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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坪村元司不是瞎子自然不会没有注意到夏彦的异样。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夏彦身旁，手放在坐着的夏彦肩上。
夏彦本人对绿川唯其实没有什么感情，但松沢茂三人或多或少都能和绿川唯扯上点关系。
作为前卧底现在又是绿川唯的上司，松沢茂于公于私都不该无视绿川唯这次危机。
天谷智就更不用说了，这四年来哪天没念叨着要去找绿川唯，小时候在跟着佐久和成生活了一个月后，还闹脾气当着佐久和成的面表演让ATM机吐钞票的技能。
还是松沢茂赶回来带着人去玩了一圈又保证了一有时间就会回东京来带他出去玩这才成功将人安抚住。
倒是千斗太一，如果不考虑天谷智的影响，他本身对绿川唯的感情应该还没到特意赶回来救人的地步。
毕竟如果他这次要是无视绿川唯的死亡预警，放任绿川唯死亡……
想到天谷智难缠的程度，夏彦默默地点开《生命之水》。
视线的突然升高让夏彦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是脑袋一阵阵地痛。
松沢茂的记忆太多，他每次同步必须受这一遭。
在理清思维后，他眉眼稍压。
本来还想带小智来见绿川，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得推迟了。
随后他将所有信息在脑中过了一遍。
回忆起刚才绿川唯看手机的表情和他在看完后就冒出来的死亡预警，这次的事怕是和绿川唯卧底的组织有关。
只是他虽是绿川唯的上司，但想插手这个组织的事一时间也找不到切入点。
看来还是得把太一叫回来才行，绿川的死大概率和那个组织有关。
而且还有一件事，哥哥他们的倒计时也只剩下七天了。
按千斗太一提供的经验，这一次大概率也是突发事件，那一天不来他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过他现在虽然什么都做不了，但也得准备一下将那天的时间空出来。
“警官，请问是还有什么事？”一道声音打断坪村元司的思绪。
坪村元司朝说话的人看去，那是一位穿着制服的女服务员——高桥千奈美。
她留着短发，说话时目光直视着伊达航的双眼其中不见一丝慌张，完全是一个干练的职场女性形象。
看来发现尸体的事并没有给她留下过多阴影。
跟在她身后的直山恭子没有说话，只是揽着高桥千奈美像是在给对方提供支持。
足立正章稍晚一步到，能看出他尽力想表现得更稳重些，但说话和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急促，不过他顺带提到了绿川唯暂时将店交给他负责的事。
坪村元司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
伊达航上前，“现在店内只剩下你们三人以及做寿司的师傅没有录口供，我需要了解一下今天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我今天主要还是给二楼的包厢上菜，在楼上客人没有需求的时候，我一般都在厨房内给前川师傅打下手顺带学习怎么做寿司。”足立正章说道。
这倒是和他们了解到的一样，足立正章还有学徒身份。
“我还是和往常一样，主要负责一楼的事务和收银工作，今天两个小包厢也是我负责上菜品，然后我在给小泉先生上菜时就发现……”高桥千奈美说时注意到旁边还有几个未成年的孩子便没有再强调现场的情况。
反正现场的情况她已经同警方说过了。
“我主要是负责大厅的接待工作，今天一整天都在大厅忙碌。”直山恭子话语轻柔，微微含胸但并不怯懦，给人一种矜持、温柔而坚韧的感觉。
坪村元司目光停留在直山恭子身上。
他看得出来对方应当就是按照日本男性最喜欢的大和抚子形象塑造而成的。
但不管她表现如何，她在他这是最有嫌疑的那一个。
“那你们在一楼时，有注意到有什么人进入过小泉先生的包厢吗？”伊达航问这个问题时主要视线还是放在两个女生身上。
这家寿司店的厨房虽然是开放式的，但从厨房的角度并不能看到两边的包厢门。
