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因为已经记住…（真越）》fanbrahms

8、第 8 章

　　八

　　青少年选拔赛在预期的时间里圆满结束。
　　没有悬念的，真田弦一郎被选为了中日青少年友谊赛的参赛选手。同时入选的选手名单中，也清楚的写着越前龙马的名字。
　　可是，比起一个月后才举行的友谊赛，近在咫尺的全国大赛显然要更为重要些。对于这群热爱网球的国中生们来说，他们的热情与青春，将会毫无保留的挥洒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

　　夏日的余温已经渐渐的消散在了凉爽的风里。
　　距离全国大赛还有一天。
　　真田弦一郎换好运动服，出现在了立海大附中男子网球部的训练场上。
　　把训练前的开场白交给了刚归队的幸村精市，真田选择了网球场的一角默默的站着。
　　严肃的表情以及凌厉的瞳眸，都能不经意的显露，他正在细细的想着什么。
　　全国大赛的分组名单已经确定，真田特别的留意了青春学园的名字——立海大附中排在了A组，青春学园却是D组的种子队。这就意味着，如果两队想要交锋，就必须获得小组赛的胜利闯入全国大赛的四强。
　　想到这里，真田弦一郎暗自的握紧了双拳：越前，我是绝对不会输的！我们立海大是绝对不会在小组赛中失败的！所以，不要输！不要在输给我之前输给任何人！
　　我等着你，我在决赛上等着你。
　　——猛然间，真田想了起来，在关东大赛决赛之前，自己也曾对越前龙马说过同样的话。在那个相互陌生的时候，越前龙马对于他真田弦一郎来说，只不过是个狂妄的小矮子罢了。
　　“我会在第一单打的时候等着你的。”他当时是这样说的。——真田承认，这只是句敷衍般没有内容的话。他坚信自己的队伍会在前三局的时候就把青学解决。即使有什么意外，最后的第一单打，他也会彻底的击毁越前龙马——真田自嘲的笑了笑，可是最后的结局，竟然会是自己惨败呢！
　　那场比赛，或许是一个特定的契机？真田想到。那之后，对越前龙马的看法，就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了。而那具瘦小的身影，也在不经意间就悄悄的停留在了自己的心中。
　　我等着你——
　　一直以来就想和越前再次较量一番，之前也曾有过一些突如其来的比赛机会，但又总是因为一些莫名奇妙的原因，渴望着的比赛终究还是没有实现。
　　我在决赛上等着你——
　　真田弦一郎不是那么主动的人，他又总是那么一丝不苟。比起在街头网球场举行的随随便便的练习赛，到底还是全国大赛这个舞台要更加正规些。
　　——来吧！越前！在全国大赛的决赛上！在这个庄严华丽的舞台上！让所有的人来鉴证我和你的对决！
　　想到这里，真田已经热血沸腾了。^_^

