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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文弱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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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子道:“你护好考公子便是了,都是我拖累了他。”
向朝沉默的看了他一会,还以为他给状元兄穿那身衣服就是让状元兄给他当靶,居然不是。
向朝道:“那你怎么办?”
王公子苦苦一笑,只道:“早点歇息,千万小心便是。”
向朝点了点头。朝堂之事水太深,他也不想过多干涉。
王公子歉道:“很抱歉将你们卷进来,我没想到这么快。”
许是他跟状元兄约好一起上京,结果这福太监半路杀出,便请向朝同行,危急时救状元兄一命。
森林里黑漆漆的,时而能听到蟋蟀虫鸣,今晚注定不太平。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看,向朝一回头,就看到一双黑亮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时不时还头点地,但就是很顽固的睁着不睡。
向朝轻声道:“你干嘛?困就睡啊。”
元郎沉声道:“危险。”
向朝好笑道:“有危险你就不睡了吗?你想想,就算你清醒不也在大街上被人家小姑娘强掳了吗?”
元郎眉眼渐锁。
向朝丝毫不惧:“所以你还不如好好睡一觉,还能留存点力气反抗,怎么,干嘛这么幽怨的看着我?我说的不对吗?既然你反抗都没有用,你还不如好好享受,即来之则安之。”
元郎看着向朝,张了张嘴不知道说甚,半晌道:“那我睡了。”
向朝笑道:“嗯乖。”
说话间将锦被推给元郎。
元郎道:“我不用。”
“别逞强了,看你手冷得一点温度都没有。”向朝碰一下他指尖,被冻得一颤。
元郎道:“你不盖吗?”
向朝道:“不了,我不冷。”
元郎默默凑近了点,将一半被子盖在向朝身上。
向朝垂眸看着他动作,他可能有点强迫症,将被角掖得整整齐齐,没有多余动作。
若说他失礼,他却没碰到你一根寒毛。
盖好之后,看了向朝一眼,然后侧过一旁,闭上眼睛,不多久听到他轻微而平缓的呼吸。
就这么睡着了,刚刚谁还在担心睡不着觉来着?
向朝侧了个身,望着门口的方向枕手而卧。
他们俩靠得近,俊男佳人细声轻语,旁人只以为他们在打情骂俏。
福太监直骂伤风败俗。
不多久,洞内洞外呼吸声此起彼落,还夹杂着呼噜。
向朝眼皮渐沉,慢慢入睡。
睡梦中忽然听到脚步声靠近,感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看,拼命的睁眼却睁不开。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到一张俊美而安静的脸庞,这哪是惊魂恶梦,分明是美梦。
蒙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状元兄,许是自己体温温热,状元兄睡着后越靠越近。
正要笑,忽然发现眼角余光还有另外一样东西,一看过去,老太监那张惨白的脸近在咫尺。
向朝惊的失魂,片刻反应过来,老太监在盯着状元兄看。
或许状元兄长的好看,这老太监看得如痴如醉。
发现异状,那老太监往这边看过来,向朝立刻闭上眼睛。
状元兄动了动,梦话似的呢喃一声,又往他这边凑,将他像小动物那样卷入怀里,下颌几乎贴在他额上。
向朝心脏砰砰直跳。
片刻冷静了些,状元兄的呼吸平缓,加上光线昏暗,那老太监应该没有发现。
良久没听到动静,向朝不敢轻举妄动,不知一睁开眼,会不会跟老太监四目相对。
又过了好一会,睁开一条缝,洞里已经没看到人,四处张望,只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正往洞外走,眨眼淹没在无边黑暗中。
脚步声也被潇潇风声淹没。
半晌没见回来。
向朝正诧异,外面传来踏叶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远方走过来了。
脚步沉重而拖沓,纷纷乱乱。
随着这声渐近,向朝心情越发沉重,不止一人,而且不像活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旁边王公子跟状元兄都睡得很沉。
不多久,洞口突然凭空落下一道身影,矮而小,就那么突兀的站在那里,秃鹰那般冷漠扫视洞中猎物。
那沉重而拖沓的脚步声近了,到了门口,几道僵硬的身体停在那矮小身影后,将门口堵得严实。
是走尸!
