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严厉者爱》时鹿于林

2、画家（2）

　　回去后楚听云偶尔会练习油画。

　　苏录绘画的基本功必然达标，虽然现在可以认为楚听云和苏录是同一个人，但对楚听云来说绘画并不会瞬间就变得得心应手。他本就对于国画有一番见地，对于苏录的专业也很是好奇。最重要的是，原故事里苏周的油画道路，应当是由苏录启迪的，而现在则由楚听云来完成。

　　对于这件事系统持反对意见。按它所说，现在最重要的是隔离主角受，其他小问题大差不差糊弄过去就好，让制杖剧情自己看着办。它对于此方世界很有怨气，而且之前当机的bug还没修好，它必须等任务结束后反厂深度检查，这段时间中可能经历的变数让它分外紧张。

　　有时楚听云对苏周的一句夸奖都能引得系统发疯，觉得今天楚听云对主角抱有好感，明天他就要去当主角的狗了，而另一句批评却又让系统一改颓废，只觉得前途一片大好，溢美之词往外乱蹦。不过楚听云沉默时为最佳，他时常出于礼貌带着三分笑意，但凡少笑一分，都让人感觉大不一样，反而呈现一种和喜悦毫不相关的另一种情绪。

　　楚听云对着系统的兴趣正浓，免不了一天遛着它来个二三四五次，只觉好话坏话都给系统说完了，词汇量真是让他为之惊叹。系统被遛得头晕脑胀，连带着苏周都快被他的反复无常给磨得有些崩溃。

　　自从被楚听云接到自己的居所后，苏周战战兢兢生活了一段时间。楚听云对他很尊重，但客气与礼貌未尝不是一种不愿深交的冷漠和疏离。苏周从前本就很不受亲生母亲的待见，会哭的孩子都知道自己是被人关注的，于是苏周也慢慢不会表达自己的欲望。

　　在与楚听云的交往中，他显得很被动。或许和那段被母亲藏在衣柜，在苏录到来时被刻意遗忘的经历有关，他有些不敢在楚听云面前出现，更何况是在他面前说话。但他有一种很深沉的渴望，他希望能够得到楚听云的关心。

　　苏周的成长过程中没有体会过父母的爱，而他的母亲和苏录却有一种比正常姐弟关系更深的羁绊。苏录和他的姐姐相依为命很多年，虽然也曾有很多分歧，但都知道对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直到偷听到他的母亲与苏录的谈话时，苏周才知道，他的母亲是能爱人的，只是爱的不是他而已。他的母亲不爱他，他希望他那么好，那么温柔的舅舅能够爱他。更何况楚听云笑起来时显得很柔和，带给人一种触手可及的幻觉。

　　在苏周的视角里，他是个缺爱的小可怜。但在系统和楚听云眼中，事情却要拐一个大弯。在他将苏周转到新的学校没几天，就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电话。本地最大的龙头产业万帆集团的总裁联系了苏周，说明了苏周和他的弟弟相处很融洽，会与他的弟弟一起吃晚饭，之后会安排专车接送苏周回来。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显得十分成熟有力，带着微微的磁性，再加上他的身份，只显得处处完美。总裁还暗示了一下苏周显得有些瘦弱的身形，楚听云和系统一致认为其中有某种提醒在……

　　楚听云他不会吐槽，只能沉默了好一会。
　　系统又开始疯了，它认为苏周的万人迷光环终于到账，并极力劝说楚听云赶紧跑路，踏踏实实过接下来的一生，以免当场送人头。

　　“我还挺喜欢你的。”它哭着说道，“我可以挨到你死后再去修病毒，不着急。”

　　楚听云想了想，以担心苏周的安全为由，向总裁索要了苏周现在的照片。

　　“苏周是我姐姐的孩子，早年因为家境不好，吃了很多苦，不久前才由我来照护他。”
　　楚听云补充解释道。他很有礼貌，要求又很合理，很快就收到了一张照片。

　　于是系统又尖叫起来让他别看。

　　“你吵得我有一点脑袋疼。”
　　系统最近越来越疯了。诱因之一楚听云皱了一下眉，他偏开了头，也没有贸然观看照片，“系统，你能从照片中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吗？”

　　“……我看不到光环，事实上光环的载体不在主角身上，而在某种不可见的叙事线上。”系统哑了半晌，才有些小心翼翼地解释道，“这个东西观测不到，也不能赌的，中招了概率就是百分之百。”

　　“那我一点一点地看？”没等系统反对，他用手挡住了手机屏幕，用余光轻撇内容，手掌同时开始慢慢移动。

　　系统吓得完全失声了，它可能还记得楚听云对于它音量的抱怨，僵硬在一边，来不及怨恨楚听云的过于自我的表现，只能呆滞的看着世界必死的判决。

　　照片里苏周拘谨的坐在车上，他的左边还作者一个男孩，只不过没有拍到脸。单从照片来说平平无奇，甚至拍的有些糟糕。

　　“……好像没什么变化。”楚听云自言自语道，直接一个视频通话打过去。

　　“实在不好意思，但是我姐姐只有这一个孩子，我很担心他。”电话接通后，楚听云语言诚恳再次解释道。正常来说这种手机视频通话会让脸部呈现一种夸张的放大和轻微的扭曲，但他的皮相实在是很好看，只让人关注那黑白分明的眼瞳和眉间的忧郁和疲惫。

