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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送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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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久自知是瞒不住了,便道:“返老还童的故事,确实是假的,但我是赠予你祖父玉简的人这件事,却没有半句虚言。至于我为什么仍是当初见你们祖父时的模样,恕我不能告之,但我对你们兄妹没有半分恶意,我帮你们,只是为了报恩。”
玉言原也没打算沈久会对他吐露真相,他只是想确认沈久是否对他们有恶意,毕竟现在的玉家,再也惊不起任何风浪了。
玉言问道:“你如何证明你没有恶意?”
沈久将青山剑放在桌上,又将玉简放在玉言面前,说道:“它们可以替我证明。”
玉言拿起玉简,细看之后,确定这与祖父留下来的玉简,一模一样。但这柄剑,玉言却不明白,问道:“沈姑娘,一柄剑又如何为你证明?”
沈久握住剑柄,扭动剑柄上的机关,剑柄便如论剑大会那日一般,随即一分为二,空空如也。
玉声随即问道:“这是青山剑?” 沈久颔首点头。玉声记得论剑大会结束后,慕深师兄曾告诉他,论剑大会中赢得青山剑的人是一名女子,而且那名女子亲手毁掉了青山剑中剑法秘籍,慕深师兄对那名女子赞赏有加。
原来慕深所说的女子便是他面前的沈久,既然沈久连沈时为剑神的剑法都不贪慕,品性自然高情远致,不会贪图他们玉家任何,而且她又拿出了与祖父一样的玉简,由此看来,虽不能确定她就是祖父认识的那个沈久,但至少不会对他们起恶意。
于江湖中浮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沈久不愿意说,那他也不会再深究,只要她不会伤害玉声便好。
玉言将玉简还给了沈久,说道:“沈姑娘,我相信你,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
玉言离开以后,沈久在想,与其大海捞针般找凶手,不如守株待兔,让凶手自己出现。
翌日,沈久找到玉声、玉言,与他们商议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有一个计策,待你们叔父认领完玉家人尸体后,我们便放出消息,称你们的叔父会出殡安葬你们的双亲,然后再在出殡的前一夜,放出已经找到了玉声的消息,凶手听到以后,定会在出殡的途中埋伏,趁机刺杀玉声,我们只需在出殡那日,等待凶手出现即可。”
沈久刚说完,玉言便道:“我不同意这个计策,如果放出小声的消息,出殡那日,小声定要随行,这就无异于将玉声置于危险之地,我不能拿小声的安危冒险。”
玉声转身看向玉言,安慰玉言道:“没事的,哥哥,我不怕,只要能找到杀害双亲的凶手,我愿意冒险。”
见玉言仍是不同意,沈久反而笑了笑道:“玉公子可以放心,你刚刚说的这点,我早已经考虑到了,我定然也不会拿玉声的安危冒险。所以这出殡那日的玉声,必须是假玉声,我们只需找一个与玉声身量相似的姑娘,假扮玉声即可。”
沈久见玉声似是又要反对,立刻补充道:“我知道玉公子的意思,我定然也不会让别的姑娘涉险,所以这个假玉声必须是一个会武功,且能自保的玉声。玉声将近将笄,与我身量相差较远,我定是无法假扮。不过,我倒是知道谁能找到,与玉声年纪相仿,又会武功的姑娘。”
玉声连忙问道:“沈姐姐,你快说,那人是谁?”
沈久的目光在玉声与玉言两人之间来回道:“引雨,他是风雨的人,想必玉公子应该知道风雨,所以让他找一个与玉声身量相似,且又会武功的姑娘,可谓是轻而易举。只不过,这样就需要让他知道我们的计策,也就意味着,需要让他知道你们的身份。”
玉声稍加思索,便道:“沈姐姐,我同意你的计策,哥哥觉得如何?” 玉言也看着沈久道:“既然小声同意,那我也同意。”
沈久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便去找引雨,你们叔父应该今晚便能到吧?”
