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Miracolo 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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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otto卖着关子，纲吉实在无法明白他的意思。
嘴唇翕动着正想开口问，金发男人已经止住了话先行一步，纲吉错愕之下只好按捺住好奇的心理立刻跟上。
Giotto正站在雕饰花纹都透着古老华美气息的大门前。
一袭纯白的衬衫与鎏金雕漆对比鲜明，却显得他简洁出尘。迎着阳光，光线扑簌簌洒落在身，透析出细微的灰尘在周遭的光柱中翻滚漂浮，却永远不会沾上他的身体。
他向纲吉的方向转过头来，浅浅金色的发，海蓝浩淼的眼眸，嘴角轻巧俊逸的勾唇微笑。
然后抬起双手，手掌自然地向里推去，吱嘎一声在耳畔响起。
纲吉跟过来踏上了台阶，一转头便看到了门背后的空间。
宗教气息浓郁的各种装饰跃入视野。
大大小小或醒目或隐蔽，却在这里释放着全部的力量。
安定人心的力量。背负着罪恶之人最渴求的饮鸩止渴之地。
金漆妆点的十字架从中世纪起就稳稳站立于此，前方巨大的油彩画作仿佛带有救赎的安宁的手，抚触来此教徒的心灵。
《圣母与圣婴》。
传说中的神迹，令一名溺水死去的男人死而复生。
“这就是神迹。”金发男人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响起。
纲吉看着Giotto微微仰起的下颌，姣好的侧脸轮廓镀上一层光圈，不是耀眼，那是神圣。
神迹的作品沢田纲吉自然是无法理解的。但是他能够懂得那些信徒们的心理。就好像现在的他，Giotto大抵便是他的神迹了。教堂、十字架、圣母……这些东西带给他的震撼只能流于表面，除了惊叹之外，他无法再有别的感想了。
“这幅画，和你说的神迹的力量有关系吗？”纲吉走过去，眉毛轻轻拧起。棕色的眼仔细往画上盯，可惜还是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在他眼里上面就只有个圣母抱着圣婴，神态是安详恬淡……好似还有一份希冀。
Giotto的嗓音像是飘起来的笛音，幽幽回荡：“不是，小纲吉的联想能力挺强的嘛~~”
纲吉脸上三根黑线滑落。顿了顿又憋着气问：“那么……是什么？”
Giotto摇了摇头，“我所说的‘神迹’意义可是很抽象的，小纲吉要自己领悟。”
要他自己领悟，那要领悟到哪一年去才好？
纲吉把这句话吞了回去，他还是当什么都没听到好了。
正想转身再往四处看看，圣职者穿着黑袍披着纯白，手执精致的金色十字架的身影突然出现。纲吉一怔，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教父眼角的纹路都带着圣洁的慰藉。他的笑意安安静静地将友好的讯息传达给堂内的两人。Giotto虔诚地行了个简单的礼，纲吉慌乱中倒是没忘记跟着Giotto的动作做一遍。
其实这座教堂是举办结婚典礼的胜地，新郎与新娘在这里接受神父的祝福与祈祷，或许是喜气沾得多了，看到神父慈爱的笑容觉得很舒服。
神父在和Giotto的交谈中明白他们是来旅行的，因为他还有事要忙于是拈着十字架邀请两人放开了拘束去观赏，黑色的教袍堪堪垂落点地，教父转身进了侧边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褐发少年被两个人流利的对话绕得正晕，接着便看到Giotto盯着他猛瞧，不自在地正想脱口而出问你在看什么，衣角却在这时被一股小小的力量拖着下坠。
诧异地顺着Giotto充满柔和笑意的眼神往自己侧下方看去，直直对上一张浓眉大眼的脸孔。
宝石蓝。
那睁得大大的眼珠像极了蓝宝石，静谧中蕴藏着澎湃光华、缓缓流转的宝石。
褐发少年怔楞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这是一双年幼的男孩子无邪的眼眸。