如果足立正章真的如他所说，除去上菜的时间外都在餐厅内帮忙，那他很难注意到一楼两个包厢出入的情况。
不过如果足立正章就是凶手，在去二楼上菜的途中是可以进入小泉所在的包厢的，所以伊航达并没有完全排除他的嫌疑。
“没有。”高桥千奈美道：“事实上选择到包厢用餐的客人图的就是清静，所以除去点菜、上菜和客人按铃外，我一般不会到包厢去。”
“千奈美在时我不需要负责包厢的事务，所以我没有关注那边的情况。”直山恭子道。
她的话看似没有问题，但仔细一想就能发现这完全是在将嫌疑往高桥美奈子身上推。
高桥美奈子也不傻她偏过头看了眼直山恭子，但她并没有为自己做辩解。
“不过我们店内的卫生间在另一个包厢后边，正常情况下如果不是订了二楼包厢的客人往小泉先生所在包厢的方向走的话，我一定会注意到的。”高桥美奈子又补充道。
伊达航点头，“那，足立先生在去二楼的途中，有留意到小泉先生的包厢中有什么异常吗？”
“这么说……我去二楼包厢时好像听见过足立先生包厢中有传出排气扇转动的声音，我那时以为是包厢内的换气机有故障还想着得给绿川先生说一声。
但等我从二楼包厢下来时并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也就把这件事忘了。”足立正章说道。
伊达航闻言当即问道：“你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吗？”
“那时我是要给二楼的平松先生上菜，时间应该是十二点十多分，我下楼时大概是二十分。”
“你怎么对时间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还得负责处理食材，需要把握火候或是浸泡时间，所以经常会看厨房里的时钟。”
“这样啊。”高木涉拿起笔记本将信息记下。
显然，在这几分钟里，犯人应该是进了包厢将换气机恢复原样。
这个作案手法真的不复杂，甚至已经帮助他们锁定了嫌疑人的范围。
但只要没有证据，他们就算已经确定凶手是谁，也不能将对方定罪。
这也是对方最聪明的地方。
要脱罪并非需要什么复杂得让人难以猜透的作案手法，而是要不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寿司店来往的人多，作为服务员在店内大多数地方留下痕迹都能找到理由。
现在他们需要的是能直接定罪的证据。
“那请问另外两位，在这段时间里在做什么？”
“中午的客人比较多，我一直待在大厅接待客人。”高桥美奈子道，她看起来丝毫不心虚，“不过忙碌起来四处转，店内又没有监控，想来应该没有人能给我作证。”
直山恭子也道：“我没有注意时间，不过中午的话，我也一直在大厅忙碌，没有去其他地方。”
单靠这些信息并不能锁定嫌疑人，伊达航目光在直山恭子身上扫过，但并没有就着这个话题问下去而是转向足立正章。
“麻烦你将前川先生请出来一下。”
“是，警官。”足立正章转身朝厨房走去。
在足立正章离开后，伊达航对高木涉道：“等等由你负责询问前川先生。”
“是！”高木涉挺直腰板应道。
这时一个佝偻着腰、年纪大概六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好从吧台后的厨房走了出来，他拿着毛巾将手擦干，“怎么了，有人投诉我们的寿司吗？”
看起来甚至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紧随其后的足立正章连忙上前帮忙解释道：“前川师傅一般只负责厨房内的事，这次发生的事我们还没有告诉前川师傅。”
“这样啊。”高木涉点头表示理解，“前川师傅，中午时店内发生了一起案件，所以我们需要了解一下在中午这段时间里，前川师傅你有没有离开过厨房？”
“中午那么忙，我哪有空离开厨房，还有，有什么事你们找阿唯就行了，不要打扰我。”前川毫不客气地说道。
然后他又转头朝足立正章问道：“足立，阿唯呢？”
“绿川先生有点事，所以暂时出去了。”
“这样啊，对了，你等等去把米饭处理好，另外还有有些食材要处理。
现在可不是在这里耽误时间的时候，有些食材要是不处理，今晚可是上不了桌的。”前川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然后朝着厨房走去。
