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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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下课时间。
一护打开窗户，望向外面发呆。
“真无聊啊。”
话才出口的一瞬间，他的两侧脖颈突然被人绞住。
他的两名同学，小岛水色和浅野启吾，一人用一边胳膊绞住他的脖子，脸上爆出条条青筋。
之所以没有咬牙强撑也没有低头示弱，是因为两人含怒的攻击对于一护来说实在不痛不痒，他干脆任由两人勾着他的脖子晃来晃去。
“突然这是干什么？”
听到一护不爽的声音，两人以比他更加不爽的语气回道。
“无聊？明明被身材娇小的美少女找上门来，就像久别重逢的青梅竹马突然以神秘转校生的身份登场，你这家伙却还摆出‘麻烦来了’的臭脸看向窗外？！”
“朽木同学一看就是为你而来，她才转来的第一天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你前去天台说话，一般能够享受这种待遇的都是拯救世界的高中生，而不是从头到脚写着不良两字的橘子头！”
“露……不，朽木她找我有事。”
死神少女想要调查空座町神秘消失的虚，但却因为伤势过重，只能一边养伤一边就近观察自己，然而这种少年漫画一样的展开，不能对只是普通人的同学说出来。
并不知道背地里守护城市的超级英雄“草莓侠”的烦恼，小岛和浅野自然无法接受一护含糊其辞的理由。
“开什么玩笑，所谓身负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种事情，只有发生在来历不明的神秘美少女身上才更显可爱，还必须得是□□才行。”
“一护，你这家伙已经有相处融洽、只差交换结婚戒指的青梅竹马，现在又被各方面都超小只的女生找上门来，你难道想在大家都很向往和女生邂逅的高中时期玩‘青梅还是天降’的恋爱喜剧吗？！”
这两个家伙最大的缺点，就是讲悄悄话时的音量大到根本不能算是悄悄话。
一护流着冷汗看着露琪亚悄然接近两人身后，脸上就像哈密瓜一样青筋密布，然后她伸出拳头砸在两个家伙的太阳穴上，让他们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
“黑崎同学。”
露琪亚和颜悦色地说道。
“额……请问有什么吩咐，朽木同学？”
一护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好像大小姐一样双手交握、脸上却阴云笼罩的露琪亚。
“下午放学来我这边一趟。”
露琪亚脸色阴沉，但还是勉力维持着一丝微笑。
“我总不能把你的身份直接汇报上去，在返回尸魂界前，我们要好好商量一下文书该怎样编造比较可信，同意的话就给我点头。”
一护望着露琪亚离去的背影，趴在地上的小岛和浅野则抬头望向一护的脸。
“我说一护。”
“干嘛。”
鼻青脸肿的浅野瞳孔里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被朽木同学辱骂，会让你感到兴奋吗？”
“啊？”
一时间，一护不太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听到了自己头上的血管骤然爆裂的声响。
“会感到兴奋的就只有你，还有，不要错把露琪亚的暴躁脾气当做什么傲娇啊！！！”
终于打发走了脑子不太对劲的同班同学，一护踏出校门的时间比平常放学还要更晚。
他把书包提在身后，向露琪亚在现世的住所走去。
他记得死神少女是在附近的公寓租的房子，距离学校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
大概租户都是学生和新入职的上班族，公寓的整体面积不大，相邻的房门也只间距短短数米，提供给个人的居住面积更是可想而知。
绕到外形如同豆腐块般四四方方的公寓侧面，一护踩着铁台阶逐级而上，一路走到二楼的某个房间前。
“我进来了，露琪亚！”
他先是敲了敲门，接着转动门把手，直接走进了房间。
或许是因为采光不好，房间里很黑，甚至像鬼屋一样飘荡着不吉的气息。
（难道那个家伙还没回来？）
一护望向房间。
狭窄的房间似乎变成了与外界隔绝的异界，过于昏暗的色调让人难以判别外面究竟是白天还是夜晚。
老式公寓的木质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一护一边想着“这声音原来有这样招人讨厌吗”，一边放轻手脚，向房间里面走去。
他在墙壁上摩挲着，按下了灯的开关。
发出滋滋声的白炽灯泡，一点点驱散了房间内部的黑暗。
终于，黑崎一护看见了那个东西。
以极为不雅的姿势趴在地上的死神少女朽木露琪亚。
“什么啊，你竟然在啊，在的话就好好开……”
开口抱怨的一护突然僵在原地。
他终于注意到，倒在地上的露琪亚只是没有生命的义骸。
而真正的死神少女朽木露琪亚被她的义骸挡住，以面朝下的姿势趴在地上，倒在了血泊之中。
“……露琪亚？”
一护赶紧跑过去确认露琪亚的情况，露琪亚的后背有一道斜形的伤口，伤口的切缘非常整齐，简直像被武士刀砍出来的一样，从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液渐渐浸湿了露琪亚的衣服和头发。
尽管很在意身受重伤的露琪亚，但是当务之急是排除掉伤害到露琪亚的家伙，一护掏出灭却师手链，变幻出灵子弓箭站在露琪亚身边。
“可恶，到底是谁做的，这附近明明没有感觉到虚的灵压……”
“不用猜啦，就是我们死神干的。”
