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没有握住你的手》悖*

43、立海大其实就是一群一致对外，内部互掐的好孩子

　　真田弦一郎作为立海大网球部的副部长，相较于睡在身侧闲云野鹤的部长幸村精市可以说是田里耕地的黄牛，是有多少力气就出多少，对于球队的任何事物都责无旁贷。所以合宿这种时候，他总是最早起床的一个。
　　虽然他今天起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青梅好看的似扇面的睫毛，被彻底惊呆。再看着两人同盖一床暖色调的被褥，身体僵硬得愣住长达五分钟。
　　但是无损于他是立海大的闹钟，心理强悍到一定境界的真田快速认清了自己目前的处境。随即蹑手蹑脚的离开房间，如愿的看到客厅里几个队友东倒西歪的睡姿。
　　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做贼心虚的副部长暗自庆幸：晚节总算是保住了。如果被自家人看到他和幸村那种睡姿，他一定立刻切腹。

　　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田弦一郎在回忆的海洋中寻找着答案，只记得被越前的的琴声所绕，最后失去了知觉。甚至于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都不知道，联想到刚才的一幕……

　　“弦一郎你起来啦？”
　　真田在今早饱受惊吓的神经立刻反弹，才发现从厨房走出来自家的军师，顿时送了口气：“原来是你啊，莲二。”
　　柳莲二挑了挑眉，不然你以为是谁。“幸村醒了吗？”
　　真田听见自己语气生硬的回答：“不知道。”随即才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刻意，不禁缓和了些：“我起来的时候，他还没有醒。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
　　腕表上，分针、指针目前忠实的呈180°。
　　柳莲二淡笑，指了指桌面上整齐的六杯温热的糖水。“有人更早。”

　　越前琴语昨夜在书房睡得不太好，原因多种多样。
　　不过这点不能说服她自己今天早晨睡个懒觉，因为家里借宿的几匹饿狼全都是只会等着吃的货色。反正麻烦也就到今天早上，越前琴语挣扎了一会儿就起身梳洗，买早饭去了。

　　日本不比前世的祖国妈妈，一出小区大门，早饭摊位的老板见到你像是守财奴见到了聚宝盆，有充分的余地挑三拣四。所以琴语的目的地只有山下那个24小时的便利商店。
　　已经炖在锅上的鳗鱼茶再在加上去便利店买的饭团应该足够喂饱那些饿狼了吧。回程的时候，越前琴语如是想着。
　　天边还是灰蒙蒙的，太阳丝毫没有从西边回来的意思。悠闲的骑着自行车穿过邻居们的花园，微风拂面，被昨夜困扰的心绪也好似随风而散。忽然看见鲜活的露珠还停留在兰花枝蔓上，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昨天柳莲二的睡颜。
　　就像是终究会蒸腾的露珠，总是在大地复苏以前就消逝，让人不禁以为它从未出现过。那是只有昨天夜里的自己才会知道的存在，那个在睡梦中眉头深锁的柳莲二。
　　琴语依稀记得和乾贞治一同“厮混”的日子，他曾说过一句很有建设性的话：一个人是否幸福就是看他醒来的表情如何。
　　这厮最后奸笑的说：“青学魔女睡着的时候，也是魔女啊。”
　　即便最后她骇进乾的电脑把那段视屏植入病毒，令乾大叔痛彻心扉的表示自己合宿的所有记录都遭受池鱼之灾。可这句话还是停留在她脑海久久不去。
　　原来，对生活她还是苛求，也还是那个不知足的孩子。

　　立海大的人对着她从来都是笑着的。笑也笑，怒也笑。
　　大概只有真田和切原是例外。前者是笑容神经坏死，后者则是单纯的把所有事情都写在脸上。可他们多数还是不露声色。
　　就连丸井和胡狼睡着的样子都是唇线紧闭，更不用说以诈欺著称的两个痞子了。幸村的内心从来深不见底，尤其是这样的敏感时期琴语是离得越远越好。

　　他们是一群孤独的狼，可以一起合作共同捕杀同一只猎物却从不会将自己的生命交托到他人手里，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理智派。
　　和青学的人相处多了，对于立海大的人她原本应该是看不惯的。因为他们保留的太多。
　　但是当她见到柳莲二睡在那里，蜷缩成一团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没有把切原带上楼。
　　至少让他睡个好觉吧。她想。
　　也许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最原始的一面，即使是切原这样没有心眼的。
　　切柳，那时她忽然觉得自己对于这个词语并不那么令人向往。

