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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泄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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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ry good ,just do as your mind waiting for the last good news”传真上的话简单到连标点都省略了。
“按我的心思办就好了是吧?”依奈翻开笔记本。青学是确定了全员参加的,立海大则是B ig Three和那个还让人有些犹豫的切原赤也,冰帝除了那个毫无疑问有资格的男人,还有一个忍足侑士和一个风长太郎,六角中是部长葵剑太郎和副部长佐伯虎次郎,城西湘南只有一个若人弘,山吹也只有一个千石清纯,至于不动峰,说实话没有让她看上的。
这样的一个选拔名单,应该是最好的了。等那19个人经历完最后的比赛,胜出的八人就能得到那宝贵的参训机会,亲身体验一把那地狱和天堂共存的世界顶尖的俱乐部训练过程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了,除了东京的学校,剩下的,还有北海道颇有名气的爱知县牙川学院,九州的强豪狮子中学,以及关西公认的王牌四天宝寺,这些学校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是全国大赛上冠军的有力争夺者,尤其是那个四天宝寺,听那三个去了关西的人讲,可以说是相当的有水准,虽然并不怎么相信他们是认真的去考察的,但是能把一个学校说到那么神乎其神的程度,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吧。
淡淡的这么想过后,依奈随手打开来一罐咖啡,一口苦涩的黑咖啡下肚,带来的却是个不怎么愿意想起的重要事情。
差不远了,北美公开赛。
世界网球的大满贯赛事之一的北美公开赛,全世界最强的128人将在两周的时间里,在那个著名的泥地球场上分出最后的胜负。今年,在那里,如不出意外的话,她将会顺利的登顶最后的巅峰,拿到属于自己的第一个大满贯胜利,用一个世界新的纪录来犒劳自己多年来的努力。
这当然也会是对学院最好的安慰,太多年的阳盛阴衰,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个能在世界女子网坛掀起一股飓风的彪悍选手来打破过于沉闷了的女网气息,严格的来讲,从考斯特的退役开始,罗斯圣戴尔就已经丧失了在世界网坛的半壁江山,再不主动出击,就意味着等待死亡。
只是,刚刚才回来多久,就又要回去了么?模糊的郁结氤氲在心里,那是种压抑的不快。心情的低落让她放下了饮料站了起来准备去找本书看看,却忽然又看见了立在一角的那个画架。
慢慢的揭开画布,依奈伸出了手来,一张张轻而慢的翻看起来,那些纸上的微笑,仿佛有种疗伤的魔力,让心绪可以渐渐的平缓下来。
盖上画布时依奈已经收起了思绪。她和幸村一样,都是把责任看的比自我重要的人,就像他为了立海大的三联霸甘愿接受那赌注般的手术和痛苦而漫长的复建一样,依奈也很清楚这一次的比赛自己有的肩上担负了多少的期待和愿望,那些,既是自己自愿的,也是不可逃避的。
看着那静伫在支架前的身影,幸村悄无声息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幸村精市四个字,代表的,是全国第一的王者立海最权威的实力,在完成他们为之付出了无数心血和努力的三联霸宏愿之前,他不能为任何身外事所止步。就像,现在的依奈也同样不能追求除了胜利之外的事物一样,所谓责任,就是让人心甘情愿的身不由己。
况且,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该死的月亮,那么明亮干什么?”依奈的话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人倾诉。
翌日一大早,两人便同时出了门,走之前总得把能确定的人选确定好。那个切原赤也,实在是让她还有些拿不准,实力忽强忽若,红眼之后总是能爆发出惊人的实力,但天知道那个眼睛什么时候会变色?
立海大的网球场里照样是冰火两重天,在球场里挥拍练习的人是一致的沉默,外面的拉拉队却已是火热到了可以与太阳媲美的程度。
“进去吧”幸村推开铁门对她说道,依奈低头没有去理会那些嫉妒的目光,会死人的。
“你去忙吧,精市,我想在旁边看看”依奈说的是实话,她很清楚自己该干什么。
“那我去了”幸村熟知她的脾气,依奈在他的面前向来不会说假话,这是特属于他的权利。
“好了,大家都跟上,不要拉下”斜靠在铁门口,披着外套的幸村拍手对正在围场绕圈跑的大队说道,在另一侧审视的真田破天荒的没说什么,虽说他一向很厌恶那些干扰他们正常训练的女生们,但上次的见面后,他对依奈还是有那么些好感了的。那个文静而清秀的女孩子和那些个花痴有太大的区别,话不多,却每句都正中红心,连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
短暂的晨练很快就告一段落,解散后是正常的上课时间了,幸村走近依奈问道“依依,要留下吗?"
