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搞瑟瑟》孤烛异乡人

56、第 56 章

　　小姐松开卫道，轻轻地说：“那我先回去了。”

　　栗安点了点头。

　　小姐打开门出去，门外忽然响起了两个人吵架的声音，刚开始还压着音量，渐渐就大了起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他是不会喜欢你的。”

　　“呵，他不喜欢我，难道会喜欢你吗？！好好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吧！你也配吗？”

　　“哼，我用得上看吗？难道我们长得不像？难道你跟他是一家人？他今天看见我，可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他要是喜欢你，怎么可能这样对我？再说了，你们只是定下婚约，他甚至不愿意不高兴，你是逼迫他，他才不得不来。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别做梦了。”

　　“我不是好人，你是？你别以为自己插了两根葱就能装象，我告诉你，没有那样好的事情。你就是乌鸦坐飞机也变不了凤凰！你不死是上帝眼瞎，但你活着，一定是恶魔作祟。明明是你有错，自己不知分寸想怪到别人头上，怪不得你这样的人没有婚约，肯定没有人会喜欢你。”

　　栗安起身走到门口，门外的声音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好像刚刚还在吵架的两个人都屏气凝神希望他赶快休息，非常担心他们的吵架被栗安听见。

　　栗安心里有些疑惑，但感觉他们没有再吵起来的意思，转身离开了门口，他本来也不在乎别人吵架，只是他们在他的卧房门口吵起来，声音还越来越大，他觉得自己不能不坐视不理，不然多少有些不通世事，让人感觉不好。虽然他也管不着。

　　他又不是他们的长辈，又不是他们的老师，没名没分，出去算什么？多管闲事。

　　再说了，他们在门外吵起来，肯定也有一份不愿意被他发现的心思，他冲出去，大家脸上不好看，他要是管不住，更不好看，最不好看的肯定是自己。他不愿意蹚这个浑水，所以不肯出去。

　　现在他们不吵架了，栗安觉得很好，走远一些，免得火烧到自己身上没法说话。

　　栗安从浴室出来，小姐敲了敲门，栗安开门，小姐微笑着递给他一杯热牛奶请他喝完再睡。

　　栗安有些犹豫地想拒绝，说自己已经刷过牙了。

　　小姐摇了摇头说没有关系，将牛奶塞到他的手里说，请。

　　栗安一时间被架起来没有办法再拒绝，略一犹豫，点了点头，还是喝了，杯底剩了一些。

　　小姐将被子拿走，笑眯眯说没关系，她会洗干净的，让栗安不用担心，栗安就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真的没有再担心，在小姐离开之后关上门，觉得自己一下子很困，睁着眼睛刷了牙，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栗安的睡眠质量前所未有的好。

　　虽然他在自己家也经常睡觉，但是也没有这么闭上眼睛就睡过去的。

　　有时候失眠，栗安躺在纸箱子翻来覆去，一身大汗淋漓都没法睡着。

　　栗安在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里想，有些奇怪。

　　他没法记得清楚那是个什么梦，但是，他努力地想，总觉得不对。

　　栗安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但他的卧房并不是完全的黑色。

　　栗安困顿的精神一下子就清醒了，虽然眼睛还是很困，困得想立刻躺回去睡觉，他还是睁着眼睛，转动眼珠，发现眼前有一块牢牢实实的黑色眼罩，他想动手去扯下来，发现手被捆住了，他想活动身体，发现腿也被捆住了。

　　栗安往身后撞了一下，脑后不是床板，但还是硬的，砰的一声，他有些头疼，但感觉自己没有更加清醒，觉得不划算，再次撞了过去，这次，他的后脑勺撞到了某个柔软的东西上，栗安感觉了一下，不像是枕头，像……

　　活人温热的纹路复杂的手掌，带着不明显的茧子。

　　就在这个时候，那只手忽然动了动，栗安像一条被戳得弹跳起来的活鱼，要和那只手拉开距离，那只手却紧紧拉住栗安的头发，栗安皱了皱眉头，感受到了头皮发麻似的疼痛，不由得往后仰，露出脖子。

　　新的手覆盖在他的喉结，像好奇的顽童把玩一颗圆润的珠子，细细抚摸，暗暗摩挲，颇有些摸索意味地张开五指，大拇指落在颈动脉，蹭了蹭，中指最长，顺着脖子一直试探到耳后，再从耳后往下，一直落在栗安的肩，勾了勾他的衣服。

