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浮沉》洛思辰

5、第5章 约定

　　次日，天光大好，正是介于早餐与午餐中间的时间段。

　　刺眼的阳光透过琉璃窗照在床铺上，衬得床上那人越发的白，近乎是白得晃眼。

　　长久的照射使得温度有些上升，躺在床上的人隐约察觉到了，轻轻地闷哼了一声，有些疲累的眼睛慢慢睁开。

　　一睁眼看见的不是物件，而是大片的肌肉，小麦色的皮肤在他眼前，像一堵墙。

　　常年跟着将军隔三差五在军营待着，哈尔森也就练就了这一身的肌肉。长久地跟着那些兵一起晒着，早已不复当年的样子。

　　亚伦痴痴地看了会儿，好一会儿才回神。看哈尔森闭着眼，随后动作放轻了些。

　　他欲要下床，可一动便牵动了身体的多处肌肉。这种感觉很不好，又酸又疼，这会儿正半立坐在床上，不能上不能下。

　　酒后宿醉的头痛十分难受，他揉了揉太阳穴，似是在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

　　昨晚，他好像干了件很了不得的事，很疯狂，但也算是放纵。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反而有些享受。

　　但……

　　他看了眼床边的人。

　　那个昨晚把他睡/了的人正好好地睡着，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被子有些掉，他就要去给那人往上拉拉时，木的顿住了。

　　哈尔森身上也比他自己好不到哪儿去，脖子和锁骨上还有他咬出来的痕迹，泛着红，又有些紫。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脸红。

　　醉酒的时候毫无忌惮，干什么都好像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一旦清醒了，再去回想干的蠢事，好像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反反复复在脑海中播放着那一幕。

　　回味起来羞耻又满含私心。

　　就在他脸红回味的时候，床边的人动了动，有转醒的趋势。他猛地一扭头，好像不看他彼此就不会觉得尴尬。

　　他烧红了脸，直愣愣地盯着床下的皮带，好像要盯出个大洞来。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他越发地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就是单纯的不敢面对。

　　男人沙哑的声音传来：“怎么醒这么早？”

　　“睡不着就……醒了。”他不自然地转了转眼珠，语气生涩，浅绿色的瞳孔里满是抗拒。

　　哈尔森从背后环保住他，下巴垫在他肩上，气息喷洒在耳边，让他的耳朵有些发烫。

　　“唉，好瘦，感觉你身上都没有什么肉。”

　　他是没想到哈尔森会说这么一句，不过这话让他没有一开始的抗拒了，“哪有，一到冬天就胖人，现在比之前胖了很多了。”

　　“不够，昨晚抱着你，感觉全是骨头。”

　　说起昨晚，他的脸再次烧红。

　　“昨晚我……我喝醉了，我们就……”

　　“就什么？”哈尔森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晦暗，亚伦还未说完他便打断了。亚伦是要说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不可能。

　　这一切在昨晚他就已经确定了，他也问了很多遍，亚伦一直说自己是清醒的。他现在还记得，那他就更不可能放过他了，招惹了他，不可能全身而退。

　　“你是不想和我这样吗？你昨晚明明也很享受不是吗？你不喜欢我吗？”

　　亚伦一下子羞红了脸：“别说了。”

　　“不让我说，你是想就这么当做没事发生吗？我跟你直说了吧，我喜欢你，喜欢你很多年，很早就开始了。但我一直没说，还一直待在你身边，昨晚也算是小人得志趁虚而入了吧，但我不后悔。我猜你肯定是要说我不要脸的，但是木已成舟，我不介意全说出来。我们可以从此不谈感情，但是我不可能装傻，你明白吗？”

　　就这么一瞬，哈尔森说了很多，好像把这辈子想对亚伦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扪心自问，他是自私的。不想放过每一刻，亚伦要说当没发生，他肯定不乐意。说开这一切，从此要么进一步和和美美，要么就退后一步，不可能存在没发生。

　　“呃……我没说想装傻，我只是有些想不通我昨天为什么会答应。”

　　在昨晚之前，他们还是纯洁的好兄弟。现在，应该也还是吧，只不过不纯洁了而已。

　　听着这话，哈尔森神色放松了许多。他看着亚伦一副懵懂的小孩儿样子，忍不住坏心思地诱导他：“一般来说，兄弟之间是不会答应的，说明……你喜欢我。”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我是拿你当朋友……的啊。”这话说的亚伦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真的只是当朋友吗。

　　明明在那之前他都不会去细想这个问题，但是现在却不得不去想，为什么。

　　喜欢吗？他说不上来。但是说不喜欢吗，他又开始沉默，可能是有点感觉的吧。

　　“不用着急为了给我一个答案去想，不用急着给我答复，我不着急，你慢慢来。”

　　他松了口气似的，长叹一口气：“噢。”

　　哈尔森笑笑：“过几天有个小聚会，在南郊的马场，你想去吗？”

　　“马场？”亚伦眸色一亮，“可我也不会骑马啊，要不我还是……”

　　“没事，有我在，我可以教你。”最后两个字他近乎是凑到亚伦耳边说的，呼出的气又让亚伦闹了个大脸红。

　　‘笃笃笃’

　　门口的男侍听见他们的交谈声：“少爷，迪伦少爷，你们要下去吃点东西吗？”

　　早饭时候男侍就想敲门了，但是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他也不敢擅作主张恼了主人家的不快。早上琼斯公爵也来过，公爵只说了等他们睡醒了再说。

　　先不谈哈尔森平日里处理的东西有多多，就他们家亚伦也是每天都苦于各种事务，多睡会儿也好。

　　“我们先下去吧，那就说好了，到时候我来接你过去。”

　　“好。”

　　***

　　时间很快来到约定好的那天，不过那已经是十几天以后了。

　　这几天亚伦都起得很高，说不准哈尔森哪天就来了。这天早上他正在做着自己的事，日复一日地等着。

　　说来也奇怪，这几天他总感觉哪里变了，好像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没由来的，一静下来他就有些想见见哈尔森。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好像从那天早上一片凌乱的交谈中，一切都变了。

　　他在书房里坐着，手上的书却是一点都看不下去。

　　忽的，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男侍隔着门向他汇报：“少爷，迪伦少爷来了。”

　　“知道了，马上来。”

　　他将手中的书合上，重新放回了它应该在的地方。

　　书房在一楼，正对着会客厅，他一打开门看见的就是哈尔森。

　　哈尔森正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恰巧这时仆人送来茶水，他正接过，吹了吹轻抿一口。

　　“你准备好了吗？要不你先去换个衣服？”

　　“行。”

　　片刻后，亚伦换了身较为正式的衣服出来。

　　哈尔森轻笑：“穿这么正式啊，来的都是比较熟悉的，你这样他们估计得被你的气场压死。”

　　亚伦也不知该说什么，不这么正式的衣服他倒是不多，现在去换也得想半天穿什么。

　　“没事，挺好的，你看我不也跟你差不多。”

　　他这一说，亚伦才注意到哈尔森今天穿的也是一身制式的服装，和以前不太一样的是他身后披了一件披风。哈尔森腿长身高，几乎是完美的比例，这一身在他身上，亚伦看着脸都有些微微发烫。

　　“嗯，你今天……”他想了想怎么形容，但只能想出那个最为简单直接的词汇，“很帅气。”

　　“走吧。”哈尔森嘴角上扬，向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