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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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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姜语岑早早地就来到了县衙。
江白本就对柳岸眠身死的事情,抱有很深的遗憾和气愤,听说姜语岑成为案子的配用仵作后,便也请求一同前来。
二人抵达了县衙,上报了名号和身份,又给了证明,县衙衙役们才带着二人去了停尸房。
柳岸眠的尸体就晾在房内,由一层白布蒙着,苍白的脸露在外面,眸子紧闭,毫无生机。
江白也不由脸色惨白。
姜语岑安慰似地拍拍她的肩膀,随后取出苍术、皂角,扔进火盆里做过简单的消毒后,便掀开白布,柳岸眠的尸身便清晰地展现在她眼前。
苍白的尸体上,满是不同的伤痕。手腕、脚腕、腹部、胸部皆有擦伤和抓伤,最难以言喻地是双腿之间,褐色的血液干涸在大腿内测,象征着一缕纯洁的芳魂坠入痛苦的泥潭。
姜语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受系统在脑内说:“滴,检测到一具尸体,破解尸体死亡之谜,奖励宿主十个积分。”
等系统念完了任务发布的固定台词,姜语岑这才道:“系统,开启虚拟解剖室技能,我要对柳岸眠做肺部泥沙实验,检测她是生前落水,还是死后入水。”
系统道:“滴,收到,积分已扣除,虚拟解剖室技能已开启,请宿主做好准备。一、二、三,开启技能!”
系统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姜语岑微微阖上了眼睛,再度睁开双眼时,四周一切都变了模样。
方才还是简陋的县衙停尸房,此刻忽然转变成了闪烁着冰冷光辉的实验室。
显微镜、试验台、大灯以及一系列解剖用的镊子、锤子、镊子,都样样齐全。
而在姜语岑面前的手术台上,静静躺着柳岸眠的尸体。
由于是系统复制的柳岸眠身体数据,因此她的尸体看起来,颇有点数据感,略微飘忽的感觉。
但等到姜语岑的手触碰到柳岸眠冰冷的皮肤上,方才还略显飘忽的尸身忽然白光一闪,变的真实起来。
姜语岑深吸一口气,朝柳岸眠略一鞠躬,随后执起一把轻薄的柳叶手术刀,用手比对准了柳岸眠肺部的位置,一刀切了下去。
而在虚拟手术室之外,江白看见姜语岑掀开柳岸眠的白布后,目光就流露出了思索,随即就立在原地不动了,看起来似乎是在进行头脑风暴。
江白也不觉得奇怪,早在来县衙之前,姜语岑就对她讲过,让她先检查柳岸眠的伤痕,至于姜语岑自己,会有其他事情做。
姜语岑在江白心中的信誉一直不错,因此,江白也就认真地观察起了尸身。
尸体的脖颈处,有一处明显的瘀伤,青紫红肿,而且对比大小,看起来就像是人手大力掐过的。应该就是凶手将柳岸眠扼晕之后,才开始实施的暴行。
另外,在尸体的腹部,有新鲜的抓痕,看起来是有人大力撕扯下了柳岸眠的衣裤。
再看尸体的两只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江白将自己的全部发现记录在册,正打算叫一叫姜语岑的时候,方才还发着呆的姜语岑忽然眨眨眼,语气严厉道:“柳岸眠是活活淹死的,而且她的身体内部,没有提取到他人DNA,可是内壁却有抓痕,凶手怕是不能人道,是用手或者其他物体对柳岸眠进行的侵犯!”
姜语岑语速太快,江白根本没怎么听清楚,她连忙道:“语岑你说什么?你发现了什么?”
姜语岑语塞,她该怎么告诉江白,她在解剖尸体的过程中,发现尸体的肺部竟然存在泥沙,这证明死者是生前落水,凶手可能不存在杀人,只存在侵犯。
但在提取了尸身DNA后,姜语岑竟然一无所获。最终她只好进行深度解剖,这才发现了内壁上的抓痕。
姜语岑皱起眉头,她尚且不清楚古代对于这类意义上的侵犯会怎么判,但她肯定的是,即使柳岸眠是生前被凶手扔进水中溺死的,只要凶手一口咬定是柳岸眠自己惊慌失措跑进池塘,那凶手得到的惩罚将会减轻许多!
