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故事》白月书窗

78、第 78 章

　　“我一会儿要去上班，”杜节问，“你上午准备做什么？”
　　林遇想起家里有个小玩意儿要管，最近因为杜节的原因，它过得就跟个留守儿童一样，但还没开口，杜节就猜到了，“要猫？”
　　林遇一愣，“对。”
　　但是……
　　“你是要帮我把猫弄来吗？”
　　“不然呢？”杜节说，“你下午去上班的时候可以把它留在这里，豆包有好多个盆盆罐罐，随便用，你家钥匙给我……”
　　林遇找出来交给他，又想起一件事，叮嘱说，“你记得把我卧室里的书也拿来，就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我还没看完……”
　　“还有我的电脑。”
　　“好。”
　　杜节换好鞋刚要出门，他又问，“那……晚上吃什么？要我做菜吗？”
　　杜节问，“你想自己做还是出去吃？”
　　林遇说，“我不想出去。”
　　“那你下班后我们一起去买菜。”
　　这个提议林遇很满意，表情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杜节能看得出来他很高兴，还有时间招惹他玩，指着侧脸，“过来，亲我一下。”
　　林遇凑上去在他手指的位置亲了一下，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杜节伸手抱住他成为一个吻。临走还在他头上揉了两把，把他整理好的头发弄乱，心满意足地出门了。
　　林遇抬手整理头发，根本生不起他的气，懊恼地接受了自己很没出息这个事实。
　　杜节去了一趟林遇家里，找到他要的东西，就是猫不太好逮，一波三折最后还是搞定了，杜节要上班，找人带给林遇，咪咪在猫包里睁着大眼睛左顾右看。
　　杜节坏心眼起来，逗它，“开心吧？我要把给你卖啦。”
　　它似乎听得懂一样，瞳孔一缩，在里面焦躁地用爪子刨出口的位置，直接开骂，“喵！”
　　骂的有点太脏了，杜节认错，“好了好了，是送你去找你主人。”
　　它这才安静下来。
　　林遇把猫放进屋子里，它还有点怕生，趴在原地不敢动，豆包还挺喜欢它的，围着它一个劲儿地嗅，然后……一口一个。
　　林遇把它湿漉漉的脑袋掏出来。
　　应该……能好好相处吧？
　　以防万一，林遇离开前还是给他们隔开了。
　　杜节下班后去接他，“我提前查了一下，这边没有大型超市，我家附近有一个，去那边买吧？”
　　林遇对这边很熟悉，“路上有一个市场，不是很远。”
　　“菜市场？”
　　“对，你没去过？”
　　“没，我又不会做饭，去超市的时候会顺便买菜，但不至于特地跑一趟。”杜节说，“帮我在导航上找一下。”
　　确实很近，杜节停好车，好奇地打量，人很多，确实热闹。
　　杜节被吸引着去看鱼，林遇抬手拉住他的胳膊，他低头一看，开玩笑说，“怎么，怕我走丢吗？”
　　“嗯。你别乱跑。”
　　把他当小孩管，杜节并不服气，但他还是乖乖地跟在林遇身边，“我想喝鸽子汤。”
　　“好。”
　　“还要加一点松子。”
　　“好。”
　　路过海产区，杜节问，“买一点虾吧，你想要哪种？”
　　他之前发现林遇很喜欢吃虾。
　　手里的东西有点多，拿起来并不方便，他想起车上有个容量很大的蛇皮袋，“我去车上拿个东西……”
　　林遇听到这话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抬手拉住他，“一起去。”
　　“？”没必要这样啊，杜节有点不解，但还是答应了，“……那走吧。”
　　一只名牌包，林遇迟疑，“这是不是有点奢侈……”
　　“没事，包是顾艺的。”
　　“？这样不是更不好吗？”
　　杜节不以为意，“没关系，我可以再买新的给她。”
　　这好像不是一回事，但林遇妥协了，“……好吧。”
　　林遇这两天一直住在杜节家里，醒着的时候就躺在床上腻歪个没完，你来我往吻了无数次，林遇想起一件事，有点不高兴地说，“你早上可不可以不起那么早。”
　　林遇生气的时候也不凶，话里还有几分委屈，杜节全当是在撒娇，“你以为早起很容易吗？我牺牲很大的。”
