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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文弱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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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开门,暖气扑鼻,一点都不冷了。
房间装横豪华、布局雅致,雕花大床,向朝手抚过被面一点,只觉被褥香软,直接就想先睡一觉,可惜在外奔波一天,他自己都嫌弃自己脏。
推开窗,入目一株桃花,刚吐新芽,有轻风拂入。
数丈远的对面正对着一个窗户,门窗紧闭,看不到人。听小二哥说就是天字一号楼。
向朝又合上窗,换上薄薄的浴袍,往澡堂走去。
好大的一个澡堂,装横精雅,一汪清池,十分风骚的撒着玫瑰花瓣,缭绕的雾气,温热的气息,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果然贵有贵的道理。
单薄的浴衣垂地,向朝一步步往水里走,水温适宜,那种烫麻的感觉从足下一直传至头发,浑身一颤,他实在太久没泡过热水澡了,大冷天的,真是舒坦。
水池有台阶,可坐可站,坐着跟站里的高度都刚好。
向朝寻了个舒适的躺姿,身子都泡在水下,舒服的闭上眼睛。
脑海中又浮起那书生的模样,不得不说那家伙真会享受。
这么好的澡堂,要是他不得一天泡个十次八次,怎么那家伙不泡澡?又不在房间里,那他在哪里呢?
正想着,突然碰到了什么硬东西,愣了一下,正要探身去摸。
水面荡漾一层涟漪,一颗墨黑的东西从水底浮出,接着是一张俊朗无俦的脸,头发眉眼都是湿漉漉的,长眼睫上面挂着晶莹的水珠,更显得清俊迷人,眉眼有些冷淡,出水芙蓉那般惹人注目。
向朝被惊吓到,往后一退,碰到台阶就要摔倒,被他一揽,人就这么贴在他胸膛,脸侧就是他带了些温度的呼吸。
被他的胸膛热度灼到,向朝浑身都麻了起来。从胸腔的接壤处,从他握着的臂弯处,从他落在脸颊的游丝呼吸。
向朝整个人僵在原地,猛地将人推开:“你怎么在这里?”
元郎缓缓道:“我一直在这里。”
向朝道:“你洗澡就洗澡,为什么要想不开潜水……啊啊啊?”
人还突然低下头,在他脸侧小动物一样嗅了一下。
向朝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护在胸前:“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元郎仍是露露的□□的说:“你的味道有些熟悉。”
向朝:“!!!”一巴掌扇过去:“变态!”
气不过还踹他一脚,踹到了自己的脚趾头,啊,痛的卷起。
这垃圾书生连肩膀被洞穿神情都没有多大的变化,何况只是被踹一脚。
元郎想扶他,被他推开:“滚呐滚呐,别碰我!”
扶着台阶跳脚感觉还是痛,锤他道: “你是铁铸的吗?踹你我还疼!”
元郎一声浅笑,笑得竟然有一点宠溺的味道。
向朝如临大敌:“干嘛?”
元郎视线落在他胸部道:“你是姑娘?”
向朝下意识护胸,闻言又将手挪开:“不是,我大老爷们!”
“啊哦,我还没见过这么”元郎拿手比划了一下:“美的大老爷们。”
向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男女都分不清吗?傻子!”
元郎道:“你的长相,让我有一些疑惑。”
向朝:“呃……”
元郎:“不过……”
他还有不过!
向朝静听,但别过脸,有点不太自然看这位仁兄,刚出水的样子有点……看了又想看是怎么回事?那一片白晃晃的胸膛晃得他羡慕嫉妒。
状元兄看着那么瘦弱,脱衣服十分有料,难堪的是他比人家还瘦削一些。
元郎:“你我一样的生理结构。”
向朝:“什、什么?”
向朝脸红了半边,惊恐地瞪大双眼,你有没有毛病,你在水下睁什么眼睛!
元郎:“不过……”
他还还有不过!
向朝手足无措,有点想捂耳朵不敢听下去了。
元郎俯身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让耳根有点发痒,心头也痒痒,神差鬼使就听了。
不知元郎在他耳畔说了句什么,向朝烧红了脸,同时戾气暴涨又扇了元郎一巴掌:“流氓!”