而当刑罚对于罪犯不痛不痒、轻飘飘的时候,就是鼓励犯罪的开始。
江白还在疑问地看着她,姜语岑道:“这事很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我需要先去找县衙大人,我大概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江白一愣。
姜语岑所说的知道凶手是谁,其实是现代法医常用的犯罪嫌疑人心理刻画。这种刻画虽然不能得到嫌疑人具体的相貌,但可以根据嫌疑人的某些部位特征、心理特征,快速缩小搜索范围。
厉害的法医,甚至可以只通过案发现场和尸体,就判断出犯罪嫌疑人的年龄、性别、心理素质、生理特征等等。
姜语岑对柳岸眠一案的凶手刻画,便是不能人道、性格阴郁,很可能是独居,或者与父母分居,没有娶妻的中年矮个子男性。
加之姜语岑曾与温如故一起推断,判断出凶手很有可能就住在城北,这样搜索的范围便会无限缩小,抓到犯罪嫌疑人只不过是县令一声令下。
但是姜语岑决定去找县衙大人,并不是让县衙大人去抓凶手。因为人都有抵赖性,加之古代并没有所谓内壁抓伤、肺部泥沙等等的说法,姜语岑十分担心不能真正地还柳岸眠一个公道。
所以,姜语岑去找县衙大人,为的是设计让凶手自动投案!
但是当姜语岑找到县衙大人,并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之后,县衙大人还未发话,一边的刘师爷倒是先皱眉道:“姜仵作,你好大的威风,竟敢让大人陪着你一起演戏,装神弄鬼地吓唬凶手,让凶手认罪?暂且不说按照你的刻画,能不能找出凶手来,就算找出来了,也应该按照正规的审讯流程来办事。”
姜语岑据理力争,道:“刘师爷,小女子认为此话不妥,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柳岸眠的死法复杂,不同一般意义上的侵犯。而且柳岸眠落水,根本没有目击证人,若是凶手咬死不肯认罪,难不成就要轻饶了去吗?”
双方争执不下,县衙大人斟酌再三,道:“刘师爷,姜仵作是破过荆州大案的人,她的话,也算是有几分可信。不如先派人去城北秘密查证,若真有姜仵作口中描述的人存在,咱们再商量对策。”
当着众人的面,刘师爷也不好太驳县衙大人的面子,因此也同意道:“如此,便依县衙大人所言吧。”
县衙大人得了刘师爷同意,这才拔出案首上的令牌,交给衙役,道:“来呀,带几个人去城北一趟,务必认真搜寻、仔细搜索,把姜仵作口中所说的类似之人,拟一个名单出来。”
衙役们领命,转身离去。
姜语岑在一边听的直皱眉,这个朝代是怎么回事,怎么师爷都这么大威风?
难不成,这个刘师爷又是哪方哪派留在县衙的眼线?
姜语岑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在县衙等候近两个时辰以后,派出去的衙役终于有一个回来了。
衙役满头大汗,先对县衙大人行了一礼,随后才道:“大人,属下搜寻了近两个时辰,并未从城北百姓口中听闻此人。”
姜语岑一愣。
刘师爷嗤笑道:“姜仵作方才说的如此信誓旦旦,怎得如今却是连个符合的人也找不出来?怕不是在信口胡诌吧?”
姜语岑皱眉:“不可能,我的推断不会有问题。”
说着,姜语岑转向那衙役,细问道:“你确定是细细盘问过了吗?不要只向住在宽敞街道的百姓询问,要去一些偏僻小巷。凶手性格阴郁,虽然住在城北,但一定远离热闹集市,孤独、没什么朋友。”
衙役听闻,不由挠挠头道:“姜仵作说的是,小人确实是在颇为繁华的街道上询问的。那小人再去一趟。”
刘师爷却是冷笑道:“姜仵作,你还要在这里信口雌黄多久?不要以为是温相举荐你成配用仵作,你就可以在人命案子上指手画脚了。”
姜语岑紧紧抿唇,脑中快速搜刮着,试图再给出关于凶手,更多、更详细的信息。
但是还未等姜语岑说话,又有一个衙役慌慌忙忙跑进县衙,大声道:“大、大人,找着了!找着了!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大家都为之一愣。
县衙大人连忙道:“快详细说来。”
那衙役道:“回大人的话,小人与兄弟几个分散寻找,小人不识路,因此转悠着,差点就出了城。但正巧误入了一间小巷,巷子里尽是天残、孤寡老幼,生活颇为凄惨。小人问了一位老人家,他说这附近确实有一个矮个子男人,名叫钱老三。不爱说话,也不爱交际,更没有娶妻,一个人每天独来独往。至于是否不能人道,巷子里倒是有些风言风语,都说那钱老三就是因为天阉的毛病,这才独身到现在的。”
这番话落,姜语岑立即道:“大人,这钱老三必定有重大嫌疑,还请大人依小女子之言,还柳岸眠一个公道。”
姜语岑对于罪犯的描述真是一点都没有错,很难让人不信服,即使是刘师爷,也不能说更多反驳的话语。
因此,县衙大人一拍惊堂木,道:“如此,便依你所言,以鬼神之说,让钱老三认罪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