“诶，等，等一下。”高木涉一脸为难地上前，“我还没问完话呢，前川先生。”
“我不是回答你了吗？中午时我没有离开厨房。”前川道。
“但是我还需要知道足立先生中午在厨房的时间，他有没有长时间的离开……”高木涉跟着前川走进厨房中。
伊达航看着离开的两人摇了摇头。
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从外面走了进来，“伊达警部，这是目前能调查到的小泉拓真和店内人员的基础信息与社交情况。”
“好的，辛苦了。”伊达航接过资料。
他伸手翻开资料。
小泉拓真，本吉郡人，三年前家中开起水产养殖场，两年前为了扩展生意这才搬到东京。
在东京，他认识的人全是生意上的伙伴，不过他谈生意时请客一般都是约到一家酒店。
一般来寿司店似乎就是单纯的吃饭，奇怪的是他住的公寓离这家寿司店并不近。
似乎只是单纯地喜欢这家店的口味。
剩下的店员中，资料最多的是前川师傅，他是东京本土人士，人际关系有些复杂，不过其中大多数人是他的徒弟，成功出师的基本已经散在各处开店。
值得一提的是，绿川唯是前川师傅在四年前收的学徒，原先他一直在前川师傅的店中帮忙。
但最近前川师傅对管理店铺已经开始感到力不从心，所以便将原先的老店交给了自己的学徒清水秀和。
而绿川唯开的这家店规模比原来的老店要小上不少，闲不下来的前川师傅干脆带着还没出师的足立正章来到这边。
至于足立正章就不用多说了，他在前川师傅手下已经学了三年，但至今还没到能出师独自开店的地步。
原本前川师傅让他在老店同清水秀和学习，后来决定来绿川唯这边时就将他带来过来。
也是东京人。
高桥千奈美，福岛人，高考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在家复读几年后依旧没考上，因为已经成年了所以觉得不该一直赖在家中，现在正处于一边工作一边自学的状态，目标是东大。
人际关系很简单，只有几个高中一直联系到现在的好友，但都在福岛，两个月前才来到东京，在东京的人际关系就是这家店中的店员与客人，和小泉拓真只是普通的客人与服务员的关系。
直山恭子，本吉郡人，在三年前本吉郡发生地震后，因为家中房屋倒塌以及唯一的家人奶奶去世，选择离开家乡来到东京，一直从事的都是服务行业。
和高桥千奈美一样，是在前不久寿司店开店时通过寿司店贴在门口的招聘信息自己上门应聘的。
“本吉郡……”伊达航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几秒，从目前的人际关系来看，最有可能有关系的唯有同是本吉郡的两人了。
以前的事又不是在东京本地的，可不好查……
伊达航掏出手机往包厢走，工藤新一看见他的动作后连忙跟了上去。
在确定手法后，伊达航有让科搜研的同事调查包厢内换气机的情况，想看看能不能从上面找到指纹或是纤维之类的线索。
现在应该已经出结果了。
坪村元司也摸出手机找到了天谷智。
他让天谷智调查了附近所有化学仓库租借的信息以及所有还未信息化的仓库。
一氧化碳的储存是有条件的，他想，像犯人那么谨慎的人，应该不会将一氧化碳藏在家中，因为在案发后他并没有时间去处理储存一氧化碳用的容器。
另外一氧化碳的危险性，也不适合藏在居民楼中。
很快天谷智那边就发来了收集到的信息。
附近的化学用品仓库并不多，而离寿司店近的只有一家。
因为位置的原因，这家仓库有着诸多的限制，有些过于危险的化学用品并不能存放在那。
但一氧化碳并不在禁止存放的名单中。
不过这家仓库还保持着最原始的手记账，要调查的话必须亲自到仓库去。
坪村元司走上前拍了下直山恭子的肩，“直山小姐，我们可以聊聊吗？”
“这位警官是还有什么事吗？”
坪村元司没有多话，只是拿出手机将刚刚确定的仓库摆在直山恭子的面前。
其实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家仓库就是直山恭子存放一氧化碳的仓库，但他想诈她一诈，总归就算错了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直山恭子看见他手机上的仓库名称，明显表情有松动，但她立马就镇定了下来，“坪村先生，这个地方是？”