　　栗安莫名感觉有些呼吸困难，胸膛起伏，皱紧了眉头。

　　第三只手从黑暗中按在了栗安的心口，栗安的心跳很快，不是紧张不是暧昧，他是痛苦。

　　但这些手的主人并不在乎，有些微凉的东西接触到了栗安的皮肤，从他的喉结往下滑落，停在他的领口，没等栗安松一口气，一颗圆润冰凉的珠子，被人从衣领放了进去。

　　这珠子像冷冻后的冰，圆溜溜从上滚到下，一直掉在裤腰带上，顺着衣服要掉出去。

　　栗安身体的筋肉都绷紧了。

　　第四只手有厚茧子，先是试探着掐住栗安的脖子，然后撩开栗安的上衣下摆，贴在他的胸口之间，冷得像冰，像病，像锋利的斩刀，慢慢带点诡异的挑逗意味地折磨他，像是折磨一个绞刑前的犯人，让栗安猜测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栗安屏住了呼吸。

　　这只手就落到了脐下三寸，栗安的心口有些疼痛，头脑发热，呼吸急促，眉心紧皱，面颊上渐渐翻出些许通红的颜色，像是刚过雪水洗了的艳红梅。

　　好痛。

　　栗安眼前忽然一亮，他趴在地上，按住自己的心口，急促地呼吸，四肢无力地勉强翻过身，靠着墙，试图站起来，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站起来了一半，双腿发软，勉强站着，也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好像一个完全的废人。

　　栗安再次躺在地上，蜷缩起来，大口呼吸，却还是觉得不够，浑身发热，皮肤虽然白里透红，却是病态的嫣红，他在地上翻滚，撞在墙上，砰的一声，恨不得自己立刻晕过去，却没法行动，有人走了过来，脚步声丝毫不加掩饰。

　　栗安抬眼看了过去，那是一群人。

　　“细皮嫩肉的小子，肯定能卖不少钱。”

　　“没错，吃起来这种年纪不大的两脚羊也够一阵子，而且，听说口感还不错。”

　　“依我看，卖出去能换二两调味料，要是只卖一半，病恹恹的，怕吃了得病，价钱要被砍一半！”

　　“虽然不太好，但这个日子，本来行情也不好，算了，不要客气，来来来，动手抬！”

　　他们七手八脚把栗安从地上扒拉起来，就像费力地用各种洗涤剂从电线杆上刮挖下一大块的小广告印记。

　　栗安现在是气得快要昏厥过去，痛得更加厉害了，但还没有失去意识，痛恨自己既不能杀了这些人，又不能逃跑离开这里，眼前再次发黑甚至渐渐发红，仿佛眼里正在流血。

　　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滚落。

　　“这小子！老大……你看？”

　　这些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听不清楚了。

　　栗安昏昏沉沉地发现眼前的黑眼罩又回来了，手脚的绳子却解开了，他勉强活动着自己的四肢，依旧十分无力，一只手将他从背后揽住，另一只手从他的腿弯穿过，似乎要将他抱起来。

　　不知道怎么的，栗安突然就暴起了。

　　他咬着牙，对着眼前啐了一口，鼻腔里萦绕着一些血腥味。

　　栗安攥紧了拳头，闭上眼睛，对着眼前就是一挥拳，猛地那么一下，似乎居然真的打中了什么东西。

　　栗安也有些惊讶，但他顾不得许多，再次打了过去。

　　一只手拉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提着他的衣领子，还有一只手拽着他的裤腰带，第四只手则在这个时候也摸索着他的皮肤，仿佛痴迷的信徒在观察自己亲手刻画出的神像。

　　栗安的鸡皮疙瘩顿时爆了出来。

　　栗安的拳脚也一点都没法停顿了。

　　他不知道打坏了多少东西，气喘吁吁地摸到墙面，手指尖碰到了门框，想打开，砰的一声，一头撞了上去，终于昏睡过去。

　　过了一阵子，黑暗中才渐渐有脚步声响起，靠近栗安，将他捞起来，打开门，再把人送出去。

　　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天色渐渐亮了。

　　栗安醒了过来，头痛欲裂，仿佛忘了什么，又好像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惊醒，再昏睡直到现在。

　　有人在外面敲门。

　　栗安说：“没有锁门，请进。”

　　之前这个时候过来的，通常是小姐。

　　栗安没有抬眼，那人也没有开口，只是往前走，坐在栗安床边，仿佛他们很熟悉似的，自然而然地看了栗安一会，栗安心里正觉得今天小姐奇怪，一抬头，那人站起身来，对栗安伸出手，钳制着栗安的下巴，栗安这下子没法不看着人了。

　　来人是少爷。

　　少爷看着栗安，仿佛态度很好的模样，温和微笑道：“你把我当成自己的未婚妻了吗？”

　　栗安听了这话，一愣，盯着他，渐渐沉下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