　　“……弦一郎？弦一郎？”幸村精市特有的温和的声线飘到了耳边。
　　“！”从沉思中缓过神来，真田弦一郎一脸茫然的注视着眼前紫色的眸子。
　　“我问你有什么话要对大家说没有。”幸村微笑着说道。
　　“精市，抱歉，我走神了。”抬高了帽沿，真田走到了整齐列队的立海大附中网球队选手面前。充盈的气息缓缓的从单田提升上来，真田弦一郎开口说道：“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是！”嘹亮而整齐的声音响彻天际。
　　真田满意的点点头：“接下来，全部正选留在A场。其他队员在B场地进行基础练习。”
　　“是！”
　　待空旷的场地只剩下8名正选队员后，参谋柳莲二抱着厚重的笔记本走上前来：“下面，我来告诉大家今天的训练内容……嗯，就这样。大家加油吧！”
　　“……对了，弦一郎……”结束完冗长的训练菜单，柳盒上笔记本，像掌握了什么重大的秘密似的，他一脸诡异的望着真田：“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真田不悦的挑挑眉。
　　“我得到消息，青春学园的越前龙马将要参加三天后举行的美国网球公开赛。”
　　什……什么？！
　　突如其来的消息狠狠的揪着真田弦一郎的心，“啪”的一声，好像体内有什么东西破碎开来，又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不小心的遗失掉了。
　　他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笑话一样，冷峻的脸上鲜少的浮现出夸张的不可思议的神情。略张着嘴，真田想要问清楚详细的情况，可是声音就像被卡在了刺痛的嗓子里似的，他怎么也发出不声来。
　　“什么？”同样惊异的声音，切原赤也率先靠了过来，“你说那个越前要去参加美网？”
　　“真的吗？”
　　“那个青学的一年级生？”
　　……
　　本就没有散开的正选们又好奇的围在了一起。
　　很多杂乱的声音铺天盖地的袭击着真田木然的鼓膜。
　　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真田有了种眩晕的感觉。
　　“他不参加全国大赛了吗？”不知是谁的声音，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像找回自我似的浑身一振，真田拼命的聚集着分散的注意力，他听到了柳莲二给出的答案：“当然不会参加。美网和全国大赛的赛程刚好重叠。”
　　一瞬间，身旁杂噪的声音消失了。真田弦一郎不明所以的视线扫过了在场的每个人的脸。
　　所有的人，都是满脸的不甘与惋惜。
　　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身旁的幸村精市说道：“越前就是那个打败弦一郎的孩子吧？真可惜呢！我还想和他较量一番的。”
　　真田惊愕的望向幸村，他看到了写满惋惜的脸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是啊！关东大会上打败了真田副部长的家伙！”切原愤愤地说着，“在练习赛上还赢过了我！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没有越前的青学啊！”仁王像在仔细的思考什么，“不过手塚已经回来了，应该不会无聊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柳莲二沉稳的说，“再怎么说全国大赛也只是国中生间的比赛，是不能和美国网球公开赛相提并论的。”
　　吹着泡泡，丸井有些落寞的说着：“不过还是有些可惜啊……少了越前的全国大赛……”
　　“我听说他的爸爸就是那个武士南次郎，或许越前就这样定居美国了。”
　　“嗯，有可能。他本来就是出生在美国的。”
　　……
　　没有刻意的留意大家的发言，可是队友们的言论却一字不漏的被真田弦一郎记在了心里。
　　焦虑的咬着唇，像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真田把球拍塞给了一旁的幸村。
　　“抱歉！我马上回来！”坚定的声音和着风，留给了木然呆立的队友们。
　　当立海大附中网球部的正选们缓过神来时，就已经找不到他们的真田副部长的身影了。

　　夕阳的余辉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热量。
　　真田弦一郎拼命的在街道上奔跑。
　　快点！快——
　　内心的意愿强烈的催促着他。平日始终冷静的他，似乎也已经忘记了该如何的思考。他忘了口袋中的零钱，他忘了停在路旁的巴士，他忘了现在已经是下午6点，他忘了或许他早已回家，他忘了问他家的地址——他忘了很多的东西，他只记得本能的奔跑，凭借着身体的记忆，他知道他的双脚把自己带向了他向往的地方。
　　青春学园——这是他要去的地方。
　　因为他在那里。
　　想要和他比赛！！！想要战胜他！！！
　　烦乱的意愿热情的骚动着真田弦一郎的心。
　　想要和他比赛！！！马上！马上！！！
　　全国大赛——痛苦的失望的感觉顿时涌上了心头——一直期待着的全国大赛……不是都已经说好了的吗？一直认为会有机会与他对决，一直觉得这样的机会会有很多，一直觉得他就在身边不远的地方——就在同一个国家，同一座城市。
　　是的，深信不疑。
　　一直都，深信不疑。
　　真田苦涩的闭上了眼睛，但又马上用力的睁了开来。
　　既然不能在全国大赛上对决，那么，起码现在，现在一定要和他比赛！不管是在哪个街边的网球场上！！
　　要和你比赛！要战胜你！！龙马！！！
　　在网球部训练的时候逃跑的真田弦一郎，此刻正朝青春学园的方向奋力的奔跑着。
　　装载着他那沉甸甸的心脏的，是烙印般的想要取得胜利的渴望——起码真田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他已经忘了，他惯用的网球拍，早就交给了留在立海大附中的同伴。