那前面那个人却是活人。
有人操纵走尸!
这个想法浮上脑海的时候,宝剑已经出鞘,向朝整个人就要如箭般飞掠出去。
被冷风一撞,他稍稍回了点神,摇醒了旁边的状元兄与王公子。
“快醒醒快醒醒!”
状元兄坐起来,睡眼朦胧。
王公子一脸懵:“怎么回事?”
向朝道:“有埋伏,你们在这里呆着,我出去看看!”
向朝看向那个矮小的身影,恨意涛天,不等王公子发话,已经红着眼眶追出去。
仙门百家围剿贺府的理由是,贺晋屠城养尸炼魂。
向朝从没见过贺晋召唤走尸,那日羞女城走尸满城。他从来不相信贺晋是屠城不眨眼的恶魔。
他心中有个感觉,一定是谁召唤走尸,仙门百家杀到羞女城时看到那满城的走尸,更坐定了贺晋就是穷凶恶极的鬼王。
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何费如此大费周折污蔑贺晋。
事情并没有向朝想象中的简单,操纵走尸的人竟然就是仙盟的人,他认出这人,是因为围攻贺府的那些人里面就有他。
他追出去,那道矮小的身影就往外跑。拦路的走尸被向朝两剑砍倒。
追出老远,那人蹿入密林中,没了身影。
向朝狂怒的用剑气扫荡:“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出来,给我出来!”
回答他的是无边密林与潇潇风声,风中似乎夹杂嘻嘻哈哈的嘲讽笑语。
向朝揪准一个方向,一剑横扫,只见什么东西如蛇般倏地不见了。
正诧异,忽觉背后凉风阵阵。
回头,只见藤蔓无限伸长,直直向自己捅来。
树妖!
他才发现这些人里面竟然还有妖物!
他师尊是屠城炼鬼魂的鬼王,那这些勾结妖物、操纵走尸的仙盟又是什么?
向朝回首一剑砍向向自己逼来的枝桠,将其劈成碎渣。
但是树妖这东西,它有无数枝桠,同时向人袭来,或声东击西。
向朝就被它层出不穷、错乱无章的攻击搞得崩溃。
他不想在这被小小树妖绊住了足,暴喝一声聚力攻击。聚力有延迟,感觉背后又有枝桠袭来,向朝依然闭目聚力,打算生受这一击,拼个鱼死网破。
预料中的痛疼没有袭来,他没多想,一击轰向眼前的枝桠,枝桠像断裂的冰面,无限延伸。
黑暗中只听到啊一声惨中,应是树妖鼠蹿而逃。
与其同时,他聚力过后一瞬间的眼前发黑,后退一步,什么东西抱着他,还有一声闷吭。
向朝回头看清来人,声音反而变冷了:“你怎么来了?”
是状元兄,他皱眉捂着一边肩膀:“这里危险,快走。”
向朝一言不发,转身要走。
元郎在其身后拉住他:“别追。”
向朝回过头来,元郎看到他眼睛红了:“放手!”
元郎握得更紧:“你冲动了,容易被人设计。”
向朝能感觉到他的指节在颤抖,他在紧张?他在害怕?
低头往下一看,他左肩红了一片,竟然是被洞穿了?
脸色有些惨白。
向朝一噎:“你……”
元郎:“快走!”
向朝就任他拉着往回走。
走了一段路,渐渐冷静了些。
那人故意将他引走,不知道王公子是否出事了。
现在想起来真该死,不该一时冲动的,都过去这么久了,不应该如此的。
如此想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人没追到,害状元兄受了伤,王公子生死不明,他这办的什么事啊!
他最怕路目看到谁的尸体。但是一路空无一人,山洞了无踪迹。
向朝惊恐道:“人呢?”
