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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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的效果很好。”
在黑崎一心面前，把肩膀借给真咲依靠的瓦史托德如是说道。
“当初为了抑制真咲的虚化，你曾将死神的力量注入真咲体内，为她补充有效抑制的虚毒的抗体，你应该清楚吧，黑崎一心，就算将人类的灵魂转为虚的灵魂，灵魂的本质也不会改变，就像从二进制替换成十进制，改变的是表达的数值而非实际的数量。”
“？”
黑崎一心的脑海里有一堆的“？”开始此起彼伏。
“简单来说，就是将虚化的能力加以控制，利用破坏产生的能量是人类的拿手好戏，他们一边在土地上种蘑菇云，一边又用相同的原理来发电，真咲的灭却师之力被抽走其实还是件好事，排除干扰因素，经过有效纯化的力量就可以在人为干预下诱导向理想的结果，想要培养用于实验的纯净细胞，首先应该排除的就是杂菌的污染，幸好真咲经历的是比针对敏感菌株的抗生素还要更为彻底的杀菌消毒。”
“哦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全部理解了！”
马上就快哭出来的黑崎一心完全止不住从内心扩散向全身的颤抖，长着一张说好听点是很有男子气概、说难听点就是不大机灵的大叔脸孔，一心就和被儿子的女仆装吓到的古董大叔一样强颜欢笑，用高到不自然的假声掩盖着天崩地裂的心灵。
没事，只要挨到下一个话题就好！
正当黑崎一心给自己鼓劲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飘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实验设计的思路巧妙融合了人类研究的理念，技术手法也体现出人类实验室特有的特征。”
黑崎一心向后一看，只见一顶绿白帽子不知何时映入眼帘。
被他请来确认真咲身体的木屐帽子一手扶住下巴，内心的研究者之魂被微妙地点燃了。
“不是强行中止虚化，而是在虚化的基础上将对灵魂的污染降到最低，你是采取了人类抑制恶性肿瘤的思路？”
“你很敏锐嘛，你之前对真咲的处理是针对肿瘤位点的靶向治疗，但当肿瘤的扩散不可避免时，治疗的策略也该转移到全身的放化疗上。”
“但那需要相当强大的灵压的支撑，是怎么控制针对灵魂的损害的？”
“能量比人心更好掌控，只要没有特别的干预，只能经由高处向低处流动，通过这种办法找出介于人类与虚的临界并不困难。”
“具体来说，那个技术是……”
下意识过滤掉正在和脚底地面同化的黑崎一心，分属两种阵营的虚与死神开始了愉快的交谈。
围绕着表情僵硬的黑崎一心，一种“笨蛋误入精英聚会”的喜剧气氛在空气中渐渐飘荡。
终于，各有收获的虚与死神带着一副满意的表情中止了话题，两人总算将目光移向了被无意识排挤的背景板黑崎一心。
短暂的沉默降临。
寂静的世界回荡着落叶飘舞的声音。
“内个……布伦史塔德桑、浦原喜助君，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向我投来这样的眼神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你们的眼神有点伤害到活了几百年的死神的脆弱自尊……”
身心脆弱的死神双手握拳，身体不知为何微微颤抖。
“没事哦，黑崎队长，大家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只要做好自我定位就能活得更加轻松。”
“由于讲课节奏过快，一旦有十分钟没有跟上，之后就连一个字符也无法理解的现象也是存在的，所以你不用气馁。”
在虚和死神虚情假意的安慰中，年纪以百岁计算的死神终于鼻子一酸哭了起来。
“我是笨蛋实在太对不起了，请不要让我在‘我是废物’的深渊中越掉越深啊呜哇哇哇——”
七年后·空座町——
空座町，是一座位居东京都内的城镇，虽说面积不大，却因为是容易聚集灵性之物的重灵地而备受瞩目。还有一种说法指出，空座町这个名字象征着天之王座的空缺，恰好契合了这座城镇波澜起伏的命运，不过黑崎一护只从一个人的口中听过后面这种说法，而且从那个人说话时的表情来看，她也许只是说了一个冷到无人理解的笑话也说不定。
“重灵地啊……”
不是没有打倒过被这片土地吸引而来的恶灵，一护依旧感谢寄宿于这片土地的特殊灵性。
他从房间走到厨房，听到加热的煎锅在滋滋作响。
有一位女性正站在灶台前，她的橙色头发系在颈旁，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而她一边哼歌一边烹饪着食物，看上去心情极佳。
她是黑崎一护的母亲黑崎真咲，她在他幼年时因为虚的袭击命悬一线，借助了某人的虚化技术才幸免于难。尽管失去肉|体、灵魂也变成恶灵，但是她的身体并不是半透明的，在外戴的仪器和定期的调整下，她的身体还能保有一定的重量和热量，就连没有灵感能力的人类也能看见和接触。
现在已经不是餐点，早在两小时前他们才享用过由烤鱼、味噌汤、腌菜和米饭组成的传统早餐，那么橙发女性只会因为一个原因燃起炉子，尽兴料理着十分考验厨艺的美味。
“稍等一下，一护，我在准备松饼，现在的它膨胀得恰到好处，只要浇上糖浆和黄油就可以装起来了。”
