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沙残简-在现代和洪荒反复横跳》且看人间欢喜

54、谁人虚步蹑太清

　　“白泽神君可是要诛心？”齐恒沙微微抬眼，目光灼灼看向白泽神君，“幌子也好，棋子也罢，假作真时真亦假，不看到最后，神君怎可轻下断言。”
　　说罢，齐恒沙便施施然行礼，拂袖转身离开青阳洞天。
　　“啧，通天教主果然没有看错……”玉阶之上的白泽神君看着齐恒沙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齐恒沙驾云回归梧岛途中，胸中不断回响着白泽神君的诛心之言。
　　若说一点都不介意那是假的，但三界如棋局，虚虚实实。
　　——这就是大佬们的博弈之道，齐恒沙心里非常清楚。
　　通天教主并非将所有的生机系于他一人之身，齐恒沙反而觉得本该就是如此。
　　“虚者实之，实者虚之。且看吧。”齐恒沙微微一笑，忽而定睛凝神。
　　以他大乘期的修为，只将将看到两道流光飞离归梧岛，分辨不出那流光中到底是什么人。

　　刚刚亮明身份踏入这洪荒世界，此时有任何异动都令齐恒沙心生警惕，抬手一亮，昆仑镜在手。
　　镜中清晰地映照出离开归梧岛的两人面容。
　　“罗浮，东方朔……”齐恒沙微微拧眉。
　　心随意动，神器昆仑镜上光华流转，为齐恒沙呈现之前发生在归梧岛边界的一切事情。
　　“赵公明……一半魂魄，归来……”
　　齐恒沙蓦然一笑，收起了昆仑镜。
　　“果然如此。”

　　不愧是截教第一人赵公明。
　　齐恒沙心下暗道。
　　昆仑神镜只看得到表象，看不透人心。
　　而赵公明行事言谈是那样的滴水不漏，纵使齐恒沙手持神器昆仑镜，眼前仍是层层迷雾。
　　片刻之后，齐恒沙便踏上了归梧岛。

　　秦九和石开玉有满肚子的问题要问，但刚刚迎上去就见齐恒沙一抬手，说：“事情我都知道了，桃子没问题。不用管白羽和我，你们俩自己分。”
　　“……知道，他都知道什么了。”秦九看着齐恒沙的背影依旧满肚子疑问。
　　“问就是魔法。”石开玉面无表情地讲冷笑话。
　　齐恒沙微微挑眉，正想放松谈笑接话，突然神色一凛。

　　从海天相接之处，涌现滚滚黑云，雷霆闪现，威势摄人。
　　日光被遮蔽，劲风吹拂海面，将海水分为两道，滚滚卷向两旁。
　　四条高如铁塔的身影现身，迎着归梧仙岛，破浪直行而来。

　　“退！”齐恒沙挺身迎上，却厉声让石开玉和秦九后撤。
　　可是话出口时，已经晚了。
　　卷起的海浪中蕴含着狂暴的仙灵之力，海水还未触岸，但无形的力量已然冲击到了归梧仙岛。
　　“啪——”石开玉身上的护身法宝直接碎裂，而秦九更是直接一口鲜血喷出。
　　齐恒沙抬手，用一件法宝卷住二人，远远地丢离岸边。

　　略有熟悉的狂暴灵气……
　　齐恒沙持剑眯眼，看着踏浪而来的四大天王，气息微有不稳。
　　……果然，降临现世地球的仙神，实力都被压制削弱了。
　　现在的四大天王，才是真正的魔家四将。
　　狂暴灵气带来压迫感令空气中都隐隐浮现危险的电光，鸟兽惊惶，连游鱼都匆匆地潜向海底。
　　如果说之前在昆仑山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四大天王，齐恒沙不会犹豫，绝对第一时间就跑。

　　不过此时的齐恒沙也已经不是那时候的他了，身怀诸多异宝，即使硬实力上比不上这些天庭敕封的神仙，但真打起来，还不一定是谁吃亏呢。
　　齐恒沙也在反思，如果他反应再快点，先去摸法宝而不是去抽剑，石开玉和秦九就不会受伤。但多年的本能习惯，让齐恒沙只有手中持剑时，才心下有底气。

　　微微抬眼，齐恒沙持剑而笑:“又是你们，出差回来的差旅费和工伤费天庭给报销了没？”

　　另一边，秦九和石开玉两人被金色云团样法宝包裹着，打坐调息许久后，仍觉气息浮动，脉窍间如针扎样疼痛。
　　“真可怕……老沙他一个人挡得住吗……呃，咳咳！……”
　　秦九心下琢磨着，刚刚开口说了半句话，又是一口血呛咳而出。
　　石开玉有法宝挡了一下，受伤较秦九略轻，抬手摁上了秦九后心，帮他顺气调息。
　　“现在我们只能信他。”石开玉说。

　　石开玉没有说出口的是，他已经判断出裹着他们的这件云团法宝是件了不得的仙器。
　　他和齐恒沙虽然相交多年，但多是利益往来，从不掺杂多余的情感，是而少了些担忧多了些客观判断。
　　身上有这样的仙器，石开玉确认齐恒沙一定是遇到了大机缘。
　　而所有的机缘，都不会是无缘无故从天上掉下来的……
　　——在某些存在没有得到相应回报前，现在的齐恒沙就算自己想死，也一定会有力量将他拉扯回来。

　　这些道理石开玉看得透，但是却懒得与秦九说。看秦九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像演的，石开玉脑后某根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松弛了点。
　　秦九也不傻，从他跟着齐恒沙来到归梧岛伊始，他就能察觉到石开玉那种若有若无审慎怀疑的态度。
　　所有人都有秘密，白羽有，齐恒沙有，石开玉有，其实秦九自己，也有。
　　都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有些事看破不说破，装装傻对大家都好。

　　金色的云团落入归梧仙阁，放下二人后，迅速扩展，直至包裹整个仙阁。而石开玉一进仙阁就觉得有些不对，凝神感应，却感应不到白羽织心的气息。
　　“白羽！”
　　石开玉径直冲向白羽织心闭关的阁楼，却见竹制窗扇大开，微风轻拂淡金垂珠帘帐，帘后空无一人，不见白羽踪迹。

　　海浪翻腾着扑打在归梧仙岛的防护结界上，发出崩云裂石搬的轰鸣。
　　齐恒沙持剑拦在魔家四将与归梧仙岛之间，虽是佯作谈笑状，但眉宇间的锋锐与杀意却不遮掩分毫。

　　齐恒沙说的什么差旅啊工伤啊魔家兄弟有听没有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领悟到齐恒沙话语之下，那浓浓嘲讽的意味。
　　曾被齐恒沙当胸一剑穿透神魂险些魂飞魄散的魔礼寿握紧了手中的短鞭，刚要动手，却被一柄碧玉琵琶挡住动作。
　　“娘娘吩咐的事情要紧，走。”魔礼海挡住魔礼寿后，抬手拨了下琵琶弦。
　　齐恒沙凝神以待，却听琵琶只是喑哑地响了一声，而四大天王身化流光消失。
　　云散天晴，风波将稳，而齐恒沙心中却是万顷波涛汹涌。
　　——四大天王绝不是被他一人一剑吓跑，也不是平白无故出来亮个相，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晓的事情发生了！

　　片刻之后，齐恒沙收到了石开玉用纸鹤传递来的信息。
　　“白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