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警察那些年》饼叔

4、在职公务员

　　“喂！”

　　话还没有说呢，怎么就走了。

　　松田连忙小跑跟上去。

　　哇啊，

　　这女生的速度好快啊。

　　明明腿看着也不是很长嘛。

　　“那个……我是想来问怪谈协会，啊不对，是八大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要突然停下来啊。”松田一个急转，却不想被后面擦肩而过的人一撞，身体就朝前倒下去。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前晃了下。

　　想要抓住什么朝上挥动的手掌就被抓住了。

　　一提。

　　他真的感觉那一下自己是被提起来的。

　　虽然是七慧同学在后面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自己。

　　可为什么他就偏偏产生这种感觉了呢。

　　松田很费解。

　　又不自觉的将眼前这个突然双眼闪闪发亮的女生从头看到脚，难道这就是小小的个子浓浓的精华——潜藏在人群中默默无闻的大力水手？

　　“松田君很喜欢怪谈吗？”小小的个子猛地朝前迈上一步。

　　他不禁被逼得朝后退了一步。

　　女生仰起头注视着自己时，包裹着脑袋的短发也因动作朝后滑去，露出了颇为圆润细腻的脸部轮廓，本就不怎么厚的刘海被恰到机会的微风吹过，质朴的黑框眼镜在一个机械达人眼中约等于什么都没有。

　　那个什么——七慧同学长得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但一想到刚刚的那一提。

　　充满幻想的彩色气泡真的是啪的一下炸裂了。

　　“不……”松田将两只手掌放在胸前，做出向前推动的轻微动作，示意她冷静一点。“我小时候听过幽灵船这样的怪谈，但……比起怪谈，更喜欢类似推理小说这样带着悬疑类型的……你能懂的吧。”

　　啊！

　　我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七慧同学，你干脆当我不喜欢好了。”

　　放弃了。

　　撒谎，应付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太适合我。

　　如果有一天被拆穿那简直太尴尬了，光是这样想象就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就算不被拆穿，但要每次都掩饰，那得多累啊。

　　“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怪谈。”七慧收回目光，伸手将滑下去的单肩包的带子绕过头顶，放在另一只肩膀上。

　　“刚刚那样子，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呢。”

　　眼睛突然闪闪发光，就跟见到了肉罐头的猫咪一样。

　　“只是认为发现了同好罢了，其实我肩负着发现一位同好的艰苦任务，松田君，要不要接受我的安利啊，虽然说什么怪谈协会，其实也不是只有怪谈，只是在喜欢怪谈的人眼中怪谈协会是了解和加入的方式之一。具体的，更多像是研讨会一样的东西，也有很多有意思的家伙，松田君的话，一定会很快就找到臭味相投的人吧。平时还会有大型的义卖会，就算是诅咒稻草人这样的东西也是能够买到的。”

　　“……你如果再加上嘻嘻嘻的笑声，我都要认为是童话故事里的巫婆了。”这位女同学的性格好像一言难尽的样子。

　　诅咒稻草人什么的他就当玩具了。

　　说起来小时候去过的公园义卖会也会那些恶心的玩具出售呢。

　　“嘻嘻嘻。”

　　“……”他轻咳一声。“我只是开个玩笑。”

　　“什么啊，真没意思啊。不过真亏你能够找到怪谈协会呢，普通人都不会特地去检索的。”七慧朝左手边的方向看了看。“那边是你的朋友吗？看上去对你的交友状况很上心呢，要邀请过来吗？”

　　听到这句话的松田朝那边一看。

　　果然！

　　是萩原他们！

　　明明大家接下来都要去食堂，还特地分开。

　　哼。

　　“不去，我交什么朋友不需要他们管。”

　　“这样啊。”既然这么说了，七慧也就不关心了。“你想了解什么，不过话说在前面，我对怪谈真的不是太了解。”

　　“我记得是通过你的推特查到怪谈协会的。”

　　松田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专业人士的不了解和他们这群业余人士的不了解差距肯定很大。

　　两人走到打饭的地方。

　　七慧对着里面的阿姨道。“鱼和肉，还有鸡蛋。”