那一丝表情上的变化如何能逃过坪村元司的眼，他笑着开口道：“一个化学品仓库，我想，你去那里或许用了假名，也做了伪装，但只要能查到监控，对比你签下的字迹……”
他说话时速度不快，但每断话都在往直山恭子心上敲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直山恭子失去了她原先的镇定，着急的开口打断坪村元司的话。
虽然她做了一切的计划，也早就想好可能要面对的后果。
但这到底是她第一次杀人，她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强大。当警察出现的那一刻起，她的精神就已经绷紧起来，所以刚刚在回答问题时，才会不自觉地将嫌疑往高桥美奈子身上推。
而当坪村元司锁定她，开始追问，恐惧与慌张再次笼罩住他。
“伊达警部一定也会想到要去调查仓库，只是租借仓库的事只能作为佐证，所以他现在更需要的是在现场找到能直接将你锁定的证据。”坪村元司道。
直山恭子听到仓库的租借证据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时明显放松了不少。
她并不担心在现场能找到可以直接给她定罪的证据。
她松懈的表情太过明显，坪村元司收起手机轻叹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布置现场时戴的手套是店内做寿司时使用的一次性手套。
存储一氧化碳的容器应当也只是薄膜，现在已经被丢在店后的垃圾桶中了吧。
这些证据都不能单独指向你，所以你并不担心自己被找出来。”
直山恭子听着坪村元司的话，垂放在两边的手开始握紧。
她并不傻，那些信息确实可以指向店中所有人，但是租借化学品仓库的证据一出，她将无法再为自己辩解。
而她刚才居然因为坪村元司诓人的话而松懈！
这人从头到尾，说的话都只是为了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既然已经确定她的手法，甚至找到她存放一氧化碳的仓库，那不去收集证据，还在这里和她废什么话！
“我可以帮助你，处理掉你租借过仓库的证据。”坪村元司道：“无论是你租借仓库的信息还是有出现过你画面的监控。”
“什么？！”直山恭子震惊地看向坪村元司。
“因为对发生在你身上的悲剧、造就你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事，我很惭愧。”坪村元司看着直山恭子的双眼认真地说道：“我无法抹去过去的事在你身上造成的伤害，这是我唯一能帮你做的事了。”
“所以，从今天起，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吧。”
“我可以给你一个新身份，让你和过去做个割舍。”
“但你要保证，以后不要再犯下同样的事，如果再有一次，我会亲自将你送入监狱之中。”
直山恭子没想到作为警察的坪村元司居然会表示要帮她处理罪证。
她简直没法相信这是真的，但无论是真是假，有一个机会她为何不能去尝试呢？
总归她已经别无退路了，如果租借仓库的信息真的被查出来，她绝对是跑不掉的。
“谢谢你，但新身份就没有必要了。”
或许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场噩梦，在遇到天灾与亲人离世的惨痛时还被小泉拓真强迫着……
在最短的时间里，她感受到了世间最大的恶意，于是她逃离了家乡来到东京。
这几年平静的生活里，她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过往的一切。
但几个月前她偏偏再度遇到了小泉拓真。
为了躲避对方，她换了住所换了工作，可对方却不愿放过他。
所以她明白了，那场噩梦还没结束，只要小泉拓真还在她的噩梦永远都不会结束。
“我是直山恭子这一点是不可改变的。所以就算与以往做个了断也要用直山恭子的身份迎来新生才是。”
她是时候从噩梦中醒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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