玉声点头道:“正是,沈姐姐放心,叔父那边,我与哥哥自会与他说明。”
沈久与引雨说了她的计策,引雨没有任何迟疑便答应了,而且沈久发现,引雨对于玉声他们的真实身份,并没有表示惊讶,他告诉沈久,今晚便会从风雨带一名适合的女子来见她。
待到黄昏,引雨便带来了一名女子道:“沈姑娘,这是十七。” 沈久看着眼前的这位姑娘,身量与玉声极为相似,只是瞧着有些冷漠,不过杀手一般也都如此。
沈久向引雨道了声多谢,引雨道:“沈姑娘不必多谢我,此番我们是各取所取,更何况,季公子乃是我的好友,他来信让我多多关照沈姑娘,我自然不敢轻怠。”
沈久微怔,未想到季沉居然在暗中帮她,便道:“多谢告知,那十七我便带走了。” 引雨点头道:“自然,十七,此刻开始,你就听沈姑娘的吩咐。”
正好沈久听闻,玉声的叔父也已经到达了陵雲城,于是便带着十七前去相见,毕竟还需要他们扮演叔侄。
沈久带着十七来到前厅,玉言便迎了上来,他先是看了看沈久身后的十七,再道:“那位便是我们的叔父,玉寒山,旁边的是他的夫人,闻阮阮。叔父因为身体的原因,无法习武,我还未出生时,便入赘了闻家,去了無州城,我与叔父见面甚少,反倒是小声与叔父感情比较深厚。”
玉寒山正在宽慰玉声,玉声脸上有泪痕,许是见到亲人,情绪难免激动。玉言走到玉声身旁道:“小声,沈姑娘到了。”
玉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牵着玉寒山的手到沈久面前道:“叔父,这就是我与你所说的沈姐姐,多亏了沈姐姐救我。”
玉寒山恭敬地向沈久行礼道:“多谢沈姑娘救下玉声,若是没有沈姑娘,玉声不知还将流落何处,将来九泉之下,我都无法与兄长交代。”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心疼地看向玉声,甚至后面的几句话,声音都有些哽咽,闻阮阮扶住玉寒山道:“好了,你也别太伤心了,如今玉声与玉言也找到了,日后我们就将他们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女,替兄长兄嫂照顾好他们。” 玉寒山转头看向闻阮阮,拍了拍闻阮阮扶住他的手道:“夫人说的是,日后玉声、玉言便是我们的亲生儿女。”
玉声看到玉寒山如此,心里又生出了几分感动,眼眶又开始含泪了,玉言搂住玉声的肩道:“好了,我们先说正事吧。”
沈久让十七将引雨与林岐也一并请来了前厅,几人一直商议到后半夜才结束,一切筹备得当,只需按照计划行事便可。
翌日,玉寒山便去衙门认领了玉家人的尸体,并且找了人去清扫玉家府邸,按照昨夜的商议,两日后的出殡,将从玉家府邸出发,送葬至玉家的祖坟墓地。
一切都按照沈久的计划在进行,明日出殡的送葬队伍,将由引雨负责,所有送葬的人都由风雨的杀手伪装,而十七则假扮玉声,怀抱玉寒风夫妇的灵位,与玉寒山走在送葬队伍的前列。
世人本就不知玉言,所以玉言和沈久只需混在送葬的队伍中便可。
明日便是出殡的日子,今日已经将玉声要随行送葬的消息放了出去,一切皆已准备就绪,只待明日即可。沈久打算回房休息,等她快走到自己房间时,便看到玉言守在她的房门前。沈久走近道:“玉公子找我有事?进房详谈吧。”
玉言跟着沈久进了房门,沈久问道:“玉公子,可是对明日的计划有何担心?” 玉言也毫无避讳地回道:“沈姑娘,我想求你一件事。”
两人坐在案前,沈久道:“玉公子,不必客气,何事相求?” 玉言拿出一本秘籍,上面写着片玉一指四个字,玉声看着秘籍道:“沈姑娘,这是我们玉家的片玉指法秘籍,我想将它赠与姑娘,明日若是我有不测,还请沈姑娘照拂玉声,只需要保她一生平安便可。”
沈久没有收下秘籍,问道:“你为何找我照拂玉声?为何不找玉寒山照顾她一生?毕竟他才是与你们有血缘关系的人。”
玉言低头道:“叔父一家,虽是無州城最大的药材商,但是他们仅仅只是一个商贾之家,无法庇佑小声一生安宁。我们玉家的片玉一指,虽不是天下第一的武功,但也是在江湖中薄有名声的,可即便如此,玉家还是被灭了,可见我们的仇家也不是等闲之辈。” 说完,他又将秘籍推到了沈久的面前,继续道:“我曾听慕深师兄说过,沈姑娘武功高强,剑法卓绝,定能护得小声安稳。”
沈久心想,玉言这是想要找自己托孤。
沈久将秘籍推还给玉言,说道:“玉公子,我不需要什么片玉一指秘籍,我有师父,我只想修习师父所教剑法。” 沈久话音刚落,玉言便面露失望,将秘籍收回手中,然后他又听到沈久道:“玉言,你既然说了我武功高强,能护住玉声,那你也应该相信,明日我定也能护住你,照顾玉声后半生的事情,还是你这个兄长比较合适。”
玉言有些自惭形秽,他一个习武的男子,竟要被一个女子保护,耳根都开始变红了,他起身道:“是我愚昧了,我先告辞了。” 说完便赶紧离开了沈久的房间。
沈久看着玉言着急离开的模样,竟觉得玉言这人有趣的紧。
翌日,玉声为十七易容改装后,便被送回了引雨的宅子,然后按照计划的那般,送葬队伍自玉家府邸出发,均身着丧服,抬着灵柩,十七和玉寒山走在送葬队伍的前列,纸钱片片纷扬,整个送葬队伍,浩浩汤汤,朝着城外的玉家祖坟而去。
等送葬队伍行至明齐城门街道时,沈久心道不好,自己千算暗算,却独独算漏了眼前的景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