　　他小声说，“那就不要牺牲……”
　　杜节把他揽在怀里亲密。
　　顾艺之后几天一直没机会跟杜节说话，倒也不是见不到他人，只是大多数时候小情侣都在浓情蜜意，她懒得去当电灯泡，自觉成个透明人。
　　但时间紧任务重她真等不了了，于是周末挑了个合适的时间去敲门。
　　开门的是林遇，很居家的衣着，刚温存怀里抱着……猫？！
　　顾艺连自己要问什么都忘了，连连回头看，一心只想着：猫？猫？！猫？！！
　　“有事吗？”林遇请她进来。
　　顾艺看了一眼他怀里的毛崽子，迟疑地问，“杜节呢？”
　　“阳台，在接电话。”
　　“哦……”顾艺抬手逗了逗小猫崽子，它很享受地去蹭她的手指，还挺讨人喜欢，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你的猫？”
　　“对。”
　　“你把它带进来，杜节知道吗？”
　　“啊……当然。”
　　可能是子凭父贵，她也不好说什么，“我坐这儿等他，可以吗？”
　　“当然。”林遇说，“但你刚才好像有话要说。”
　　“哦，没什么，”顾艺很自觉地去拿桌上的水果和零食，剥了一个蜜橘，有点酸，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又拿了一串青提，“就是杜节不喜欢，家里从来不让猫进。”
　　“为什么？”
　　“他小时候养过一只，说是可高贵的血统，但是脾气不好，对人不是抓就是挠，杜叔叔说它‘野性难驯’，杜节以后就没再养过。”
　　“……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林遇不解。
　　“因为那只猫在他眼睛上抓了一道。”顾艺用手指在左眼上竖着划了一道，“好像还挺严重的，当了两个星期的独眼龙，可好笑了。”
　　林遇解释说，“它很乖的，性格超好。”虽然它跟杜节不太对付……
　　顾艺没说话，她感觉狸花猫更能闹腾。
　　林遇很心虚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之前你有只包落在杜节车上了，然后……他拿去买菜了。”
　　“哦，”顾艺并不介意，“没关系，他会赔我一只最新款，不亏。”
　　可以的，你们两个很默契。
　　“哎，你会查杜节手机吗？”顾艺好奇地问，“会看他的聊天记录吗？”
　　“……不会。”林遇以为她在担心她自己的私密，保证说，“我不会看你们的聊天记录的。”
　　没想到顾艺完全不在乎这个，反而挑事一样地撺掇着，“查查呗。”
　　“杜节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有两个小姐妹为了他打起来，现在都看不对付，聚餐的时候白眼对白眼。”
　　林遇一愣，“他说没有前任。”
　　“没错啊，不然就是公敌了，怎么会打起来。”
　　“……”
　　“他那会儿取向还是很直的，喜欢黑丝、大长腿、前凸后翘的，跟他当时的舞伴很暧昧。叫南……”顾艺不是学舞蹈的，只听过只言片语，一时想不起来了。
　　“南雁回？”
　　“哇，知道的不少。”她神秘地说，“对。不过只是暧昧，因为没多久……”
　　“没多久怎么了？”杜节胳膊支在沙发上，好奇地问。
　　顾艺见鬼一样，差点从沙发上掉下去，勉强一笑，“没什么，说你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谢谢夸奖。”杜节说，在她肩膀上一拍，“顺便一提，我现在照样喜欢黑丝、大长腿、前凸后翘的。”
　　“不过你那两个小姐妹不睦可跟我没关系，如果你不想着上瞒下欺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
　　林遇估计杜节说的才是正确事实，不然她不至于失声。
　　顾艺不服气地申辩，“你那么直白地拒绝多伤人心啊！”
　　“拒绝和被拒绝是人生的必修课，越早及格越好，你倒是委婉了，结果有比我的方式更好吗？”
　　顾艺被气到了，丧着脸不理人。
　　林遇想笑，但忍住了，直接、不留情、一针见血，似乎这才是杜节的本性，但是被藏得很好，只会偶尔冒出来。
　　杜节很喜欢他的表情，手指挑着他下巴接吻。
