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生俱来的恋人》薛瑾璱

14、第十四章

　　高考结束的姜姜越加闲得发慌，整天整天在家呆着，呆得人都要发霉了，眼看还有两个月的假期，如果不做点什么简直对不起这样的大好光阴。
　　没有演出的长宁难得这么早下了班，叶微正和她商量着找个地方露营去。
　　“带上姜姜一起，她不是放假了吗？咱们有两天的小假期，正好去一晚上第二天回来，宁宁你说好不好？”
　　长宁心里盘算着，姜姜估计怕脏，多半不愿意去，若是姜姜不去她也不想去：“我先回去问问姜姜吧！小孩估计自己会有什么安排也说不定。”正说着，她就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人。
　　那不是姜姜吗？她怎么在这里？
　　长宁疑心自己看错了，于是对叶微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我们回头再聊吧。”
　　她定睛看了半天才犹豫上前确认，那可不就是姜姜，姜姜穿着一条碎花裙，正趴在公告栏前入神地看着什么。
　　这么一看，姜姜好像长大了不少，个子也比一开始来她家的时候高了许多，大概是平时一直一起住，所以从来没有仔细地整体观察过她，姜姜发育地晚，刚到她家时还一脸稚气，个子也小小的，脸上总挂着与她稚气不符的冷漠和疏离，现在却几乎与她差不多高了，随着年纪渐长，她身上的清冷之感愈加深刻，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眉间隐隐有了愁容与满腹不愿告知的心事。
　　姜姜的身材很纤瘦，为了能有好看的外形而一直保持着原有的体重，因此虽然个子高了，整个人却显得更加摇摇欲坠，碎花裙下的一双腿简直就像麻秆一样戳在地面上。相比起她而言，姜姜更像是天生的音乐剧演员，她随着发育体重却没有增加，而长宁的少女时代却总是为了减肥而犯愁。
　　“姜姜！”长宁出声喊她。
　　谁知姜姜听到长宁的声音撒腿就跑，长宁看着姜姜慌乱的背影不解极了，赶紧追上去：“姜姜！”
　　她跑什么？干什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姜姜！”
　　谁知姜姜跑得太急，脚下一个踉跄，居然直接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一路滚到最底下，长宁都来不及伸手抓住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像个滚筒一般落了下去。
　　完了，她大脑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该怎么和姜扬交代。
　　姜姜落地时已然失去了意识，连哼都没哼一下就陷入了昏迷。
　　长宁只感觉姜姜滚落的楼梯异常地长，就连原本投影在楼梯间温暖的阳光都变得有些刺眼，拾级而下的脚步虚浮地厉害，她还在恍惚的时候，就听见台阶下面围观的人惊呼：“啊！血！”
　　长宁想，我该拿什么赔给姜扬，拿我自己赔给她吗？不如还是一命抵一命来得痛快，姜姜要是没了，那我也跟她一起死吧！
　　于是这么想着，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走到毫无血色的姜姜面前。
　　她恍惚地厉害，早已六神无主方寸大乱，幸亏身边已经有人拨通了120。
　　就这样，长宁像一缕魂魄一样跟着上了救护车，一路飘到医院，中途医生跟她讲了些什么她早已全然不知，只是浑浑噩噩地，叫她去缴费就去缴费，叫她签字就签字，最后体力不支竟然一跟头栽倒在医院了，昏过去之前还在想，姜姜，我把命赔给你了。

