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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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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到齐后,方凝带着大家去园子里转了转,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园子里百花盛开,一路走来,美不胜收,刚走到一半儿,谢云诀就被小石子砸了一下裙摆。
力道不算大,却也不容忽视,谢云诀抬头,方灏正单手支颐,斜靠在粗大的树干上,他眉眼张扬,穿红衣格外好看,宛若狐妖降临,连此刻没骨头的样子,都是赏心悦目的。
四目相对时,方灏轻轻勾唇,往下抛来一个东西,谢云诀忙伸手接了一下,是一颗麦芽糖。她不禁摇头,二十岁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兜里很多糖果,动辄上树,也就仗着身手好,也不怕摔下来。
谢云诀将糖果收到了衣袖里,谢云玥眼尖,盯着她纤细雪白的手,看了一眼,分明瞧见她好似抓住了什么东西。
她不由抬头,果真在枝叶茂盛的树干上,瞧见了方灏,瞥见她,方灏淡淡收回了目光,阖目继续休息。
谢云玥不由攥紧了帕子,恍惚间又想起去年盛夏,她和方凝闹了矛盾,不仅姐姐训斥她,连母妃也骂她。
她沮丧得要死,午间也没休息,牵着小虎提前跑去了校场,一袭锦袍的方灏竟也在,他身形矫健,骑马时更是说不出的张扬肆意,她情不自禁被吸引。
盯着他那张鬼斧神凿般的脸,看了好几眼,她才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与他搭话,问他骑马怎么才能跑快。他并不吝啬言语,简单说了要领。
阳光下的少年肆意张扬,那股子慵懒劲儿至今都刻在她心上,刚说没几句,方凝和谢云诀也来了。
上午两人刚闹了不愉快,方凝不高兴地轻哼,当即扯走了方灏,远远还能听到她的声音,“你跟她说什么?她讨厌死了,一再诬陷我的就是她。”
那一刻,谢云玥窘迫地几乎抬不起头来。谁小时候没犯过错?方凝却直接给她判了死刑,接下来一年,面对她的求和,竟也无动于衷。
既如此,就别怪她心狠,等她名声尽毁,身边的朋友一个不剩时,就知道她的好了。
方灏的目光也理应放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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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里景色宜人,有假山、流水,各种盛开的花,不远处还有一座水榭,到了夏季,是绝佳的赏荷之地,此刻水里的荷花已抽出新叶,芽蕾被深绿色的荷叶所包裹。
风吹动荷叶时,湖水也荡起一丝丝涟漪,璀璨的阳光映在湖水中,波光一荡,一池子金光。
方凝还在园子里,设置了投壶、打马吊牌的地儿,众位贵女难得齐聚一堂,玩得都挺高兴,唯独一个姑娘安静地依靠在栏杆上,静静望着湖面。
少女一袭雪白色襦裙,眉眼清冷,是定国公府的嫡次女,韩芜。因身体不太好,她甚少出门,许是一个人待惯了,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冷清。
高门府邸,总免不了各种联姻,方凝的姑姑嫁的便是谢云诀和二皇子的舅舅。她不仅是二皇子的嫡亲表妹,按血缘,还是谢云诀和方凝的表姐。
若非她娘非让她过来,以她的性子,宁可待在闺房看书。清楚表姐什么脾气,方凝也没打扰她,拉着陆菁和谢云诀玩了会儿投壶,不一会儿,谢云诀便瞧见,谢云玥也去了水榭,笑着凑到了韩芜身侧。
她靠在雕刻着上古麒麟兽的红漆柱子上,笑道:“韩姐姐怎地一个人躲在这儿?可是无聊了?”
谢云诀淡淡收回了目光,方凝惦记春宫图的事,也没心思玩耍,顺着谢云诀看向水榭,道:“她怎么和表姐凑一起去了?”
谢云诀说:“无利可图的事,她可不会做,等会儿你就知晓了。”
方凝便也没管,她实在不爱动脑筋。
玩儿累了,就在亭子里歇息了一番。
午膳就设在方凝的院子里。她的院子宽敞,还有小厨房,厨子们做饭也方便,到了午时,太阳略大一些后,众人就回了方凝的住处。
方凝带她们去的堂屋,府里都是午时三刻,才用午膳,时间尚早,方凝便让丫鬟沏了壶碧螺春,这时,谢云诀听到韩芜开了口,“表妹,听说你房中有一幅赵老先生的真迹,不知真假?”
赵老先生是前朝大儒,他的字笔力雄健,洒脱大气,不论是楷书,还是草书,都独具特色,单一幅字,都价值千金。
因着方凝的话本得了太后娘娘的赏识,外祖父才将这幅真迹送给她,刚在她房中挂了几日,方凝也就在学斋,向谢云诀炫耀过一次,不知表姐如何知晓的,难道被谢云玥听了去,刚刚告诉了表姐?
方凝清楚表姐喜欢书法,这会儿也没多想,只点点头,“对,确实有一幅。”
韩芜神情一松,腔调清冷,“不知可否带我参观一下?”
