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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天色渐渐昏暗,钱老三提着酒瓶,跌跌撞撞地走在小路上。

      该死的,真该死!

      钱老三愤愤地想,为什么他不能人道?为什么其他人都可以享受的乐趣,他不可以享受?!

      就连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学子,竟然也敢反抗他,也敢瞧不起他?

      尖叫?跑?

      呵呵,最后还不是落进了荷花池!

      钱老三猛得打了一个醉嗝,迷瞪着眼睛,差点一头撞上了柱子。等他再转头时,从他身后不知是什么时候,竟然婀娜娉婷地走过来一名女子。

      女子目光犹如秋水,三千青丝尽数垂下,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女子的身上,衬得女子眉目精致如画、肌肤赛雪。

      钱老三看着,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这可比那天那个女的还要好看!

      之前那个女的死了,过去了几天,不也风平浪静嘛,说不定官府根本没查到他,这回他再故技重施一回,说不定也能逃脱追捕!

      酒壮怂人胆,色强鼠辈心。

      钱老三罗圈着两只腿,嘻嘻哈哈地就朝那迎面而来的女子走了过去。

      而那女子陡然见了他,也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连连后退,转身便朝小巷子里跑去了。

      钱老三嘿嘿笑着,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钱老三追上去,才跑过一道小巷子,却发现那女子忽然停住了。

      涂着红丹蔻的手轻轻撩拨发丝,缓缓朝他转过头来,嘻嘻哈哈道:“钱老三,你还记得我吗?”

      方才那一张芙蓉美人面,此刻却忽然变成了地狱恶鬼,肿胀的面容像是被水泡发了,衣裳上布满了淤泥!

      钱老三啊的一声跌坐在地上,酒都变成了冷汗,完全吓醒了。

      “柳、柳岸眠!是你!是你!”

      女人向钱老三伸出胳膊,作势要掐他的脖子:“你害死了我!我要带你下阴曹地府,向阎王老爷伸冤!”

      眼看着女人的胳膊就要掐上自己,钱老三本就不是个软和的性子,心中便鼓起一股气,一咬牙,一巴掌拍上那只胳膊:“去你妈的,老子还没被人威胁,啊——!”

      钱老三的巴掌拍上胳膊的瞬间,女人的胳膊跟没有接上骨头似的,刷一下就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女人的七窍都开始喷出鲜血,嘴巴里猛得吐出了长长的舌头,两只眼球充满怨毒地看向钱老三,猛得朝他一扑:“我要杀了你!”

      钱老三大叫一声救命,随即白眼一翻,无声无息地瘫软在了地上。

      哗啦——

      冰冷的水泼在了脸上,钱老三这才悠悠转醒。他打量四周,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黑乎乎的地方,他什么都看不见。

      大脑回忆起吓晕之前的经历,钱老三吓的浑身发抖,颤巍巍地叫:“救命啊!有人吗?”

      这时,屋顶忽然破开了,亮起了一束月光。

      在茫茫月光的照耀下,钱老三发现自己身处的,竟然是一个县衙。只不过阳间匾额上的“明镜高悬”,变成了“阎王殿”!

      一股烟雾不知从何出飘来,更显的整个县衙诡异阴森。

      “威——武——”

      升堂之声忽然从耳畔炸起,钱老三只觉得这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而他自己却找不到到底是谁在说话!

      钱老三脸都吓白了,两只腿一直打抖索,站都站不起来。

      “大胆钱老三!今有大金朝柳岸眠柳氏,入我阴曹地府之后,状告你钱老三玷污她清白,还将人沉尸于荷花池内,可有此事?!”

      钱老三惊惶地望向那空无一人的县衙大人之位,问:“大、大人可是包青天在上?小、小人冤枉,小人天生就不能人道,怎么能玷污柳岸眠的清白呢?!是柳氏在说谎!小人根本就不认识她!”

      “荒谬!你不能人道,却为何要尾随于我,又要扼住我脖颈,褪下我的衣裙!”一道凄厉的女声炸起,字字泣血,哀怨恨毒:“更何况,若你不认识我,又为何会第一眼就认出我来!”

      钱老三一听,对方将他对柳岸眠的作案流程描述的这么详细,额头上的冷汗一下。他此刻的大脑混乱一片,酒精和见鬼的惊慌让他此时此刻,只想逃脱惩罚,实在不行,那就减轻惩罚。

      于是钱老三大声道:“是柳岸眠她勾引的我!她一个女子本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她非但不肯听从父母安排的婚事,还执意去当什么仵作娘子,这不是不守妇道又是什么!她就是在勾引我!大人,这不能怪我啊!”

      “撒谎!我身为仵作司学子,成绩优异,前途本是光明灿烂,能得陛下授官,你又算什么东西?不过区区天阉,竟也妄图说我勾引?若是勾引,不过是你情我愿,你又为何将我沉塘!”