依奈摇摇头,“我想先回去,晚上的训练时间到了你再通知我吧,”这地方太让人感觉不安全,再待下去只会让她害怕。
“那你先回家吧”幸村也觉得这样最好,“注意休息”
“好”依奈几乎是匆匆地到了别,离开了那恐怖的球场。如果不是幸村把她送到了校门口,她很怀疑自己在路上就会被那些女生给解决掉,女人眼神的不是网球,她不知道该怎么把那带着深仇大恨的打过来的扣杀给打回去。
回家的公车上依奈接到了迹部的短信。
“下午到冰帝球场来”
简单而利落的命令语气,这家伙似乎永远摆脱不了那骄傲的张扬。
思量了片刻,还是只能去,正好也要和那个监督商量一下比赛场地的事情,就当是顺路算了。
于是,刚吃过午饭没多久,依奈便向雅子说明了情况,坐上了去东京的巴士,不消片刻便到了那已经熟悉的场地。
“来了?”监督起身迎接,刚才他已接到了东京总部的电话,这个小姐有权决定这次的人选场地,欢迎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谢谢”依奈清冷而礼貌的道过谢。取出拟定的人员名单和场地拟选报告呈递上去。
“原来如此,想在全国大赛的总决赛场地举行最终的选拔赛是吗?”监督看完后问道。
是的,那个场地很大,而且很有象征意义,我希望这次的活动可以办的稍微有影响力一些,您觉得可以吗?”依奈不轻不重的说明了两句。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要动用那个球场的确是有一定的难度的,不过,有那个人在,一切都不会是问题。“我看需要和Atobe商量一下,这次的大赛场地是由迹部财团承担的,他有权利知道。”
该死,怎么忘了这个。被那个人选问题忙了个头昏,自己竟全然不记得了这件事情,这次俱乐部以选拔为名,实际上是在为进军日本做铺垫,这件事她从没和任何人说过,就连幸村也是。日本这几年的青少年网球水准提高有目共睹,对于急需新鲜血液来提升自己力量的俱乐部而言,是不得不到手的一块肥肉,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不惜自降身价接受非本学院毕业的学生参加选拔的原因了,而要拿下日本市场,没有雄踞日本第一的迹部财团的帮助,是不可能的事情。
“Atobe ”监督叫过正在指点队友的迹部,“这次的选拔赛比赛场地想用全国大赛的总决赛场没问题吧?”
“当然没有”迹部的话显然没有一点儿压力,“本大爷会想办法的”
“是吗?”监督似乎不怎么愿意再在这个事情上过问,“你们聊吧,我先过去了”。
感受着盘旋在上空的低气压制造出的尴尬气氛,依奈浑身都是不自在,害怕他开口,却又希望他快点儿开口,这样的沉默和平日她所习惯的和幸村在一起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时候自己虽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两人都对对方的想法相当的明白,彼此也觉得很自在,而现在,却是真的别扭到了极点。
“我”好不容易说出了开头,却实在是很难说出下文,依奈咬咬牙还是决定说了为好,“谢谢你。”
“谢本大爷吗?啊嗯?”迹部这次意外的没有捉弄她,“跟我走”。
“这里是?”下了车的依奈看着白色的建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变得惨白的脸色和停住的脚步无声的的说明了她的一万个不愿意。
“怎么,怕?”迹部明白她的心思,却不想放过她,“要本大爷抱你进去吗?啊嗯?”
“不,不要”其实从一开始依奈就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反抗,可就是有股莫名的不甘让她不愿意就这样乖乖的变成那个大爷眼中温顺的小绵羊,“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迹部没理会她的犹豫,直接把她搂进怀里,“你就那么渴望本大爷的拥抱吗?啊嗯?”
