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八 胭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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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一只纤纤玉手故意把水撩起来，任水粼粼落下的声音。
李寻欢张开眼，看见这个出现在自己营帐里女子柔柔软软靠在出现在自己营帐里的木盆边沿，撩着水，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一条酥红的抹胸，自一侧肩缠下，绕至胸口，再无它物，只露出雪白一片，因靠着木盆，看上去几乎赤裸。
李寻欢咳嗽着半起身。那女子显出一两分得意来，抛了个媚眼，笑得更加妖娆妩媚。
李寻欢抵唇又咳了几声，随手摸出竹管倒了两粒乌黑小丸，含入口中，似笑非笑看了那女子一眼又倒头合目睡过去。
那一瞬间，女子脸色煞是青红好看。
军中禁酒——那场欢宴大醉后，这青山驻军倒也像模像样开始禁酒。
这就苦了李寻欢，经常咳嗽一起，顺手摸向酒囊，才苦笑一声想起酒囊已空。
于是这糖丸吃的越发的勤了。
对于他这么“放心”的吃法，李将军越来越狐疑诡异的眼神，李寻欢倒也没兴致探究。
“公子，”那女子软软地唤了声，“奴家花叶，李将军让奴家来伺候公子。”她历遍风月，当然知晓如何让男人怜她惜她爱她欲她，故此时那一声唤得酥软浓情，又故意带上一两分羞意。
未想床上那人只淡淡回了句：“有酒？”
像她这种女人最受不得人无视，特别是认为自己极美的女子，然那声音轻慢温柔，倒让她心口一跳，脸上一红，于是连先前的气恼也消了。她离了木盆，身姿袅然地偎近李寻欢，“什么酒比得上花叶之醉。”近看才惊觉将军叫她来服侍的这位公子眉眼极是清俊，心口一酥，更是沉醉不已。
李寻欢爱酒也爱美人，他品尽美酒，对酒倒是不挑，他赏遍美人，却不是什么女人于他而言都能称得上美人。眼前这女子的容貌被那艳冶妆容压得不见真实，那故作媚态，故作妖娆，只让他生出些许好笑来。他一个起身，避过那女子的扑偎，倒也好心得扶了一扶，不至让她扑撞到床榻。
他忽然想起另一个喜欢故作媚态的女子来，青衣。那笑，那眼，那故意的轻佻，仿若浑身都在叫嚷我是妖女。由她那平平的相貌做来，却也浑然天成，比眼前这位自然不知多少。
特别在肖四面前，一下子楚楚可怜，一下子媚态横生，一下子又端庄雅致，就怕人不知道她是作戏一般。偏生一颦一笑又各俱风情，青衣玩的尽兴，肖四窘迫退忍，他看得也十分开心。
花叶的手挑逗地抚上李寻欢的肩，勾住襟口，要给他宽下衣来。“公子，”她轻柔唤到，使了十二分的解数，“奴家……”
不料手腕却被握住，“将军要你来探听什么？”李寻欢斜眼，仍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花叶一震，手挣了挣，挣脱不得，显出几分惊慌气恼来，瞬间又盈盈笑了，“公子将奴家当礼享用了就是，何必管礼送上门来存了什么心思。世上都知美人是祸，哪个英雄又弃得了美人？”
李寻欢一笑，点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握了她的手腕，拉至木盆前。花叶见那一笑如冰雪消融，春日将暖，江南绿柳也尽融于其中，心口正乱跳之际，又听那轻慢温柔的声音说，“却也不是什么花花叶叶都能让人兴此死志。”李寻欢另一手一挑，盆边本为他沐浴备好的一件外衣被他一抖一展，披至花叶身上。
花叶就这么被愣愣地送出帐门，被温声告诫“天冷露寒”，然后看着帐帘一颤，那人再不复见。
她又呆愣半响，然后气地浑身发颤。
韩宵一进帐，就闻到一点点甜甜腻腻的胭脂香气。甜腻熟悉到让他猛然一怔。
他手指一颤，几乎要拔出刀来。
然后他才看见李寻欢，半躺半坐在榻上，发犹湿，只用条缎带散散束了，面前一张小几，几上搁着几卷残破竹简，点了一盏豆灯，整一个书香门第闲情散人。
面前是一个木盆，还飘着几瓣干花，盆中水已经冷了，却越靠近盆边胭脂香气更加明显。
韩宵要是知道这是因为一个满脸浓妆的女子在盆边靠了半天，撩了半天水，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只是想到了几天前的暗针，追掠，小兵和淡淡的胭脂香……
此刻韩宵已不复刚入帐时的惊惧，只暗暗琢磨，什么情况怎么套话，然越琢磨心里越气，自己几天几夜没好吃好睡，这人倒在军营里也如此享受。
李寻欢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由得问：“黑熊死了？”
韩宵又是一怔，手不觉摸上刀，戒备地看着他。
李寻欢当然知道韩宵在想什么，见他如此，无奈叹了声：“你不用问我如何得知，”他顿了顿看向韩宵又是摇头一叹，“我答‘猜的’你也是不会信的。”
他也不说自己病了几天，几未出帐，黑熊死不死，还真没人告诉他。
而韩宵当然是一个字都不信。他犹豫半响，带了几分怒意，狐疑问到：“你早知黑熊会死？”
李寻欢答：“原先不知道，但看你样子就知道了。”
韩宵惊：“我？”
李寻欢又是无奈一叹，韩宵被他叹得有种自己十分愚不可及的感觉。李寻欢道：“定是你想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忌讳的事，所以他就不得不死了。”
本以为有何惊人之语，结果期待过高打击愈大，韩宵狠狠把配刀往地上一砸，吼到：“老子什么也没问到！”
李寻欢闻言也无何反应，只淡淡问：“你当时想问什么？”
韩宵心里嘀咕，自己不就是想问你是不是联合李将军杀了尧大人却在这边作戏。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他踟蹰半晌，半是决心半是试探地告知自己不过问了一句“李将军的门客”。
然后盯着李寻欢，观他反应。却见李寻欢闻言，眉心微锁，默然不语。
“你说，如果不想我知道，怎不连我也杀了。”韩宵小心试问。
李寻欢答：“其一，杀一个被绑缚的犯人，比杀你这个一手刀法使得浑然天成的大捕头简单许多；其二，许是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吧。”
韩宵听那个“其一”听到一震，李寻欢说得犹如亲见一般，可疑，真是十分可疑。然问他如何得知细节，那人定不是回答“直觉”，就是回答“猜的”。如此无赖答法，真不知是不屑掩饰还是刻意诡辩。听到那“其二”，心中生出几分异样来。
“你是说……要杀人的是李将军？”他想到自己去汇报黑熊被害，李将军就让自己将那黑熊黑蛇收尸，送去最近平城衙门领赏，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日，倒像是要把自己故意遣开一样。可疑，更加可疑。一下子就惊醒，自己本想来套李寻欢的话的，现在不但被他套了话，还被他诱导了想法。真是糟糕透顶。
李寻欢却挑眉无辜道：“我可并未这么说。”
韩宵“嘿嘿”狰狞干笑，一句话咕哝在嘴边：我看你跟李将军是狗咬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然李寻欢何等听力，闻言撇了撇唇角，只作不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十八 胭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