恼羞成怒的将元郎推入水中,自己落荒而逃。
回到房里直接倒在床上,被子蒙头翻来覆去,还在想着这句话。
对啊,自己为什么会会会那样……可是看到美人那样子,应该很正常吧?
不对啊,他他可是个男的呀,难不成自己天生喜欢男的?
不过状元兄出水那个样子,确实很惊艳啊。
好羞涩啊,向朝捂住了脸。
好半晌他才颤颤惊惊的坐起来,房间已经渐渐变暗。
向朝站起系紧了腰带,心道:“大不了不去洗澡便是了。”
打开窗门,向朝再次无语,这真神仙客栈啊!对面恰巧就是那书生的房间,此刻也打开了窗门,昏暗的光线衬得他眉眼温暖。
清风伴落樱飘落在他肩膀,他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看到了向朝冲向朝礼貌微笑,声音似那清风般跟向朝打招呼:“好巧啊。”
巧个屁!向朝啪的一声关了窗,倚着窗,半晌后知后觉道:“我为什么这么慌?”
向朝又打开窗,没敢全部打开,但能看到对面。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对面窗前的人已在案上布下文房四宝,执起毛笔。
那房中香雾袅袅,青年兰芝玉树,穿着一件广袖薄衫,有轻风拂入,笔走龙蛇,有衣袂飘飘的美感,如仙似画。
焚香沐浴,然后再读书写字吗?
倒是有趣。
向朝倚着窗台支着下颌看了一会,心广神怡,夕阳无限好。
看了一会,心道:“我现在去洗澡,总没人跟我抢了吧?”
才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什么。
不对,他的伤口?他的伤口还没痊愈,他下水不疼吗?
刚没注意看,但是入目都是洁白的一片,好像没有伤口。
再看过去时,状元兄早已收笔坐在席上,案上布满一桌美味珍馐,皆是荤菜。
向朝大惊,以为他要请客,然而他自己从容不迫起筷开吃,慢条斯礼,吃相也很好看。
衣已换成绸缎,看他言行举止,天生就是一个贵公子,家庭富裕。
向朝想起了贺晋,贺晋便是如此非常有钱,很有钱,会享受,啥都懂,就是不会上京赶考。
但初次看到状元兄时如此那般落魄,难道是家道中落?
可惜呀,本来熟读诗书,只为了投情怡志,如今却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
感情他的钱就是这么花光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活该饿死你啊!
这种出身名门世家的贵公子没受过世间的毒打,要被棒锤一下才知道怎么做人!
向朝正愤愤感慨,小二哥来敲门:“客官,晚饭时间到,你要吃些什么?”
向朝:“也记隔壁那位的账吗?”
“是。”
向朝心中冷笑:“真好,拿我的钱来款待我!不对哦,他不知道是我,那他用我的钱来请别人吃饭!”
越想越气:“他吃的,给我来一桌一样的!”
帮他早花光,让他早死早投胎!
小二哥还没走出门口,向朝又把人喊了回来:“等等,算了,来其中两道招牌菜就行了。”
想想那么多菜,白花花的银两,他心如刀割。
等向朝心满意足吃完,对面的状元兄不知何时也已经吃完了,眼皮在打鼓,没多久他站起来,直接往床上一躺,寻了个舒适的睡姿,抱过被子,很快睡着。
才吃饱就睡,猪啊?
他也不关窗,睡得安稳沉熟。睡姿半点不端方,侧卧抱着被子。
第二天向朝起床,推开半边窗,对面房中那人还沉睡着。
向朝又看了一会儿,心道:“书生不是都寒窗苦读的吗?他怎么看着不似个书生?”
之前初见确实像,现在更像个有钱人家的贵公子。
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没起床!
接近中午,元郎才起来,睡眼朦胧的呆坐在榻上,墨发凌乱,额发翘起,看着又有几分呆萌可爱。
呆坐良久,终于磨磨蹭蹭起来,坐到窗边,又发了一会儿呆,终于摸起书看,这一看就看到了黄昏,然后掌灯,然后入夜,然后四周寂静下来,然后他打了个哈欠,迷迷蹬蹬的去睡觉。
向朝忽然发现一件事,他没吃饭!他一整天不吃饭!
原来不是天天都吃,不是顿顿都吃。都按这个吃法,迟早要穷。可是如此暴饮暴食可不健康啊。
住到第三天清晨,向朝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