“放,放我下来,我,我听话还不行吗?”依奈挣扎着想脱离他的臂膀,在这种地方被他公然的抱进去,还不如被立海大的那群花痴直接杀了来的痛快。
“早说不就好了吗?啊嗯”迹部放下她浮起一个微妙诡谲的微笑“乖乖的跟着本大爷走。”
“小姐,请您把外套脱了,躺下来好吗?”穿着白大褂的大夫对她殷勤至极,原本就是吃的迹部财团的饭,大少爷亲自领来的顾客给他一百个胆也不敢怠慢。
依奈没再耽搁的照做了,即使这样让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堵得厉害。色狼眼的医生一反常态的没有在眼前这位小姐身上乱瞄,只是战战兢兢的操纵者仪器在每一个可能有需要看的地方移动着,生怕自己诊断出的结果会有什么误差。
“请问一下,小姐,您今年多少岁了?”折腾掉大半天的全身检查总算有了个结果,医生这会儿倒真是皱起了眉头,“十五岁”依奈开口回答道,就算他在旁边听着也没办法了,就算现在听不到自己一走这医生也肯定会主动和自家主子去汇报的。
“那就有些麻烦了,过了最佳的治疗年龄了呢,您以前有过治疗的经历吗?”医生看着放大的X光照图有些担忧的说道,“您是个网球选手是吧?那您也该知道这对身体是很有害的,小姐,最好还是趁早放弃为妙,要不然,连”猛然发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医生适时的堵住了嘴巴,换了个话题,“您家里还有患同样症状的人吗?”
“请你直接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依奈像是在听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后发表评论似的,口气平淡冷漠到令人听得厌恶,“我下个星期还要去美国参赛,在此之前不用办丧事吧?”
“你在说什么?”迹部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那个文静的有些内向的女孩子嘴里怎么会说出这么不加掩饰的讽刺而辛辣的话来。
“在说你想听的事情”依奈站起身来看着他,淡凉的水眸里是一种依旧冰冷无比的坚硬,她的口吻也依旧是淡淡的,仿佛只是在说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可以让我走了吧”,言罢,依奈径直的离开,头也不回。
“回来”迹部对着离去的人影下了最后一道命令,他的语气仿佛是恨不得要掐死她一般,这女人到底哪儿出错了,怎么每次看见她都只会净干些傻事情?
“景,景吾少爷”在一旁被吓掉了半个魂的医生终于恢复了意识开了口,“那,那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小姐的病应该是遗传原因造成的,这种病,除非是换心,否则很难治愈,而且,那位小姐,她的情况比一般的患者还要糟糕,她的心膜天生就偏左,要是年幼时动手术很难看准位置,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断命,”真亏得好力气,说了这么一大通居然也没有打结。
“你不会早说吗?啊嗯?顾不上收拾这个白痴,迹部追下了楼去。那个笨蛋丫头,明明骨子里就是个倔强又好强的人,却那么的放不下面子来接受别人的帮助,如果不是没办法,他也用不着用那种手段逼着她听自己的话了。
依奈没有走远。
远远的看见了那个在树下静静而立女孩子,她依旧是那样干脆的纹丝不动,冷如雕像。看的迹部心里竟有种隐隐约约的不安,他从不喜欢和女人打交道,这辈子都没怎么见过女人,更不用说是亲自面对个问题少女了,可是,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他再犹豫了。
“为什么要管我.?”看着走近的迹部,她的嘴角扭曲成了一种不成状的奇怪模样,薄薄的嘴唇吐出的话语是一种诡异的漠凉的讽刺,“我死了关你什么事情?我得了病又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说了许久,说得喉咙没了声音,依奈忽然就那样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瘫软下来,跪倒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的下落,溅得地上一片晶莹,仿佛是太多年的怨恨得到了发泄一样,哭泣之后是无声的啜泣,啜泣之后该干什么大脑已经没有了反应,只是呆坐在地上任凭那不知倦的蝉声折磨的人不安又清醒。
“对不起”迹部本能的把她搂进了怀里,轻轻的抚摸过那散乱在风里的秀发,“我不知道你那么难受”
哽咽住的依奈没有反应,只是死死的,深深地,用力的把指甲掐入了他的背上,生生的疼,仿佛扎他的不是物品而是自己深埋的怨恨。
许久以后,依奈用那晚梦中呢喃般的声音小小的说了句话,虽然无比的轻,但他却一字不漏的听了个清楚。
“我真的好怕”
是啊,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有病?而且,还是那么严重的病。只是,得了那么重的病,又怎么能让人不害怕?