元郎道:“不知道,我怕你出事,跟着你出来了。”
向朝回头,元郎借着月光,看到他眼睛泛红,水光潋滟。
元郎道:“别难过了。”
向朝嘴角抽搐一瞬,想骂他两句,但看到他脸色惨白的样子,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背过身去抹了一把脸:“你干嘛这么傻呀?自己干啥都不行,还跟着我跑出来,还给我挡刀?”
向朝急着赶路,也不管状元兄痛不痛,剥了他衣服,看清那个从后肩洞穿到前面的伤口,下药的手还是顿了顿,抬头看状元兄,他垂着眼睑,咬牙抿唇,一副任君采撷模样。
向朝心中叹息一声,若是平时,他会怜惜一二,如今情况危急,没办法了。
元郎痛得背过脸去,时而溢出一些低沉的轻吟。
总之两人衣冠整齐站起来时,元郎脸色很黑,也不说话。
向朝:“好啦好啦,我先带你去找个客栈。”
先将这拖油瓶带去客栈,然后他再去追那批人。
听到状元兄比较急促的喘息,想起短短一天两次为自己受的伤,向朝有些不忍放慢了脚步,就听到身后那人贫嘴:“不必愧疚,你救过我,我也应救你的。”
向朝回头:“你救我?”
元郎点头道:“你刚快要走火入魔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否则容易中埋伏。”
向朝冷笑:“你懂的倒挺多。”
不再怜惜,拉着他继续往前跑。
终于来到小镇,书生的脸都煞白了,寒春霜夜,嗖飕冷风,他冒出薄汗。
都这个时候了,都不吭一声,也不骂娘。向朝十分难得的浮起了一些愧疚,声音也变温柔了些:“累吧,赶紧去客栈休整。”
又递给他一个小瓶子,十分不舍:“这有些灵丹妙药,你敷到伤口上面,痛是痛了点,但更快愈合。这几天千万别沾水。就这一瓶了,用完就没有了,省着点啊。”
元郎只道:“你还要去?”
向朝笑着将瓶子塞他手心:“我们就此分别,你自行找个客栈歇息吧……快去。”
元郎回头欲言又止,被他推得远了,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向朝连冲他又是拱手挥手:“快走快走,告辞告辞!”
比苍蝇还嫌弃。
送走书生,向朝沉着脸原路折返,不管是王公子的生死,还是那些害死贺晋的歹人是何来历,他都要一一追查。
但是他那片密林一直寻到日落,也没见人迹。
从森林出来,人呆傻了,又饥又累。
木木的走到一家客栈,似乎正是早晨送书生来,看他进去的那间,看着好贵啊!
向朝摘了头上的落叶,走过了两步又退了回去。这个书生才出来没几天就把身上盘缠都用光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不禁好奇,走了进去。
一问,向朝吐血:“啥,他住天字一号楼?!”
天杀的臭书生,拿他的钱来霍霍,他自己都不舍得住这么贵!
哦,他就没住过这么贵的!
小二哥眉开眼笑道:“是啊,那位公子连包三天!”
向朝呕着呕着就没血可呕了,竟然十分平静的问天字二号楼什么价位。
一问,他再次惊掉下巴:“什么?入住天字二号楼必须是美人?”
小二哥骄傲:“没错,这是我们给天字一号楼客官的艳遇!”
向朝用强:“我不管,我就要入住!”
一群打手涌出,向朝被轰了出去。
他好好打扮了一翻被轰,他妖媚打扮一翻还是被轰。
最后,化出本相:“本公子要住最好的房!”
掌柜的十分爽快:“好!”
向朝:“呃……”
小二哥:“老板,让他入住真的好吗?”
掌柜的:“你见过比他长得好看的人吗?”
小二哥:“好看是好看,可他是个男人啊?”
掌柜的:“你不懂。”
向朝带着一身鸡皮疙瘩的溜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