　　“吃点蔬菜啊。”就连肉食动物的他都看不下去了。

　　她偏过头却没有朝后看，只是用冷淡的声线故作低沉地道。“短短几十年，人类就不要这么勉强自己了。”

　　“……嗯，这句话挺帅的。”松田也指着姜汁猪肉。“大婶，我也要肉！”

　　后面的人：你变得也太快了吧，兄弟。

　　两人带着晚饭找了个没多少人，只要可疑人士（萩他们）一过来他就能够放出‘哉佩利敖光线’的开阔地方。

　　“那还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了。”七慧把包丢在隔壁的凳子上。“不过你得先告诉我，问八大不可思议的理由。”

　　于是松田就把自己半夜出来和人打架的部分省略，又结合萩原在女生那边的理由，来了个第三版。

　　“如果你想要找到怪谈协会在这个学校的成员，最快的方式还是加入他们。”

　　七慧掏出手机，为了吃饭而取下眼镜，此刻正毫无遮挡的双眼再次闪闪发亮起来。

　　打不过就加入。

　　好吧。

　　你这次说服我了。

　　“……总觉得你只是想要我接受你的安利。”

　　嘴上还是逞强了一下，松田掏出手机。

　　加就加吧。

　　反正也没什么。

　　‘这么快的吗？可以啊小阵平。’躲在人群中的萩原不禁欣慰地眨了眨眼睛。

　　没有说话却能够get到他意思的其他人也不由纷纷点头，虽然刚开始松田还差了那么一点意思，但现在这么正常，而不是‘什么啊，有什么事情吗？’这样冷淡回应女生，甚至已经掏出手机在互相交换联系方式了。

　　这确实是跨越了很大的一步了。

　　比起其他几人妈妈桑般复杂又难以描述的心理，降谷的眉毛却皱了起来，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还有大家是不是忘了，松田到底为什么找那个叫扇七慧的女生的啊。

　　丝毫不知道朋友们怎么腹诽的松田正被手把手的指导怎么注册。

　　“得用真名呃。”

　　“那就松田阵平好了，我还是第一次用真名注册这种东西。下面的那个什么妖怪账号和人类账号呢。”

　　“当然是人类账号拉。”

　　“也是哦，但总觉得手指有自己的意志呢，唔啊，竟然跳出来了术师，阴阳师，结界师，巫女，神父……这个设计者是游戏开发者转行的吗？”

　　七慧翻了个白眼。

　　“滑到最下面，那边是不是有个在职公务员？”

　　“啊，有的，还有一般人这个选项，现世和彼世又是什么？”

　　“一定要选现世。”七慧用拿着筷子的手掌遮住塞进厚蛋烧的嘴巴，神秘兮兮地道。“如果选择彼世的话，说不定晚上就得去打白工了呢，按照我们的去向，应该就是鸦天狗警察。”

　　“……”

　　松田没忍住用手贴在凑过来的脑袋上。

　　‘竟然出手了，小阵平！’已经开始咀嚼的饭从萩原的嘴巴里掉了出来，降谷也是一脸‘这家徽，行啊’模样。

　　七慧拍掉脑门上的手掌，前倾的上半身缩回去。“我的番号是七个七。”

　　松田悻悻地输入数字。

　　“……我的邀请番号好像跟我的警号一样。”

　　“呃”

　　七慧冷漠地应了声。“虽然你可以邀请别人，但不要随意邀请，因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结缘的。”

　　他眨了眨眼睛。

　　手机屏幕里的网页已经跳转到了一个很正常的页面。

　　像单独列出来的怪谈版块，又单独分出了民俗，神话，妖鬼等几个版块，还专门分列出一个类似○○逊的线上商城，以及个人的版块更像是LI○○这样的通讯软件，但又可以建立网上聊天室。

　　总之功能很全面，还有一个意见反馈的地方，并提示着后续功能待开发。

　　“你不是就这么告诉我的吗？”他在好友检索里输入扇七慧的名字。

　　真的出来了。

　　是一个像是狐狸一样的头像。

　　加入好友。

　　这大概就是拿到通讯软件时的第一反应吧。

　　松田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抬起头就看到对方的女生鼓起腮帮。

　　真是分不清是里面是塞满了食物，还是气体。

　　“那是缘的作用啊，‘结社’上面被缘结神赐予了祝福，所有能够联系到的人就代表着彼此之间有这份缘分存在。”