穿着纯白的衣裳，稚嫩的面孔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虽然都是蓝眼睛，给人的感觉却和Giotto的完全不同。
金发男人的眼睛，深邃似海，包容所有的广阔悠远。安静地温柔着，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平缓的海面，在关键时刻又是致命的海浪漩涡。
而这个小男孩，眼底随时随地都是耀眼如钻石的光芒，璀璨夺目。柔软干净的笑靥衬着纯粹的黑发，眼上细细几绺刘海。或许是瞳孔的蓝色经由阳光转折，黑发间隐隐有两绺蓝色。
很像挑染。但不是挑染那样的刻意。
小男孩在笑着，却没有任何声音。
这是一种留白的缺憾。
Giotto不语，他知道纲吉已经懂得。
“这是教堂里收留的孩子吗？”纲吉问。
“这个问题小纲吉也要自己去领悟哦。”Giotto耸肩。
怎么什么都要自己领悟啊！又不是考试！
——作为从小自考试魔障中滚打过来的人，纲吉欲哭无泪。
他低下身摸摸男孩子的头颅，这一刻四周突然陷入无法描述的寂静——好像除了他们三个以外所有的事物、声音、感官通通消失。
男孩子分外乖巧听话，纲吉反而觉得他的模样才更像纯洁的小天使，纤尘不染。
对了，既然这座教堂像珠宝盒的话，那么这个孩子就像是盒子里最重要的珍宝。
不经意间看到Giotto。
Giotto望着小男孩的眼神他瞧不懂，更不用说被用那样的眼神注视着的小男孩。
两对蓝眼睛相视，男孩子好奇地眨眨眸子，歪头。
鼻腔里发出轻轻的一丝声响，类似“嗯……？”的发音，模糊到无法辨别。
Giotto别过脸，“噗……”
“……”纲吉再次沉默，这个……Giotto你究竟长大了没有……？他现在深刻怀疑那复杂的神情是Giotto故意堆在脸上的。
“……”这是一脸懵懂的小男孩。蓝宝石里更添不解的疑惑。
接下来，Giotto却突然大跨步上前，几步来到男孩面前，弯下身勾起食指，用骨节处蹭着男孩子白皙的鼻尖。宠溺地朝他一笑，低声附在耳边道。
“……神迹……就拜托你了哟……”
当然这句话因为太轻，纲吉并没有听到。而被告知这句话的小男孩，则也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虽然不明白，可是Giotto善意的轻蹭却博得了男孩的欢喜，脸上大大的灿烂笑靥和此时奔入窗户的绚丽光芒相会相映——这样的珍宝，令人想要不顾一切地守护。
结果，黄昏的逢魔时刻，红云在天际翻滚犹如不见底的海浪，霞光蔓延了天上地下，绚丽的红光钻进偌大的教堂，为一切洒上圣洁的光辉。
纲吉和Giotto还留在教堂里，神父仍在他们不清楚的地方忙碌着——或许在祷告，或许在聆听神音，或许在告解室里祝福信徒。而他们则在空旷无人的大堂内陪着这个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或许无法用言语交流，但是彼此是一样的对对方有好感。
——男孩纯粹的眉眼，天使般的笑靥，还有善良纯净的心灵。
——少年温润的棕眸，温暖人心的笑，也有善良纯净的心灵。
——Giotto顿时觉得眼前这幅画面才堪称“神迹”。
最令纲吉感到兴奋的是，虽然小男孩也很喜欢Giotto，但是更爱黏在他旁边。
这一点使得他心里隐隐有点抑制不住的窃喜，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更喜爱成熟老男人的嘛——这个想法当然没有鲜明地表露出来，但是Giotto从他每个表情中完全能发现这些。
看着看着，忍不住浮出笑容来。
小纲吉能受欢迎他也很高兴，目的也算达成了一半。
只要拥有那份喜欢、想要守护的心意，那么觉悟的火苗就已开始冉冉冒起。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为了纲吉。
——为了他能够重拾那把金红色的熊熊燃烧的圣火。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Miracolo 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