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寒箫冷》yoyou

8、八、 豪门盛宴

　　春风得意宫内。刀剑之声大作。“龙战黄泉！”司马长风一招快似一招，沉稳老到，果然是龙魂刀法的精髓。“雪落无痕！”上官燕剑法轻逸、灵动，绵绵密密倒也风雨不透。一时间刀光剑影，分不清哪里是剑那里是人。龙魂与凤血合璧，不是人人都能有幸看到的，然而，有人却不感兴趣。小豆芽无聊的坐在一旁，双手托着下巴，半眯着眼睛，似是要睡着了。那天，他本想一同跟去皇宫的，可丁雪莲说臭豆腐国事繁忙，明日哥哥伤还没好，不要去打扰他们，就这样，小豆芽在春风得意宫住了下来。
　　“燕儿！”刀剑之声乍停，下了小豆芽一跳。只见上官燕一手提剑，一手捂着手背，殷红的血顺着指缝流出来。“你怎么样？”司马长风早就弃了刀，奔过上官燕这边。最近燕儿常常心不在焉，练剑总不能专注。
　　“燕姐姐！”小豆芽忙奔过去。上官燕捂着手背，眼睛里亮晶晶的。

　　“燕姐姐，我们去皇宫找臭豆腐和明日哥哥好不好？”小豆芽轻轻拉着上官燕的手，长风已经把他包扎好了，笨拙的手法让上官燕吃了不少苦，好在血已经止住了。“我好想他们。”
　　“谁在想我？”仁和一身便装，正合了春风得意四字，他步伐轻快，向这边走来。
　　“臭豆腐，”小豆芽跑过去，快到仁和跟前又突然停住，“哼！”竟又转过身去。
　　“小豆芽不高兴了？我这不是接你来了，怎么？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仁和故作无奈。
　　“谁说的？你说话算活，不许反悔。”小豆芽倒真怕仁和反悔。上官燕轻笑了起身，“仁和，你来了？”
　　“是啊，我今天来请大家去我那热闹一下，回来这么久，我们都没有好好聚聚，再说，你和大哥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赛华佗，他……还好吗？”
　　“伤是差不多了，他一直在照顾岳父，大哥他，还好。”仁和一脸凝重，却不肯再说了。
　　及到皇宫，上官燕才知道明日的所谓不快乐。
　　喜雨亭内，酒菜已备下，明日远远的扶着父亲穿过回廊，向这边过来。看起来他的伤确实好了许多，步子不似先前虚浮无力，可是，及到近了，上官燕却发现，他眉宇间的忧郁更深了，大不似受伤前。尽管他努力掩饰着，可是上官燕仍是看了出来。塞华佗，你怎地不会照顾自己？
　　欧阳明日扶着父亲远远看见上官燕与司马长风等人并排坐在那里，司马长风英气十足，上管燕美貌无铸，恰似一对神仙璧人，他强忍住心中失落，微笑上前。“上官姑娘，近来可好？”
　　“我……还好，你呢？”上官燕起身，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
　　“我不……”明日摇头。他本来想说我不好的，此时突然住口，“已无大碍了，有劳姑娘费心。”一时沉默，二人尴尬的立在原地。“姑娘的手？”明日忽然发现上官燕手上缠着纱布，粗粗的打了个结，甚是简单。
　　“不碍，是我自己不小心。”上官燕手一缩，掩在背后。明日想再说什么，又摇摇头，终是什么也没说。上官燕心中懊悔，我又拒绝了他。
　　“欧阳兄！”一直沉默的司马长风突然开口，似是打招呼，又似提醒。
　　“司马兄！”明日点头，罢了，在她心中，一切司马兄自会照料周到，我又何必多事，我纵是赛华佗，得不到她的心，又有甚么用了。
　　“我来迟了。”仁和快步从后殿走来,“我来给大家带来两个人。”仁和一闪身，后面竟是两位女客。
　　“翩翩，嫣然，见过各位。”二女深深施礼，抬起头来。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世间竟有这等女子，两位姑娘如春花秋月，各具神韵。那嫣然姑娘，众人曾在邀月阁见过倒还罢了，这位翩翩却是初睹芳容，好一个粉妆玉琢的人儿！明日也觉暗暗吃惊。猛然间想起曹子建的《洛神赋》来“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如果说上官燕是冷若冰霜的傲雪寒梅，那么这位姑娘就是香远宜清的婷婷白莲。他与翩翩两次神交，皆为她琴声所感，今次见面，竟似相交多时的旧友一般，明日微微点头，算是回报她昨日抚琴相慰之谊，那翩翩也大方微微一笑，算是回应。这一幕自然未逃过上官燕的眼睛。
　　众人分主次坐下，丁雪莲和玉竹夫人做了上首，欧阳飞鹰挨着玉竹夫人坐下明日仁和在下首，下边依次是嫣然、翩翩；丁雪莲这边是小豆芽，接着司马长风、上官燕，围了一圈，上官燕挨着翩翩，明日与司马、上官二人正对而坐。席间，嫣然姑娘妙语如珠，天真可爱；翩翩姑娘沉静温婉，落落大方，一场晚宴，因为这二位姑娘的到来，增色不少。待到众人都兴尽，已是中夜。

