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许梦词

3、chapter2

　　我回到西摩的住所后，天已经黑下来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整间屋子一片漆黑，没有点灯。我忐忑不安地使了团魔法当照明用，荧绿色的火焰在掌心中跳跃。行至楼梯拐角处的时候，我把墙上那盏灯点燃了，屋子瞬间明亮起来。
　　“去哪儿了？”身后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西摩。
　　我僵硬地转过身，扯起嘴角干笑了两声，遂又迅速低下头。不敢再注视他的眼睛，凌厉得能把人看穿。
　　“回答我！”声音又提高了一些，他的摄人气息一步步逼近，困得我无法动弹。
　　我嗫嗫嚅嚅地开口：“嗯……就随便走了走。”
　　“随便走走？”他强势有力的身体朝我靠过来，直到我的后背撞上了墙壁。心脏也跟着咯噔了下，漏跳了一拍。“你的通讯器呢？”
　　我下意识地用手去摸颈项间的那条菱形水晶，却触到了一片光滑，空空如也。水晶是被施过魔法的，具有超强的感应功能。西摩就是用这种水晶来维持和我的联系，当然更主要的是便于他能随时随地对我发号施令。
　　而如今，“通讯器”不见了，我居然把它弄丢了……
　　“不见了是么？维缇奈，你的脖子是断裂的么？连一根水晶都套不住。你知不知道，那可是我花了三百六十金八十银买来的。你倒好，随随便便就给我弄没了！”西摩眯着眼看我，他与我之间的距离不到两公分，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感到一阵一阵的滚烫。
　　我就像一座蓄势已久的小火山，再也受不了这种距离的压迫感。狠狠提上一口气，伸手推开了西摩，尔后故作轻松地说：“切，区区三百六十多金而已嘛，做人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
　　西摩后退一步，挑着眉，冷眼看着我。说：“那好，你去给我买十个回来看看。”
　　我心里这么一盘算，差点被惊吓到。十根就是三千六百多金啊，对于一直寄居在西摩家的我来说，要掏出这么多金是很困难的。但是嘴上又不肯占下风，只好口是心非地逞强：
　　“买就买，你以为我没这个能力吗？”
　　“很好。”西摩自顾自地拍起了手掌。“我很高兴我的召唤精灵终于有点能耐了。”
　　我从鼻间哼出一个单音节，便打算转身上楼不理他。刚跨出一步，就被西摩喊住了。
　　“维缇奈。”
　　我没有回头看他，但是脚步却停住了。“什么事？”
　　“给你一个任务。”
　　“诶？”兴许是觉得不可思议，我带着期盼的神情转过身。这是我成为西摩的召唤精灵以来，第一次接受任务。这是不是说明我其实还有一点重要性的？
　　西摩递给我一张卷轴和一封信，说：“卷轴是地图，你把信件送到西部地下水路的侦查员里奥手里就可以了，务必让他严密侦查帝国军的军情。”
　　我接过这两样东西，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就连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我摇摇头，此刻的自己有多感动西摩对我的信任，我真想上前拥抱他。
　　“你，相信我？”
　　西摩的回答犹如二月里的天气，冰寒彻骨，不带任何感情。他说：“我想这种简单的任务你若是做不到的话，真的可以回阿玛斯塔夏了。”
　　他除了打击我，就不能有一丝的鼓励么？我握紧卷轴，小宇宙一下子被点燃了。即使要回阿玛斯塔夏，也是要带着荣誉回归。
　　“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弱！”
　　西摩的嘴角在那一瞬间飞快地扬起，然后又落下。他下一秒说出口的话，有让我想上去扇他巴掌的冲动。
　　“最好这样。我也不希望你成为你们阿玛斯塔夏的耻辱。”
　　西摩，你感受到了么？我已在心里对你千刀万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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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在自己的房间里出神了4小时便上路了。这对于精灵来说，已经足够了。我们是不需要睡眠的，平时的出神四小时就相当于人类的八小时睡眠了。到达西部地下水路的时候，天色也差不多快亮了。其实我可以不必这么耗时的，每一块区域都有一个传送石，只要付出相对应的价钱，就能瞬间到达目的地。可是我现在是个穷精灵，没有太多的钱去支付一笔昂贵的传送费。
　　西部地下水路很潮湿，也很黑暗。会有一群蝙蝠在你头顶飞过或者是老鼠蟑螂在你脚边窜来窜去，有些胆小的女孩子通常都会抱头尖叫。尽管我很想出声大叫，但还是拼命克制住了。如果这只是一个小磨练，那么我必须克服掉。就算心里再柔软不堪，也要一点一点让自己试着强大起来。
　　地下水路的地形很复杂，绕来绕去如同迷宫。我按照卷轴上的指示经过了两座桥、三个石洞门，最后在一个分岔路口上停了下来。似乎是到了尽头，卷轴上没有再继续延伸路线下去，一切都在这个分岔口戛然而止了。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年轻人，手握着大刀，鼻翼上的银钉在暗淡的光线里闪着细小的光芒。
　　“哟，是精灵啊。”
　　我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声音也在这个诡异静谧的空间里高了几度：“你是谁？”
　　那个年轻人好像是听到了笑话般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居然问我是谁？你难道不知道找里奥就得先通过我吗？”
　　看来他是保护里奥的人吗？也许只要我态度放软些，他便会告诉我里奥的位置。一心想着要完成任务，所以对于他的挑衅都能够忍下，放低姿态说：“我找里奥有要紧的事，请带我过去找他。”
　　“有证明吗？我可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就把危险人物放进去。”
　　我的证明就只有一封信而已，可是要我出示那封信吗？绝对不能，我暗暗下定决心，那封信除了本人，是不能泄漏半个字给外人知道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的位置，仿佛血液在奔腾不息地逆流着。
　　“怎么？没有吗？那就别怪我不通人情了。即使你是个美丽的精灵。”
　　我坚定地说：“我必须要见到里奥，我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他，你再万般阻挠，后果不是你承受得起的！”
　　对方似乎更来了劲，他的大刀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噼噼啪啪的都带着明黄色火光。“好啊，我倒要看看我会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他的招式很快，大刀很凌厉，挥在我耳边的时候，几乎险些要伤着我的皮肤。我后退了几步，左躲右闪，显得有些吃力。每次念咒的间隙都会被他一刀劈来而打断，渐渐地，我感到体力正一点点的被消耗掉。
　　“嘶”，是锋利的刀尖划开了我的淡蓝色长袍，深入至肌肤里，蓝色的血液汩汩地冒出来。我因疼痛而皱起了眉，最后体力不支的跪倒在了地上。
　　大刀落在了我的肩头，那个年轻人突然狂妄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是一个垃圾精灵！”
　　眼前的这个人让我想起了西摩轻蔑的嘴角，我突然怀疑起西摩交给我的这个任务其实只是想让我来这里受辱而已。顿时，内心好像被掏空了一切。什么信任，什么能力，统统都是虚假的，它们从未属于过我。撑在地面上的手背顿感一片潮湿，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缓缓地站起来，双手交叉置于胸前。
　　“你想做什么？念咒？没用的！”一道耀眼的光芒朝我袭来，我本能地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着。
　　嘭的一声巨响，好像地动山摇般使我整个人左右摇晃了几下。
　　我睁开眼，大块大块的石头崩落成四分五裂。这是怎么回事？这并不是我施放的魔法，因为念咒只念了一半而已。
　　那个年轻人瞪圆双眼，带着惊恐的表情丢下了武器，声音不再自大，哆嗦着凑成几个词语——
　　“西，西西……西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