“哇,真是赵老先生的真迹吗?那我们也要去围观一下,赵老先生的字整个京城也没几幅。”
“对啊,阿凝,你有这等好东西,竟一直瞒着不说,快带我们去围观一下。”
方凝心中不自觉一紧,不知道表姐是被谢云玥利用了,还是和她一伙的,也想害她。印象中表姐清清冷冷的,也不爱笑,好像还嫌她闹腾过。
若表姐也参与了,该怎么办?姑母肯定受不了这个打击。方凝乱了方寸,下意识看向谢云诀,谢云诀立在陆菁身侧,眉眼沉静,从始至终都从容不迫,笑道:“走吧,带我们参观一下。”
方凝心中稍定,带着大家去了她的寝室,风又略大了些,雕花门窗,被风吹得吱呀一响,大家绕过山水荷花屏风,走进了内室。
入目一整面墙都打了博古架,上面除了几个花瓶,摆的全是各种话本,有人感慨了一句,“凝妹妹你收藏好多书呀。”
“对呀对啊,好多书,一看就有不少话本,难怪你能写出那么好的故事!”
太后生辰那日,方凝无疑是最初风头的一个,此刻见她卧室里都是书籍,大家才有些明白,她的成功并非是偶然,说到底也是积累多了。
方凝笑着摆手,“哪里哪里,都是菁姐姐文采好,她没修之前,水平没这么高。”
韩芜已经走到了赵老先生的真迹前,这幅画,就挂在博古架对面,离梳妆台很近,其他人也看向了真迹,不得不说,赵老先生这一手字真真是矫若游龙,漂亮极了。
谢云玥的目光,却落在博古架上,目光瞄准了第四层,第三列,她悄悄靠近,状似不经意撞了一下旁边的贵女,被她撞的,是陈尚书的女儿。
她一动,书籍晃动了一下,她手忙脚乱的一扶,谢云玥也去帮忙,实则暗中一用力,将这本烫金封面的春宫图抽了出来。
她一松手,书籍“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众位贵女都回过头来。
谢云玥飞快扫了一眼书籍,确实是她买的那本,她惊讶道:“哎,陈姐姐怎么如此不小心,幸亏只被你弄掉一本书。”
她准备弯腰去捡起,忽地语气一变,“凝妹妹,你、你房中,怎地有如此□□之物?”
说完她羞得一下捂住了脸。
闻言,众位贵女的目光都落在了书籍上,方凝哼道:“什么□□之物,不知道你乱说什么。”
陈小姐也一脸懵,手足无措地看向书籍。
谢云玥已经弹跳到屏风旁,整个人羞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刚、刚刚书籍掉下时,掀开一些,分明、分明是春宫图,哎呀……怎地有这等书!”
她说完,又捂住了脸,一副羞于提起的模样。
方凝将书抱了起来,“春宫图?你哪只眼睛瞧见这是春宫图?”
说完,她将书递给了大家,让大家传阅了一下。
书皮和书的纸张被透明胶体粘在一起,这本书根本打不开,大家正纳闷为何打不开时,谢云诀接过书,使劲一扯,将烫金封皮扯开后,里面的纸张方露出来,中间竟被针线逢着。
里面的内容是中国园林建筑,哪里是春宫图。
众位贵女都朝谢云玥望去,目光带着探究。
在场的都是高门嫡女,一个个都是倾尽家族之力,培养出来的女儿,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都见过不少后宅争斗,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什么。
这是算计人不成,反被下了套?
谢云玥脸色也一白,难怪书籍掉在地上时没翻开,她为了将这场戏,进行下去,才不得已再次撒谎,她哪里想得到,方凝竟早有防备,不仅将内页替换,还逢了、粘了,让她一时没瞧出来。
她脑袋嗡的一下炸裂开来,脸一下白了,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冷汗也顺着额头冒了出来。
方凝是听了谢云诀的建议,才做的这些,此刻,瞧见谢云玥狼狈的神情,只觉得神清气爽,“你一个小姑娘,哪里知晓的春宫图,莫非自己瞧过?”
“我就说丫鬟打扫书架时,怎么翻出一本肮脏之物,敢情是你让人藏的,为了毁我名声,竟不惜绕这么大的弯子!谢云玥,我怎么得罪了你,你竟对我使如此肮脏的手段?”
她一步步逼近。
谢云玥不自觉后退,脑袋也一片空白,慌得不知从何辩解,只求助般看向谢云诀,谢云诀身为公主,和她好歹是姐妹,她名声坏了,对她也没好处。
见谢云诀站了出来,逐渐朝她走近,她一双杏眸里含了一丝期待,“四姐姐,我、我不是,我没有。”
她盼着谢云诀为她解释两句,为了皇室名声和自己的名声,尽快将此事圆过去,谁料,谢云诀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脸上的疼痛,远比不上内心的绝望。
她隐隐听见谢云诀一字一句道:“谢云玥,还不道歉?小小年龄手段如此肮脏,你对得起父皇的教导吗?就算记恨我,记恨阿凝,你也不该如此糊涂!”
竟直接为她定了罪。她竟连自己也不顾了吗?
完了,彻底完了。
母妃非打死她!
谢云玥身体抖如筛糠,耳朵也轰鸣作响,几乎不敢想象后果,她眼睛一闭,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