网球再怎么厉害,充其量,她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罢了。
是我对她太过分了么?
看着身旁沉睡的依奈,迹部忍不住的觉得怜悯。伸手解开扣子,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她的上。
“少爷,立海大到了”司机没敢扭过头来说。
“把车倒回去一站”迹部吩咐道,他清楚,这丫头肯定不愿意被人看见她和自己在一起,尤其还是在这么个狼狈样子的状态下。
“是”司机恭恭敬敬的照做了。
迹部推开些许窗子让凉爽的微风吹进车里,自己也安静的靠在另一侧抓起了新一期的网球月刊
“是你”过了一个多小时候醒过来的依奈看清楚了身边的人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迹部没有回话,而是定定的端详了她很久,依奈破天荒的既没有反抗,也没有流露出不安,而是像一只温顺的小兔子一样,任他看到收回目光为止。
“傻瓜”,迹部修长的手指撩开散落在面前的头发,淡淡的说了一句。
过分的温柔声让依奈一时反应不过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知道自己好像又干了什么错事,在这个嚣张自恋却从不丧失理智的男人面前,她常常会感到莫名的无力。
“快去吧”迹部没再说话,而是一指前面走过的立海大学生,看来学校已经放学了。
依奈连谢谢都没有讲便逃了出去,现在的自己在他面前真的就是白纸一张了。说什么都只是感觉没有任何意义。
“少爷,我们现在去哪儿?”司机开口问道。
“回医院”迹部目送着离去的背影下了命令。
依奈绕道离球场最远的洗手池边把自己收拾了一遍,她害怕自己哭泣过的模样会逃不过那双可以看透一切的,和自己同色的眼睛。
球场里依旧延续着火热的厮杀,依奈没有直接进球场而是走到了较高处的一个观看点,就像刚回来的那天偷偷的观看他的比赛一样,远远的想看看他的模样。
正在场上对打的正是幸村和切原,即使隔着这么远,她也能清晰的看到那染红了双眼的切原赤也对付那个少年时有多么的吃力,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已化为了场上干净利落的绝妙厮杀,酣畅凌厉的流畅动作配上速度反应俱佳的身体配合,看起来简直是种享受。
你真的很爱网球吧,精市?你真的是很爱很爱网球对不对?如果不是,怎么可能会那么全身心的投入这一次次枯燥无味的训练当中去?不管对手有多强,不管身体又多差,对你来说,只要能握紧那心爱的拍子,世界就有了光明对不对?
望着那抹飞扬的鸢蓝,依奈没有察觉到,不知何时,心中悄然涌现的翻滚已经逼得眼泪已挂上了自己的眼角。
爱上网球了的男人,这就是妈妈说过的爱上了网球的男人吗?妈妈,我不知道爸爸与你是一个怎么样的故事,只是到底,到底,你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妈妈?难道,这样的留恋,是不是种错误?这样的问题,又到底,谁能给我一个答案?
鼓起仅剩的勇气,依奈走向了那个不得不去的地方。
“依依?”幸村擦着汗惊讶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依奈,打斗过后的气息都微微有些急促“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妈妈说你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对不起”依奈强逼自己露出抱歉的笑意来,“稍微走了走就来晚了些,不过”依奈接着说道“你和他的对打我看到了。”
“这样啊”幸村露出了一线淡淡微妙的神情“稍微再等我会儿,一起回去”
“嗯”依奈答应了一句,强忍住差点又控制不了了的眼泪。抬头一看,天边竟是难得一见的连绵的火烧云,翻滚着燃烧了的红艳,像极了场上漫射的斗志,高昂而激烈。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吧,妈妈。
就让他,爱自己所爱,那样,才能值得被我爱,对吗?
画架前,依奈蹲下身子蜷缩成一团,没有抱怨,没有哭泣,只是嘴唇微翕,呢喃般的说了句什么。
虽然话语很轻很轻,站在门外的幸村却意外的一字不漏的听了个清楚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