　　电话对面的人被这一通电话打的措手不及，只能苦笑着解决弟弟留下的烂摊子。

　　“我是陈渠清。”面前眉眼俊朗的男人说。陈渠清没有想到电话对面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孩子，对他而言，楚听云看上去就没到做父母的年龄。陈家家主老年得子，宠得不行，连陈渠清都要被使唤去做一些接送弟弟的工作。这个被惯得有些无法无天的陈家小霸王，今天非要带一个同学回来做客，他金玉堆砌长大，还没有这么猛烈的要求过什么东西，倒让陈渠清有些吃惊。

　　“溪明。”陈渠清没有和楚听云多说，他呼唤着坐在苏周旁边的孩子，告诉他他同学的舅舅来了。

　　“舅舅！”被称呼为溪明的男孩快乐的大声复述了一声，笑容中充满了从未遇到过挫折的开朗和恣意。他实在很喜欢苏周，连带着爱屋及乌，连忙扑到手机面前对楚听云叫的欢快。

　　“我带苏周来我家玩，他今天在我家休息可以吗？”

　　旁边的陈渠清眉心一跳，但是没打断小霸王不合适的称呼和得寸进尺的要求，转而沉默的打量着屏幕里的人。

　　楚听云对这种和系统如出一辙的活泼劲儿一点办法也没有，于是笑着向陈家的小儿子打了一个招呼。

　　“你好溪明，你可以叫我的名字苏录。”楚听云还挺喜欢这个气质大方的孩子，“至于你的问题，可以让我问一下苏周吗？”

　　“好的舅舅！”
　　楚听云讲话的腔调是很得小孩子喜欢的，他们只会觉得得到了尊重。陈溪明兴奋的应到，把手机一拽递给了苏周。

　　“……”
　　苏周瞪大眼，苍白的脸撞进视频中，沉默的等着楚听云的发问。楚听云此时的神色平静，不复刚才面对陈溪明的郑重与柔和，反而带着一种略带警惕的凝视。

　　舅舅！没有人听到这个孩子内心的啸叫。苏周对陈溪明肆无忌惮的亲昵如鲠在喉，虽然都被楚听云要求称呼名字，但苏周明白二者是不一样的。他在楚听云面前小心翼翼，唯恐让他有一丝厌烦，但是陈溪明就没有这种可怜兮兮的顾虑。那声不改口的舅舅尤其显得刺耳，却是苏周不被允许说出口的。

　　“苏周想在同学家住一晚吗？”
　　楚听云不懂便宜外甥的敏感内心，甚至显得有点分外冷淡。一来他开始意识到有着万人迷光环的苏周似乎是一件麻烦事，二来他需要向系统表明一个态度，自己没有像它猜测的一样被苏周给影响到。系统最近有点被他给玩坏了，他觉得此时还是不要刺激系统为好。

　　苏周其实不想，他也不想给楚听云留下不听话的印象，但陈溪明自顾自的邀请他，而他实在很渴望这种热烈的关注，于是稀里糊涂的上了车。

　　“溪明邀请我到他家做客……”
　　苏周有点犹豫，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放心吧舅舅，我一定把苏周安全的送回来。”陈溪明在一旁打着包票，笑起来带着点虎气。楚听云弯了弯眼角，谢过他。不知道的人看这其乐融融的场景，或许会真的认为俩人是舅甥。

　　苏周于是没再说话，沉默的看着一切。

　　这件事发生后，苏周偶尔会去陈溪明家做客。似乎陈溪明也挺想到苏周的家里拜访一下，不过苏周对这件事很是抗拒，陈溪明也就歇了这个心思。不过他看上去挺喜欢楚听云，一大一小时常保持联系。楚听云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参照物来观察光环的作用情况，也不拒绝陈溪明的亲近。

　　值得一提的是，系统经历过这么大大小小的几次刺激后，已经是楚听云的狗了——话不能这么说，但它现在的确很听楚听云的话，甚至升级为一种狂热的相信。当然，这并不代表楚听云的任务完成的很好，事实上，他应当是个反派来着的。

　　不过这点先不急，楚听云当前苦恼的是，无论他怎么勾引，好像苏周一点也没有学习油画的想法。甚至如果他直白的问出来的话，苏周就表现得像是被打了一拳似的，嘴唇颤抖，面露恐惧。

　　其实苏周在低年级的美术课上学习过油画，那时候他还和自己的母亲住在一起，生活条件很差。看到苏周的油画后，他的母亲显得怒不可遏，那个就算是历遍辛苦，也尽量保持平和与体面的女人，撕碎了苏周的画。

　　“你也配。”
　　她说。

　　苏录是画油画的，从他们家中还算十分富有的时候就开始学了。苏录与苏录的画，代表着从前宛如梦境一般的美好生活，与之对应的，苏周意味着一种困苦无望的现在，她怎么会允许这两个关联在一起？

　　苏母患了疯病，她的血脉中或许也能看出一点苏母的影子。总之，苏周对油画很有阴影，他越和楚听云相处，就越不愿意让楚听云看见他不好的一面。

　　他画油画一定糟透了，苏周想。

　　楚听云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苏周的一个阴影，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估计也没什么用，他一向不是个会治愈别人的存在。楚听云第一眼看上去很亲和，但越相处就越能感受到他骨子里的冷淡。这种人当月亮当偶像是挺好的，但是距离一旦过近就不行了。

　　但任务还是得做啊。楚听云打算开诚布公和苏周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