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九十 ...
-
“你认真的？”
和被评价为友哈巴赫外无人能敌的“最强”骑士正面对峙，七夜却只发出一声厌烦的叹息。
“为什么总有人以为体积越大就会越强，你不知道给反派设计那么大的体型，是为了让它炸起来更震撼吗？”
“难道说你在害怕？”
葛雷密冷冷地笑着。
“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就是想象力，也许你的实力很强，但我永远都能想象出比你更强的力量。”
“也许吧，但是一个一直关在牢里的文盲，又怎么会知道世界有多广阔。”
“你在说我无法想象你的极限？”
“比起你用得一塌糊涂的‘有限’的能力，还是我的实力更有能被称为‘无限’的资格。”
“……有意思，自从被释放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主动进入我的视线，更不用说以这种态度和我搭话了。”
在银架城，七夜也听说过葛雷密·托谬的名声，他因为自己的能力，被绝大多数团员恐惧，害怕一对上视线就会被他杀掉。
对此，七夜的评价是——
“干什么，在为自己的社恐发言找理由？你能不知羞耻地顶着最强的名头活到现在，是因为你直到今天才遇到了我，你应该感到开心啊，葛雷密，在天下无敌的美梦中沉醉了那么久，现在还有能被我亲手修正人格的机会，你还能想象出比这更加美好的梦境吗？”
面对七夜没有自知的挑衅，葛雷密的眼角微微抽搐。
“星十字里都是一群狂妄自大的家伙，但是你的狂妄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被弱者夸‘你真让我意想不到’是不会觉得有趣的，你不这样认为吗？”
“……是啊。”
葛雷密瞪着七夜，那眼神就如磨利的尖刀一般。
“想要反驳你的观点，只要证明我比你强就行了吧？”
“话是如此，但是提出无法论证的反证又有什么用？”
“至少能让你死得毫无怨言！”
葛雷密的周身涌出浓密的杀意，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残酷的笑容。
“如果能治好你的妄想症，那就这样做吧。”
七夜将双手在胸前合十。
然后闭上一只眼睛。
“治疗像你这样的家伙，厌恶疗法通常效果最佳。”
在这样的情况下，故事的走向会变得如何？
接下来的发展可以说是非常合理且顺理成章。
一瞬间，沉闷的声音炸响。
视野中明明没有出现任何事物，但是钝重的声音却在很近的地方响了起来。
葛雷密将视线下移，他在腹部看到了一只握住的拳头，目光以拳头为起点向上移动，他发现了七夜已经逼至脸前的面孔。
“你知道吗，人格修正的经典疗法是用拳头哦。”
之后，全部内脏都在翻滚的冲击感传遍了葛雷密的全身。
他就如字面意思那样，被七夜一拳直接揍飞了。
远处。
亚斯金把才喝一口的咖啡欧蕾全都喷了出来，脸上露出无比错愕的表情。
“七夜她，可真是会挑对手……”
他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擦了擦额头不觉流出的汗水，又喝了一口咖啡压惊。
“……竟然和葛雷密正面交战，要知道他的攻击可都是些离谱的天地异变，受伤死亡就和开玩笑一样简单啊。”
葛雷密的身体在空中翻滚。
最后，他的后背撞到了后方的墙壁，像块湿抹布一样从墙壁滑落到地板上。
“用剑的话，就没有办法看见如此搞笑的场景了。”
七夜带着满足的表情看向自己的成果。
“既然战斗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更应该享受蹂|躏本身的快乐。”
她伸出一只手，五指勾了勾，对缓慢起身的葛雷密做出相邀的动作。
“葛雷密，快点治好你的伤口，然后为我表演想象力的极致吧。”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一刻，柴火爆裂的声音炸裂。
七夜视野中的一切全部崩坏，被汹涌而至的岩浆重新涂改。
地面因炽热而融化，天空升起了稠密的白烟，树木和建筑熊熊燃烧，满天火星如流萤飞舞，在葛雷密的想象之下，周围的一带真的变成了由岩浆构成的八热地狱。
滚动着，沸腾着，熔岩之海蠕动着黏稠的气泡，剥夺着一切生物的生活圈。
耀眼的光热如洪水般向着七夜袭来，鲜红的熔岩将她的整个轮廓都吞入其中。
不过。
吸着能将气管完全烧毁的炙热空气，七夜的表情依旧如沐春风。
“就这种程度吗？”
连一点的动摇也没有，她面向沸腾的岩浆迈出了一步。就像是撞碎裸眼3D的虚幻影像，迎面而来的岩浆随着她的动作一散而空，只留下红热的地面和满天飘舞的白灰。
被泼了一身岩浆的破面留下这么一句点评。
“葛雷密，再发挥你的想象力多想想吧，该怎样才能给我带来最大的快乐。”
“我当然会给你带来无尽的恐惧和痛苦，至于该怎么把它们转化为快乐，就看你的本事了。”
葛雷密带着冰冷的微笑说道。
“上一次是火，这一次就用水，我会连一根手指也不用，只凭想象就可把你折磨致死。”
他双手依旧插在口袋中，踩着碳化的树丛上前一步。
“……说出你的名字吧。”
“干什么。”
“有必要刻在墓碑上吧，至少我会帮你想一个的。”
回答他的是嘻嘻的声音。
那是笑声。
播散着艳丽的笑声，破面的头像个小女孩般稚气地歪了起来。
“七夜·布伦史塔德，用名或者用姓都行，就看你战败时能记住哪一个。”
取代言语的回答，七夜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视野的边缘出现了流动的水波，浪潮翻卷的哗哗声就在耳旁响彻，意识到的时候，刚才还红莲遍地的热土已经被涂上了湛蓝的色彩。