　　其实真田弦一郎的运气并不是太坏。当汗水淋漓的他喘着气出现在青春学园门口时，正好看到了校园内穿着便装的青春学园正选们。
　　他看到了他。
　　就在视线碰触到那个名为越前龙马的人时，很奇妙的，真田顿时的体会到了安然的感觉。
　　一路上内心纷繁的各种想法马上消失殆尽。耳边轰鸣般的耳鸣声也在渐渐的沉静。胸口的起伏慢慢的变得平缓。
　　真田弦一郎冷静了下来。
　　青学正学们显然还没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他们有说有笑的往大门口走了过来。
　　“小不点好厉害哦！！竟然去参加美网赛！”
　　“嗯。”
　　“越前，在美国可不能输，不能输哦！”
　　“嗯。”
　　“河村寿司店今天是无限量免费畅饮，大家不要客气！越前，特别为你准备的！”
　　“嗯。”
　　一贯的融洽的气氛。
　　真田看到了处于人群中央的小人。
　　白色的衬衣，黑色的长裤，红色的网球包。没有那顶白色的帽子，墨绿的发丝自由的在风中解放。
　　被夕阳染红的脸上，充满着的是幸福的笑意。
　　看到这样的越前龙马，真田弦一郎也微微的笑了。
　　“咦？立海大附中的……真田？！”
　　说笑着的人们停下来脚步，越前龙马也惊讶的望着背对着夕阳的人。
　　“真田？他来干什么？”
　　……
　　细碎的声音夹杂着惊异的视线向真田弦一郎袭了过来，但静静地站在门口的人却丝毫没有在意。
　　一动不动的，真田黑色眸子，至始至终只是注视着越前龙马的眼睛。
　　“……越前，好像是找你的！”
　　“嘶……那我们先走了。”
　　“小不点你要赶紧来哦！要不然寿司会被吃完的哦！”
　　金色的瞳眸里只是明确的倒映着那个黄色的影子，越前随意的应了声：“嗯……”
　　青学其他的正选们缓缓的通过真田弦一郎的身边，走出了大门。
　　在静默中，被留在原地的两个人，他们不同颜色的瞳孔中只存有着对方干净的身影。

　　真田弦一郎黑色的影子被西沉的夕阳拉得老长。影子像有生命似的延伸着，直到越前龙马静止的脚边。
　　慢慢的走近静立的人，真田开口说道：“越前……”
　　同样低沉的嗓音，却被注入了无限的怀念。
　　声音出乎意料的被中止了。
　　他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
　　真田弦一郎笔直的站在越前龙马身前，认真的注视着那双灿烂的眼睛。
　　该说些什么呢？“我们比一场吧”？
　　比赛吗？一直强烈的占据着自己的心的渴望。真田想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被其他的渴望给代替了。原以为在意越前的原因只是他出众的球技，原以为放不下他的原因只是一场失败的决赛——所以，想要和他比赛，想要战胜他。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呢！
　　或许比赛只是一个借口吧？
　　让自己名正言顺的想着他的借口！
　　让自己和他有着见面机会的借口！
　　和他比赛，然后战胜他的愿望——已经被锐减到只要见到他就能满足的地步。
　　是的，我想要的，只是见到他，倾听他的声音，感受他在我身边的感觉——只是这些而已。
　　想通了，什么都明白了。
　　伸手取下最心爱的JACK PURCELL，真田小心的把黑色的帽子罩在越前被风吹乱的发丝上。
　　“……龙马……”第一次，第一次明确的说出了这个名字，真田感到了不可思议的温馨的感觉。一股甜蜜而又悲伤的情感迅速的在心底蔓延开来。眼睛突然的变得湿润。
　　慌忙之中闭上了眼，真田弦一郎故意的用JACK PURCELL的帽沿遮住了越前的眼睛。强压住想要流泪的冲动，当真田再次睁开眼时，正好看到挣脱了帽沿的束缚紧紧的揪住自己的那对金黄的瞳孔。
　　阳光般的眼睛。
　　阳光般的越前龙马。
　　可是，阳光是不属于任何人的。
　　他不属于我。
　　我没有权利也没有理由留住他。
　　这有什么关系呢？
　　我能留住我所能留住的东西。
　　这些，就足够了。
　　——于是，笑了，释然的笑了。
　　“龙马，再见。”
　　轻轻的说完，真田弦一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等等！”一直默不作声的越前突然大声的留住了离去的脚步，“真田前辈！等等！！”
　　没有回头，真田听到了身后焦急的奔跑的声音。
　　“真田前辈——等——等一下。”越前边打开网球包边拦在了真田面前，粗鲁的在网球包里翻了翻，不一会儿，一顶眼熟帽子就出现在了越前白皙的手上，“这个，真田前辈就留下吧。”
　　没有伸出手，真田弦一郎满脸的疑惑。
　　“……是前辈送我的JACK PURCELL的谢礼，虽然我的帽子有些脏了……”越前噘着嘴补充道，“我可是很少送人东西的，所以这是很珍贵的礼物哦！”
　　从越前龙马手中取下那顶珍贵的白色帽子，真田微笑着，沉默着。
　　“真田前辈！”越前仰着头，认真的说，“还会再见的。我一定会回来！一定！”
　　“嗯，我知道。”真田弦一郎说。
　　（完）
　　2005.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