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你就是让露琪亚背叛尸魂界的灭却师？”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当然不可能出自露琪亚之口。
一护手持灭却长弓，转头看向被灯光照亮的玄关。
在那里的是——
——那是不久前发生的事。
中央四十六室。
在由四十六室贤者及审判长组成的瀞灵庭最高级别司法机关内，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一介破面从正面踏进了这片圣域。
她全身散发出散漫的气息，却没有人朝她出声呵斥，把她逐出至高无上的法庭。因为所有人都已倒在了地上，就连一根手指也没有办法动弹，早已凝固的黑色液体从他们的脸孔和地板的缝隙中溢出，可他们的身体却纹丝不动。
大概已经经过了长时间的通风，现场毫无铁锈气味，但那乍看之下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具的尸骸、以及渲染了整整一地的红黑色液体，还是强烈刺激着见者的感官。
细碎的脚步声接连响起。
银发破面从法庭的正中走过，她穿过动也不动的死者，一路走到某位死神的身旁，和他并肩而立。
“太厉害了，您究竟要让我有多惊讶才肯心满意足呢。”
她一边鼓掌，一边以浮夸的语气称赞道。
“第一次来瀞灵庭参观见到的就是大人物们死了一地的尸体，这幅场面就算想合影留念也不能上传到社交网站，或许我可以建一个‘尸魂界之旅’的文件夹，把照片传到电脑上留作纪念，毕竟这可是当了百年队长的原住民向远道而来的客人首先推荐的景点呢。”
“抱歉，布伦史塔德，想必你在虚圈就已看腻未经收拾的尸体了吧。”
尽管被阴阳怪气了一通，蓝染却始终维持着温文尔雅的微笑。
“不过，这些人死去比活着更有价值，越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死得就越发卑贱，他们惊恐的死相甚至比他们瞧不起的平民还要丑陋，如此鲜明的反差甚至能产生一种奇妙的艺术效果。”
七夜低头看着那些和枯枝一样死去的脑满肥肠的贵族们，但她实在无法从扭曲的面容上感觉出任何美感。
“完全看不出艺术感在哪，你这B级片爱好者，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生前一无是处的大人物，只要活着就会制造麻烦，唯有死相才能引人发笑。你不觉得眼前的光景让人异常愉快吗，他们引以为豪的财富所能买到的，就是和他们格外相称的死亡。”
“搞不懂你的品位，在我看来，在大型会议里展示电脑上的文件，却没注意到文件夹里放着没有修改标题的黄|片，这样的情景反而更加有趣。”
果然，向喜好扭曲的家伙问哪里有趣也是白费，七夜不想让蓝染像极力安利的发烧友一样没完没了地解说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到底魅力何在，于是她忽视一时无言的蓝染，主动转换了话题。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计划。”
“说到朽木露琪亚的话能明白吗？”
蓝染收回他无语至极的眼神，扯出一抹与恶人相符的冰冷微笑。
“提示到这种程度还不知道的话，实在太对不起你对黑崎一护的关注了。”
“你说的是义骸有点奇怪的章鱼头死神？然后呢，你想对她做什么？”
“大概，是你不太喜欢的恶趣味吧。”
七夜打量着好像在开玩笑的蓝染，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你想用她把一护引到尸魂界，然后趁着混乱彻底脱身？这种合乎逻辑的做法可谈不上恶趣味，你还不至于连没有意外的剧本都会觉得好笑。”
“你的猜测对了一半。我确实打算趁着旅祸入侵的混乱开展计划，顺便夺取浦原喜助的崩玉——我对它的位置已经有所眉目了。”
蓝染拍了拍手。
“在此之前，先让我们看一出品位高雅的好戏如何。没有什么比旁观别人的不幸更为有趣，对吧，布伦史塔德？”
“我似乎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七夜环视四周，突然踢起了脚边散落一地的文件，她单手抓住飞舞在空中的纸片，凑到眼前仔细一看。
文件上写有如下字样。
【隐秘机动部队回报中央四十六室，发现下落不明者一名。
罪人名为朽木露琪亚，隶属东梢局十三番队。
依现状判断，已认定其与灭却师残党勾结，且可推测为背叛。】
回复部分显示的内容是：
【迅速逮捕上记此人，如经确认存在抵抗，将视为对瀞灵庭的敌对行为，可于审判前将之切实除去，此项行动自签字起立即执行。】
最下方的手写签名是——
【朽木白哉，阿散井恋次，隶属东梢局六番队】
“你这家伙……”
七夜盯着这张纸看了良久，缓缓吐出一句话。
“性格真是相当恶劣啊。”
“不过，这样做才更有乐趣吧。”
蓝染哼歌似的说着话。
“那么，你打算怎么利用这个情报？你将黑崎真咲转化为破面，并通过定期的调整强化她的异类感，让继承母亲意愿的黑崎一护走向灭却师的道路，最终在‘母亲是虚’的黑崎一护和尸魂界间制造隔阂，做出上述事情的你，真的希望黑崎一护以朽木露琪亚为纽带，与尸魂界不断加深联系？”
“所以我才说你性格恶劣啊。”
撕拉撕拉撕拉撕拉。
七夜突然将手里的文件撕得粉碎。
“我不否认我对真咲的救济完全没有混入目的，我也确实有在诱导真咲和一护的立场，将他们的选择偏向对我有益的方向。”
说着，她微微一笑。
那是一种借由皮肤内侧的某物牵动肌肉产生出来的、颇有蛇蝎恶女风格的笑容。
“但是我最先考虑到的，是对真咲和一护的保护，至于其他人流血，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四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