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沙残简-在现代和洪荒反复横跳》且看人间欢喜

5、化蛇乘雾谋深远

　　环绕着赤流岛的黑影开始游动，片刻之后，一颗巨大的蛇头破水而出，橙黄色的眼球像两块巨大的黄水晶，竖直的瞳孔里倒映出齐恒沙的影子。
　　化蛇吐了吐舌信，嘶嘶开口:“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从头到尾细说一遍。”

　　齐恒沙就捡着要紧的点给化蛇描述了一遍，包括最开始的紫雷与陨圣丹，以及金箍仙的自述。
　　“便是如此。”齐恒沙微微抬头，直视化蛇那双巨大可怖的眼睛。
　　“唔……三百年速成地仙，你就没动心？”化蛇嘶嘶地笑。
　　“如果真有这样的秘籍，没人会不动心。但我知晓，这世间，根本不曾存在碧游宫，也没有万仙来朝，事实上，连真正称得上‘仙’的修士，都从未出现过。所以这秘籍的可信程度，就打了个折扣。”齐恒沙淡淡的说。

　　天地有序，万物有常。某些传说就是传说，并不是现实。齐恒沙曾花费很大力气研究了商周时期的文物，如果封神之战真的发生过，不会毫无痕迹。
　　“确实，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碧游宫。”化蛇阴郁地发出嘶嘶声，“那么，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传说都是怎么来的。”
　　“有一部分，是从你这传出去的。有修士把它当故事听，有修士以为是真的，翻遍东海，踏上昆仑，也没找到任何仙人留下的痕迹。”齐恒沙叹了口气，当年的他，也是被忽悠的修士之一。

　　修士们将化蛇口述的洪荒故事传播出去，有一部分流传到了帝王将相耳中，然后世代演绎，口口相传，最终构成了这个世界的神话体系。
　　——但那些故事，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比如，化蛇说太阳是最后一只三足金乌。但是现实大家都知道，太阳是一颗恒星。

　　“哼。”化蛇轻蔑地笑。“如果是这样，那各大宗门的修行功法又是从何而来？这些，也不属于‘你们’的世界。”
　　“果然，还有另一个世界对吗。碧游宫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但在三千世界里……曾经存在过。”齐恒沙在“曾经”两字上咬了重音，睥睨而笑。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他总算看清了，“是你指点我去太平洋上那个荒岛渡劫。你与金箍仙……都来自于那个，被你称作为‘洪荒’的世界。”

　　“反应不慢。”化蛇身躯游动，高高昂起头颅，“有大能者可破开虚空，自由往返于三千世界。碧游宫覆灭后……吾……到了这里。”
　　“而那些追杀你的仙人，也跟来了。那些修行功法，也是他们带到这个世间的。”齐恒沙说。
　　“没错。我等都没想到，这个世界如此贫瘠。且我等实力受此方天道压制……三千年，我寸步不能离开这个岛，而他们……哈哈哈，也是生不如死。”化蛇的尾巴拍着水面，阴沉而笑。“我指点你去找金箍仙，其实也是为了给你一个成仙的机缘……没想到……”

　　“让金箍仙夺舍我的机缘。”齐恒沙更正，“不过你说的也不算错，他夺舍了我……与我合二为一，也算我成‘仙’了。你们的力量被此方天道限制，如果有合适的躯体……就可以给你们提供入世此间的通行证。”
　　“没想到他没看上你，看上了你的剑！真是本性不改，当初师尊就该把它捋直了做成烧火棍！！”化蛇突然发狂大吼，口中喷出浓浓的雾气。
　　“……什么。”齐恒沙终于动容。按照化蛇的说法，金箍仙想夺舍……不，夺取他的剑。
　　寒月沧澜剑与齐恒沙神魂相连，同气连枝。
　　弃剑，是万万不能的。
　　但是留着，就要时时刻刻防备剑灵弑主。
　　“我倒觉得，金箍仙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心中越惊，齐恒沙面上反而愈发镇定，“不如你自己问问他。”

　　“他……哼……”化蛇背上收紧的双翅猛然展开，大片的阴影笼罩住了齐恒沙的船，“你将吾千年所行之事梳理得那么清楚，定然不是刚刚才想明白的吧。”
　　齐恒沙沉默。
　　确实，在很早之前，他便发现了神话中的“秘密”。同样发现的，还有几位同修道友。

　　君子之交淡如水，齐恒沙与他们往往十多年才见一面。这些人与齐恒沙实力相当，但因为修行功法不同，很多人先一步进阶化神期。
　　然后这些化神期高手，便像凭空失踪了一般，再也没露过面。
　　凭着他们留下的物品，齐恒沙以推衍之术，断定他们还没有死，只是处于一个很玄奥的状态。
　　想一探究竟很简单，那就是自己也进阶化神期——以身为饵。

　　“我何时开始明白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仍有许多未解，可否予我解惑？”齐恒沙并指抚上剑锋，但长剑上金辉一闪，竟是崩开了他的手指。齐恒沙皱眉，“白羽织心，谢琉纯，解双征，石开玉……这些人，是否来过赤流岛。”
　　“是。”金属刮擦声。是金箍仙在接话。
　　“他们现在何处？”齐恒沙问。
　　“嘶……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化蛇尾巴尖一拍，将三桅海盗船拍了个散架。

　　赤流岛周边数十海里均被包裹在化蛇吐出的浓浓的雾气里，日光折射其中呈七彩圆弧，隐约像是仙境了。
　　但是齐恒沙知道，一旦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啊啊啊啊这这这是怎么回事！！”秦九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被人拎着后颈衣物提在半空中。
　　“醒了？醒了就自己捏云诀。”齐恒沙松开了手。
　　“啊啊啊——”秦九往下坠了三米，一朵云才飘过来托住了他，他趴在云上，依旧一脸茫然，“究竟……是在搞什么飞机啊……”

　　“这就是化神期的秘密。”齐恒沙持剑而立，冲着秦九微微一笑。
　　秦九被笑得浑身一个激灵，从云上爬了起来，然后，便正正巧巧对上了化蛇扬起的头颅，对上了那双瞳孔竖直的橙黄蛇眼。
　　“有蛇啊啊啊啊！！！！”秦九脚一软，云头一歪，直直地便往海里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