　　声音含糊不清的，果然是塞满了饭菜。

　　这个女人。

　　——也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可爱的表情呢。

　　“‘结社’？”

　　“就是结社，只不过比你找的怪谈协会更大型。嗯。不然你怎么大叫‘扇七慧’的时候我就站住了呢。”

　　松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鬓角。“可能是我有些不耐烦，又不知道谁是扇七慧，本来我们打算去图书馆找你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的朋友不像是会接受我安利的样子。”

　　“萩那家伙说不定会接受呢，他好像在看灵媒师的节目。”

　　“那你觉得他会像你这样胡扯八扯最后直接上车，还是会问‘八大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呢。”

　　这可真不好确定啊。

　　萩说不定会按一贯和女孩子聊天的套路来呢。

　　“那其他人，像是诸伏啊，说不定会全盘接受你的安利呢。还有啊，什么叫我这样胡扯八扯啊。”

　　再这样说下去，他就要生气了。

　　自己也很认真的了解事实啊，搞得他好像不怎么像个警察一样。

　　七慧朝松田的背后瞥了眼。“不会。”

　　“可能他就是你说的那种人，却不会相信。”

　　“我也没说我相信啊，其实到现在我都觉得你是不是脑袋有毛病，这种迷信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乱信呢，现在都多少世纪了啊，你该不会加入某个□□团体了吧——”

　　“好痛！”

　　松田抱住脑袋。“干什么啊，暴力女。”

　　力气怎么那么大啊，比萩的力气还要大！

　　‘小阵平被打了。’

　　萩原和伊达他们面面相觑。

　　几人抓耳挠腮的想知道发展到哪一步了。

　　一个见面没多久的女孩子直接上手这得多亲密啊，难道松田之前就认识对方？

　　“你应该知道就算是调查八大不可思议也不一定能够找昨晚打灯的家伙吧。”七慧瞪着他。

　　“……”

　　“所以对于被朋友们推过来的调查也只是抱着得到信息也好，得不到也好，因为最好的办法和最快的解决方法都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

　　“……”

　　“因为你觉得对方说不定也有着像你一样会在晚上乱逛的不太好解释的理由。”

　　“才没有那种理由！”

　　松田也瞪向他。

　　大大的猫眼里满是不服气。

　　他不太舒服地扭动身体。“好吧，其实我觉得没必要细究的这种事情，最后全部调查出来反而不太好，但是如果不全部调查出来的话，说不定会有其他人遭受什么冤屈呢。”

　　他靠着塑料椅背，瞧着七慧身后的那些同期生。

　　六个月后，自己也会成为一名警察。

　　一名打破他的幸福家庭的警察。

　　这种心理真是复杂又难过。

　　警察这种职业者啊，可真是——

　　“深沉的表情真是一点不适合你。”七慧把米饭扒进嘴巴里。“再不吃饭的话就冷掉了，啊，不如这些瘦肉给我吧。”

　　说着筷子就伸了过来。

　　“喂，你这家伙，谁说不吃了。”

　　“哼哼，不如饭后的点心的也给我吧，作为购买情报的费用，我要吃布丁。”

　　“才不要呢，今天可是有水果啊。”

　　“噗噗噗——发现机会，嗯，果然还是别人碗里的肉最好吃。”

　　“可恶！”

　　“别让我抓住机会！”

　　‘这是在吃饭吗？’

　　‘在打闹游戏吧。’

　　‘小阵平不会真的认识对方吧。’

　　‘感觉很亲密呢。’

　　‘原来松田是这样的人啊。’

　　‘决定了。’

　　‘回去之后。’

　　‘得好好审问一下小阵平了！’

　　‘原来松田也能好好和人说话啊，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目睹这一切发生的四个人用眼神交流完毕，又看向那个欢快又活泼，就差在大庭广之下和女生掐起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