上阳台的木框玻璃门，未落走进自己的房，翻出了爸爸遗留下来那件黄色军棉袄。
　　“洗好没？小陨？姜汤都熬好了。”
　　“等会，这小子不听话，我正在治他呢。”
　　“治他？你别欺侮人家啊？不行，我不放心。。。。。。”一闪身，未落侧身进了卫生间。
　　赤裸的身体，白白净净，瘦弱的肩胛骨，薄薄的身板，只是。。。。。。只是，他大腿根部全是黑色丛林，醒目而张扬。
　　未落捂着脸，仓皇而逃，甚至，黄陨在背后叫她，她也置之不理。
　　明天，明天，一定将他遣送回去。
　　生姜水她都没喂，甚至军棉袄，都是黄陨给他套上的，就连铺床，也全是黄陨做的。
　　小兔子装在心里，七上八下，怦怦跳的是心，胀痛胀痛的是她欲爆的太阳穴，未落的红脸红脖子，一直到将他安置在小陨的床上时，都没平息。

作者有话说

　　修改后，再填坑，不然一点感觉都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