      钱老三额头上的冷汗越流越多,他磕磕绊绊道:“我没有杀你,我承人对你确实做过错事,但是是你自己醒来之后惊慌失措,自己跑到荷花池塘里面去的,不是我杀的。”

      “钱老三,你还在撒谎!若不是你拖我进的池塘,那池塘边上,又为何会留有你的衣料?!”

      姜语岑站在后堂,掐尖了自己的嗓音,大声道:“池塘边、泥地上的拖拽痕迹、你的衣服被枯枝割破留下的衣料,还不够证明吗?!”

      回音阵阵,姜语岑的话犹如一记重锤,一下接一下地砸在了钱老三的头上,锤的他头晕目眩、脚底生寒。

      同样在后堂观看情况的县衙大人闻言,低声问道:“姜仵作,你怎么能判断柳岸眠是被淹死的,而不是被钱老三掐死的呢。”

      姜语岑回道:“因为柳岸眠肺部有泥沙,可以用肺部泥沙实验得出结论。”

      这时候刘师爷插了一嘴:“什么肺部泥沙实验,大人,您别听姜语岑胡说,她又没有切开柳岸眠,怎么知道她身体里面,有没有泥沙?说不定就是掐死的。”

      姜语岑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前堂传来了钱老三的声音,他哭的撕心裂肺:“是我杀的,是我!大人,我承认。”

      刘师爷:......

      姜语岑静静听着钱老三的陈述,在心中慢慢拼凑出了真相。

      原来柳岸眠一直在拒绝家里给她安排的亲事,原因不仅是因为邱大官人的孩子,是一个天残,脚有很大的问题,性格残暴。还因为她想努力自立,想摆脱“身为女子,便一生只要相夫教子就好”约定俗成。

      但是大金朝其他的职业,都不允许女性参加,只有仵作一途,对女性打开了一扇门。

      于是柳岸眠一直积极学习,认真钻研,就想有朝一日能够得到陛下授官,凭借自己的本事自立自强。

      但是柳岸眠的父母不允许,他们经商失败,急需要一大笔钱来填补亏空。邱大官人家有钱,有只有那么一个儿子,于是他们就积极努力地让胖媒婆帮忙说和了亲事,想要借彩礼钱东山再起。

      可惜的是,柳岸眠一直拒绝。

      柳岸眠一直在寻找拒绝成亲的办事,甚至为此躲到了城北,远离了自己的父母。

      案发那几天,正是仵作司的仵作遴选,柳岸眠因为住在城北,每日要早起赶路,才不会在考试上迟到。

      前两门,柳岸眠答的都不错,所以到了最后一门的时候,柳岸眠想提前过去准备,想考一个更好的成绩。

      没想到就在这天,柳岸眠遇见了喝醉了酒的钱老三。

      钱老三先开始不敢动手,只敢尾随,于是这个过程被住在城北的邱大官人看见了。

      尾随过程中,柳岸眠察觉到了钱老三的存在。她有些惊慌,想跑到城南,比较热闹的地方。

      但是钱老三扑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巴,扼住了她的咽喉,将人拖进了荷花池塘旁边的树林之中。

      在这片茂密的树林里,一个少女的纯洁在挣扎之间被迫消失了。

      作案工具是树枝。

      柳岸眠晕了,钱老三却误以为人被自己掐死了。妄图脱罪的他,将柳岸眠的尸体拖往了荷花池,然后噗通一声,推了进去。

      谁曾想,柳岸眠根本没有死,她只是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柳岸眠拼命挣扎,但是她的力气消逝严重,只留下了最后拼尽全力的一声:“救命”,随后彻底消失在了布满荷花与荷叶的池塘之中。

      这时,温如故正好带顾七路过,听到求救声第一时间赶过去查看,结果来迟了一步,柳岸眠已经死了。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地听着钱老三的陈述,有几个衙役甚至捏紧了手掌,面上都流露出不忍。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对另一个人那么残忍、恶毒?

      犯罪是有快感可言吗?感受到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下消逝,是有成就感可言吗?

      将自己的快乐凌驾于他人痛苦之上的人,真实生活应该与钱老三这种人一眼,活的很不堪入目吧?

      姜语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对县衙大人道:“大人,如今结果已然分明了,断案吧。”

      县衙大人沉默片刻,从袖口掏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令牌,递给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衙役,轻声道:“如今柳岸眠一案已然分明,本案罪犯钱老三,罪不可赦,罪不容诛,本官着意判钱老三,绞刑,即日行刑。”

      绞刑便是死刑,于明日午时三刻于菜市口吊死。

      姜语岑默默地想,柳岸眠,请安息吧,阳间会以钱老三之命,祭奠你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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