　　“你对昨天的事情怎么看？”
　　“……”
　　真田的沉默在柳的预料之内，即便是幸村也未必能完全消化好昨天令他们无比震惊的事实。“你对越前这个人怎么看？”
　　“很细心的女生。”真田捧着温热的糖水发现自己说不出刻薄的话。“你认为昨天赤也的话可信吗？”
　　“你不是亲身体会过了，还问？”柳莲二看着好友一脸的明知故问。
　　“……她很危险。”对于他们，也对于立海大。昨夜才充分的教训了他们，今天又用一杯糖水堵住了他们的嘴，像一拳打在了棉花胸中有气却无法疏排。久在家族中的他们知道这样玲珑剔透的人才是最难捉摸的。

　　“那么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了。”
　　“幸村。”
　　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下，转身间幸村精市已经下楼，柳莲二见他拿起了剔透的水杯：“一手握不住两种忠诚，我们和她都必须做出选择。”
　　真田看着厨房里泛出蒸汽的饭锅，不禁暗自忖度：越前琴语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越前小姐，我是忍足家的管家。鄙姓本田。大小姐派我来接您。”
　　“越前小姐，我是迹部家的管家。你可以叫我宏平叔叔，大少爷派我来接您。请您‘务必’要先见我家少爷。”
　　两张名片同时递到她的手里，两辆同款的法拉利停在路边，两位穿着燕尾服的大叔站在她面前，最惊悚的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用同样刻板的语气说着同样的话。
　　本田宏平，本田宏辉。
　　白痴也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话说初雪看人的品味怎么和迹部那个华丽控一样。
　　“喂，我们忍足大小姐的事情比较重要。你们家少爷的事情先放一边。”
　　“我们少爷的时间就是美金+英镑，你们小姐八成只是要越前小姐聊聊私密，什么时候不行啊。”
　　“我比你早到越前小姐家。”
　　“可是我先看见越前小姐回来的。”
　　好吧，她误会了。忍足大小姐聘用本田宏辉就是打算和迹部大少爷对着干。
　　“初雪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本田宏辉得意的看着咬牙隐忍不发的大哥宏平，内心愉悦的回答：“大小姐打算最近回一次大阪本家，曾经听越前小姐说有机会一定要去一次大阪城。就想询问一下越前小姐是否打算通行？”
　　初雪要回本家？琴语在内心好笑，前几天通电话不是还说好不容易逃过本家老爷的魔掌，如今怎么送上门去啦。“那么迹部少爷有什么事情？”
　　宏平扬眉吐气了，异常恭敬的说：“我们少爷说电影的开拍迫在眉睫，许多事情都等着您做决定。越前小姐，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琴语感叹，这位本田大叔不是盖的，摆明了就是说忍足家的不正经啊。
　　不过那位本田大叔也不好对付，怒极反笑：“越前小姐，我们大小姐是今天上午十点的飞机，要谈论‘正事’推迟一两个小时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今天上午十点？难怪管家这么早就出现在这里。
　　琴语嗅到不寻常，忍足小姐好像不是探亲倒像是逃命，而且是逃回据说古板到她想吐的忍足本家。看来初雪最近的日子风云变幻啊。
　　可是迹部大少爷的脾气最近也是水涨船高，电话是催了她好几次。这次干脆上门堵人了。
　　两位大叔炯炯有神的目光，热烈的等着她选择，好似她是垂死的亿万富翁而他们是待定的继承人谁雀屏中选就能身价百倍，也不担心自己范进中举。
　　离开青学死党们的庇护她果然比较辛苦。
　　哎，偏生她两个都得罪不起。琴语内心在拔河，欲哭无泪。

　　“啊呀，我看见了什么啊，迹部和忍足家的管家一大清早围追堵截我们家的人？”
　　“仁王你说错了，她是我们立海大的人。”
　　“柳生说的对。可怜越前已经从东京躲到神奈川来，可是有些人还是不肯放过她。”
　　“部长，我要代表立海大向他们宣战！”
　　“赤也，你给我先去刷牙！我们立海大的人怎么能从早上开始就麻烦人家。”
　　“HAI！真田副部长！维护立海大的荣耀！”
　　……

　　本田大叔们的脸色随着一句句一阵红一阵白，琴语转身看着立于自己家门前的立海大正选们，他们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依旧和昨天闯入的时候一样笑着，依旧带着面具，依旧没有将任何心事摊在她面前。
　　可她却好似看到一根无形的绸带圈起了她还有他们，分明还听见了心底久违的跃动——
　　那是睡莲绽放时含苞微露的粉色花蕊，朦朦胧胧的袅娜，确实黎明前的黑暗。等待它的终将是认同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