一护把打包盒递给他的母亲，环顾四周之后说出了浮现心头的疑问：
“妈，难道整个冰箱都搬空了吗？”
大大小小的打包盒堆积如山，而在打包盒的中心，他的母亲还在像收到很多外卖订单的炸鸡店店员一样开心烹制食物。
“我有预留好今天的午餐和晚餐，微波炉是当今时代很伟大的发明哦。”
真咲轻松翻动煎锅，让蓬松的松饼顺利飞入餐盒。
一护密封好餐盒，透过透明的玻璃盖观察其他餐盒里的内容物。
“蔬菜天妇罗、加了大量胡萝卜的炖牛肉、腌渍的芝麻菜、一眼望去全是绿色的色拉，还有用蔬菜汁染色的松饼……七夜姐看到这些肯定要哭出来，她喜欢的是整块的脂肪和碳水化合物，如果拿点颜色奇怪的慕斯糊弄她她反而会更开心，再说了她又没有摄食的需要，哪里要像挑食的小孩一样被盯着吃蔬菜……”
外貌也好身材也好都过于成熟的银发女性，唯独在挑食方面像极了年纪只有她的零头的孩子。一旦发现菜里面的绿色占比过高，她就会不动声色地用叉子将切碎的蔬菜拨到一边，这幅无法作为成人表率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了一护的眼前。
“诶呀，讨厌。”
啪叽。
一道滑稽的音效在厨房响起。
那是笑容可掬地回忆起友人的幼稚举措的黑崎真咲把手里的锅柄一把捏烂的声音。
“不论年纪有多大，多吃蔬菜总没有坏处，七夜是被国外的饮食习惯给带坏了，才会养成肉类和脂肪的依存症。”
真咲看着像橡皮泥一样嵌出五枚指印的锅柄，有些苦恼地偏起脑袋，最后她将坏掉的把手掰断，直接抓在煎锅的边缘在火焰上摇晃。
她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让一护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希望七夜姐能够喜欢。）
正当他默默祈祷银发破面的脸色不会变得太过难看时，一种人类所无法感知到的震动从远处扩散开来。
一护和真咲望向远方。
“……”
真咲张开嘴唇，空气中响起了类似静电干扰的噪声，但那不是经由真咲的双唇发出的声音。
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在变得模糊，白色的面具在她身上时隐时现，引发了灵压的剧烈波动。
这就代表着一件事。
“妈，你去找七夜姐调整身体。”
一护呼出一小口气。
他晃了晃从手腕处垂落的手链，直率地说道：
“我会赶在死神发现之前解决掉麻烦，就和从前一样。”
“咕……”
朽木露琪亚尽可能平复着呼吸。
她已经尽可能控制住内心的恐惧，但是握住斩魄刀的指尖还是不受克制地战栗起来。
作为十三番队的队士，她被派来现世调查空座町的虚神秘消失之谜。
尽管做好面对虚的准备，但当她真正站在虚的面前，和那邪恶的眼眸两两相望时，支撑起朽木露琪亚的自信还是动摇了。她呼吸沉重，双脚打颤，就连手里的斩魄刀也摇摇欲坠，光是感受着虚的灵压，她就觉得自己已经输得一塌糊涂。
（但是，想要逃走也已来不及了，只有想尽办法找出一条活路才行。）
她重新握好斩魄刀，以颤抖的刀尖对准虚，但却想不出能逆转局势的策略。
更糟的是。
原本已经锁定目标的虚，将注意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看见虚浸透着粘稠恶意的目光，露琪亚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虚满是垂涎的吼声证实了她的不好预感。
（比起仅有稀薄灵力的人类，具有灵压的死神才是它们首选的目标！）
连反击的时间都没有。
从正面接近的利爪带着声响挥来。
露琪亚的身体被打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数十米外的大楼侧壁。
突如其来的冲击从身体内侧炸开，痛得她连悲鸣的声音也发不出来，全部内脏都在翻滚的感觉让她抑制不住呕吐的冲动，可当她吐出胃内翻涌的东西时，才发现那是一滩鲜血。
（怎么可能……赢得了……）
过于绝望的敌我差距，夺走了露琪亚的全部力量。
疼痛还有失血，让她的视野急速缩小，无力握持的斩魄刀叮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当眼前逐渐变暗的时候，她已经再也没有余力，去反抗逐步逼近的虚了。
下一瞬间——
爆炸声紧接着闪光，刺进了露琪亚渐渐涣散的瞳孔。
有什么东西滚了过来。
露琪亚睁着模糊的眼睛望着它。
那是直到前一刻起还在紧盯着面前食物的眼球。
是曾经垂涎露琪亚生命的虚唯一留下的存在之物。
（什么人……）
露琪亚拼命鞭策快要失去的意识，却始终无法得到答案。
但在模糊晃动的视野中，她确实看见了一道身影，还有他的武器。
（那个人，用的是弓……）
黑暗遮蔽了露琪亚的双眼，她已经没有办法确认那个人的身形和长相了。
“看来这次没有赶在死神之前，幸好也没有来得太晚。”
“……是谁？”
露琪亚拼命蠕动着嘴唇，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挤出声音。
在意识彻底失去的前一刻，她听到了少年的回答。
“黑崎一护。”
他将长弓收成手链，转头看向昏迷的露琪亚。
“我是一名……灭却师。”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四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