　　姜姜醒来的时候，护士刚刚替她拔去胳膊上的针。
　　“啊，你醒了？”护士有些惊喜地看着她。
　　姜姜只感觉有些头晕，还带了些许皮肉痛：“我这是在医院？”
　　“你忘啦？你从楼梯上滚下来了，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一下，身上就是一些擦伤，都是皮外伤，不用担心。”护士笑着说，“还好，你运气真好，从那么高的楼梯摔下来竟然连扭伤都没有，不过你姐姐吓坏了。”
　　“我姐姐？”姜姜有些莫名其妙，她有哪门子的姐姐？
　　“对了，长宁是谁？你没醒的时候一直喊着长宁。”
　　“没谁！”姜姜脸色一变，顿时变扭地扭过头。
　　“那我先出去了，你要是有不舒服就按铃。”护士收走了空了的输液瓶。
　　姜姜环顾四周，怎么没看见江长宁？明明她滚下楼梯的时候她也在，不会那么没良心地丢下她自己回家了吧，于是着急下床想找江长宁，才动了一下就觉得浑身上下疼得厉害，隐约还有些恶心。
　　算了，她赌气地重新躺回床上，当真没良心，眼看着她出了事还放任她一个人躺在医院，有本事一辈子别来见她。
　　长宁醒来时，病房里的姜姜已经吃完了晚饭，她得知姜姜没太大的问题这才放下心，匆匆去医院外面买了一束花赶回病房。
　　姜姜见到捧着一束薰衣草出现在病房的长宁的时候，免不了阴阳怪气一番：“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长宁没好意思说她给吓昏了，躺在急诊室占了人家两个小时的床位，于是她准备先发制人，瞪着还一脸苍白的姜姜问：“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姜姜想到自己摔楼梯前惊慌失措的样子，底气不足地分辨：“谁跑了！”
　　长宁啧啧了两声，伸手毫不客气地拍在她脑袋上：“还学会顶嘴了？”
　　“疼，我还病着呢！”姜姜捂着头。
　　长宁这才想起来她脑震荡，于是这才紧张兮兮地抱了抱她的脑袋，然后继续盘问：“你去剧场干什么？”
　　“哦，我去看看有没有招兼职的？”
　　兼职？长宁狐疑地看着她，她怎么这么不信呢？姜姜好端端的跑去做什么兼职，而且招兼职的公告怎么可能贴在大门口贴海报的位置？不过......她家姜姜这种脑回路清奇的小孩，有这种想法也是有可能的......
　　“你翅膀硬了？”她瞪着她。
　　姜姜说：“高考都结束了，还有两个月才上学，我寻思这么长时间不得找个兼职做做，要不然太无聊了。”
　　长宁一眼就看透她：“一天到晚光顾着瞎搞，小孩子就要去玩，做什么兼职！等你大学毕业了，有的是时间工作！”她顿了顿，“你如果真的觉得无聊就来剧院帮我。”
　　姜姜眼睛亮了：“帮你？你有什么需要帮的吗？”
　　其实没有，长宁语塞：“那个......化妆啊什么的！”
　　姜姜顿时振奋了：“好啊，你教我，以后我帮你化妆！”

　　所以，为什么要嘴贱让姜姜来帮她化妆？长宁欲哭无泪，她虽然底子还不错，但也遭不住姜姜这样大手一挥气壮山河的化法。
　　姜姜端详着自己手下那张鬼斧神工的脸，扔开化妆工具狡辩道：“我脑震荡还没恢复。”
　　长宁哭笑不得：“是是是。”于是起身去卸妆，看来偶尔也得给她上点课熏陶一下，一个女孩子这样的审美终究有些奇葩。
　　叶微的露营建议也被姜姜的意外搁浅了，长宁索性提都没提这件事，反正姜姜肯定不会去的，还不如直接拒绝叶微。
　　姜姜的兼职计划也因为自己的脑震荡耽误了，长宁勒令她留在家里休养身体，哪儿都不许乱走，自己却每天喜滋滋地出门，不是上班就是朋友聚餐，脸上还要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哎呀，我也不想去，那没有办法嘛！”
　　姜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长宁嘻嘻地笑了，摸了摸姜姜细嫩的脸蛋，忍住想要吸一口的冲动：“乖！回家给你带好吃的！”
　　姜姜愤怒地打掉她的手：“我要出门！”
　　长宁却早已风一样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