　　皇宫里的第一夜，上官燕失眠了。她轻轻披衣起身，来到院中。明月当空，夜风习习，吹动她的发丝，远处似有箫声隐隐的传了过来，是明日。仰望星天，耳畔又想起他的话来：“为什么，乌云总是遮住月亮，而月亮却总爱向乌云处钻，与明日相追逐？”手背上的伤痛隐隐传来，这痛又提醒了她，上官燕，你和长风已有了婚约，你怎得又想他了？
　　“上官姐姐，还没睡？”白衣胜雪，衣袂翩翩，果然出尘脱俗，上管燕不由得痴了：只有她才配得上明日。
　　“翩翩姑娘不也是？”没来由的上官燕对这位姑娘有好感，这正是所谓的投缘吧。
　　“姐姐有心事。欧阳公子和司马大哥都是当世俊杰，也难怪姐姐心烦意乱。”被两个优秀的男子同是呵护着，未尝不是一种痛苦。
　　上官燕脸上一阵发烧，心头一惊，这位姑娘竟有如此阅人之力，初次见面，竟然看破我的心事。“妹妹，不也是？”这回轮到，翩翩吃惊了，上管姑娘果然冰雪聪明难怪，欧阳公子对她深情一片。
　　上官燕仰望星空，幽幽说道：“我已和司马大哥有婚约，今生只怕都要辜负他了。妹妹，你我一见如故，上管燕有个不情之请，望妹妹应允。”
　　“姐姐要我照顾欧阳公子？”翩翩何等聪明，“恕翩翩不能答应，我与欧阳公子以琴相交，在公子心中姐姐永远是无法取代的。”
　　上官燕摇头，“我欠他太多，我所做的任何决定都只会伤害他。今生无缘，只怕要来生在报了。”这时常说的话，没想到今日被自己说出，上官燕终于体会的明日说这话时的心境了。
　　“姐姐何以虚求来生，姐姐问问自己的心，又何须在意世人的眼光呢？”
　　“自己的心？”上官燕再一次疑惑了。

　　欧阳明日也同样没睡，曾几何时，箫成了他最好的伴侣。“司马兄前来，不会只听在下吹箫的吧？”背对着司马藏身处，明日把玩着手中的玉箫。司马长风从假山后走出，正欲开口，明日伸手打住，转过身来“司马兄放心，明日答应过你，便不会反悔，一定会谨守君子之约。“
　　“欧阳兄见谅，司马长风父母双亡，又失去兄弟，燕儿是我的全部了。还望欧阳兄成全。”
　　“司马兄这是在怪明日？”这若是在平日，易山定会说“我家爷失去的还少么，他也失去了妹妹、朋友……”只可惜易山不在，这番话也自不会有人说了。
　　“长风不敢。只希望欧阳兄不要忘了你我今日之约。”
　　“君子一诺千金，欧阳明日又岂会是出尔反尔的小人。希望司马兄也不要忘了当日对明日的承诺。”欧阳明日，忘了罢，今日一诺，从此画地为牢，再不会与她牵涉。
　　“司马兄，”明日叫住司马长风，他望望星空，无奈摇头，灾难又近了。“请司马兄记得，明日还欠二位一件结婚礼物。”司马长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