绀青的大海漂浮在空中。
以七夜为中心，数百立方米的大地和天空被替换成了海洋。
七夜的双脚从地面上浮起，冰冷的海水拂过她的脸庞，她的银发和裙摆都在随波飘荡。
“就算是人类，被丢进水里也能坚持个几十秒钟，你用这招是在瞧不起我吗？”
对于被沉入海里的一方来说，她的声音实在太过淡然自若。
“没有流动的气泡，声音的传播也和水体的传声有所区别……你是在皮肤表面制造了一层氧气膜吗？”
葛雷密愉悦地目睹着这一切。
“那么，这样如何？水加电的组合技，应该是很有名的连锁攻击吧？”
在他说完的瞬间，蓝白的电弧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七夜。
剧烈的闪光烧灼着水体，爆破的巨响震动着四周，大量的气泡争先恐后地溢散，原本平静的海水就像开启了洗衣机的脱水模式一样搅动起来。
然而……
“想象力真烂。”
在无尽的爆炸声和电流乱窜的滋滋声中，葛雷密确确实实听见了这句包含着嘲讽和哀怜的话语。
如同用针尖戳破泡沫，七夜只是移开一步，世界就已完全改变。
纠缠着数以万计的雷光的海水突然消失无踪，仿佛因为光线改变而彻底消散的海市蜃楼。
只有全身湿透的七夜和她暴露无遗的身体曲线说明，刚才发生的一幕并非幻觉。
眼见着可以令所有男人心跳加速的美景，葛雷密却是不快地眯起了双眼。
“你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比起这个，你还是帮我把衣服弄干吧，不然我只能把你丢在这里，借一个更衣间去换衣服了。”
“不怕我让衣服绞住你的喉咙？”
“你是被关太久关出了奇怪性癖？你从岩浆之后发起的攻击，全都能带上‘监禁’的属性，现在还打算加上‘束缚’的tag？”
七夜双手抱着肩膀，微睁着迷蒙的双眼，妖蛇般的眼眸顾盼生姿。
“想看我穿着湿透的衣服和你对打也没有关系，但是请建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舞台吧，就算是我，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以这幅模样陪你跳舞啊。”
“说的也是，我也不想被你牵扯进奇怪的传闻中。”
即使反射性地回以尖锐的话语，葛雷密也还是在下一刻，给七夜烤干了衣服和头发。
“如何？这样一来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去死了吧。”
“就凭你刚才那番刮痧，说出这话不会觉得脸红？”
“只要能把你碾碎就够了，来试试这个吧，七夜，给我极力展现出你极力挣扎的丑态！”
“明白了，我会用高高在上的姿态把你的脸踩在鞋跟下的。”
说完这句话，如同自南极刮来的寒风呼啸而过，所过之处响起了好几声碎裂的声响。
“这是……”
仿佛呼应七夜的声音。
简直是一瞬间的事情。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清脆的声响覆盖了世界。
方才还浸泡在水中的地面已经化为厚重的冰层，白色的雾气构建人工仙境，一座洁白的冰山拔地而起，将七夜的身影完全封入其中。
一瞬间就做出如此庞大的冰山，可是葛雷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他脚踩冻结的白色大地，目光莫测地望着冰山的中心。
“‘这样就能看清，她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你是这么想的吧。”
葛雷密猛然回头。
不知何时，七夜已经站在他的身旁，和他一起观赏冰山的崩解。
也不知她做了什么，直指天际的冰山就发生了一场大雪崩，白而浑浊的冰块从内部和外部同步崩塌，巨型的坚冰纷纷掉落，为大地覆上一层肮脏的白色。
注意到他的视线，七夜就连眼睛也没有转动一下，完全没有在意敌人就在身边。
“怎么样，想出来了吗？是用灵压碾碎，是用能力摧毁，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锁定目标，你觉得答案是ABC中的哪一个呢？”
“选不出正确答案也没关系，只要把整张试卷撕毁就可以了。”
和七夜一样，葛雷密的语气和表情没有失去丝毫自信。
他的双手从口袋里拿出，弯曲的五指因为兴奋而颤动。
“这样一来，不管你在这张试卷的哪一个角落，你都会随着试卷本身烟消云散！”
“哦，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要彻底击溃你，从现在起我绝对不会留手，你就好好去想你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灰飞烟灭吧！”
葛雷密的眼中只有七夜。
他熠熠生辉的瞳孔，开始涌现狂热的漩涡。
一直以来从未被人挑战过“最强”之位的灭却师，终于感受到了追逐胜利的人才会感受到的、最原始的爽快感。
“来吧，七夜，开始想象力的盛宴吧，这是属于你我的狂欢！”
出现在他脸上的笑容，洋溢着畅快、欢乐、还有如野兽般的斗争心。
那是和他从前游刃有余的笑容不同的、一点也不像葛雷密·托谬的笑容。
向着认定的敌人展开双臂，最强的灭却师以充满疯狂的笑容宣告。
“从现在开始，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最强的力量！”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九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