　　林遇有点不习惯在人前，但很享受，没有推开他。
　　顾艺平时也会出去玩，对此不至于大惊小怪，她惊讶的是她对林遇有误解，他没那么冷，也有笑的模样，也有生气的模样，但平时总带一张平静的面具，顾艺理解为‘装模做样’。
　　但是……
　　“喂，要不要先考虑帮我个忙呢？事情说完后我马上走，你们随便怎么样。”
　　杜节恋恋不舍地放开他，“你是今天第二个找我帮忙的，而且用完就甩，势利的女人，说。”
　　他对顾艺说话，但却没看她，他在跟林遇调情。
　　顾艺勾勾手指让他把脸转过来。
　　杜节言简意赅，“讲。”
　　“我妈来这边不是有笔合作要谈吗？之前跟对方吃了顿饭，菜刚上齐，他们家儿子也来了，说是海归硕士，好帅啊，我承认帅到我了，我当时脑子里蹦出一个词——青年才俊。”
　　“之后他一直约我，为什么呀？主要是太巧了，家里有合作，长得正好是我的菜，还在追我，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故意安排好的。就是年纪比我小，是不是上次那个让我妈以为我喜欢年纪小的？或者是对面使的美人计？不得不说，我就吃这一套……”
　　杜节觉得有点啰嗦，“重点是什么？”
　　“别催，就快到了，这是前提条件，”顾艺不满地说，“林遇，这种没有耐性的男人不能要，不持久。”
　　杜节一笑而过，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但很乐意趁机逗林遇，“你没立场说这话，我够不够久，没人比他更清楚。”
　　“问你呢，”他笑着问林遇，“你觉得能要吗？”
　　林遇不好意思回答，红着耳朵转开了脸，你们斗嘴为什么牵连我……
　　“……”顾艺比了个中止的手势，“好了好了，让我继续说吧。”
　　“前两天我有去他办公室，他在看一份报表，但是他手里那个帐……”顾艺说到这里停下了。
　　“有问题？”
　　“对，有几笔不太正常的亏空。”
　　“他看出来了？”
　　“我不清楚，”顾艺回忆了一下，“但他当时有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
　　顾艺说，“我在想……”
　　“是不是他们家财务有问题？”
　　“对。”顾艺最喜欢跟杜节说话，很轻松。
　　“不是，你都能看出来，商场混了这么多年的不至于蠢成这样。”
　　顾艺感觉有被骂到，她虽然没有接手家里公司的意向，但好歹也是从小跟着妈妈看报表的。
　　“你说的是付氏吧，”杜节说，“有所耳闻。刚回国，年轻，没什么能服人的阅历就接手公司，镇不住场子。新官上任，这是在给他下马威。”
　　“马无夜草不肥，一层一层算下去，没几个人手上是干净的，硬查的话，容易把这边的人得罪个遍；不查的话，这笔帐就砸他手里了。”
　　“而且最近有人在拉拢他们家的一些小股东，季孙之忧……”
　　“祸起萧墙。“林遇接话。
　　你们俩还一唱一和的，顾艺震惊，但更震惊的是：“你不是每天都在家里睡觉吗，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不过，我应该提醒一下他吗？”
　　“看你，你随意。”
　　顾艺又问，“那如果是你的话，你要怎么解决？”
　　“如果他准备把自己的股份分我的话，我会很乐意帮他处理得滴水不漏。”杜节微笑着说，“但现在，你该走了。”
　　明摆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顾艺回以一个假笑，“无利不起早。”
　　杜节笑回去，“应该的。”
　　顾艺嫌弃地走了，但又不忘叮嘱一句，“什么时候出去玩，喊我一个。”
　　林遇抱着猫要走，不出意外，某人马上要跟他算账了。
　　“跑什么？”杜节揪着他的衣领让他回来，笑得有点危险，“你还没回答我呢。”
　　林遇有点不高兴他跟顾艺聊得那么开心，现在又来找他，仿佛所有人都应该等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游刃有余的情场游戏，于是故意挑衅他，“不怎么样。”
　　“哦，那真抱歉，没能让你满意是我的问题，”杜节却并不生气，抬手把他怀里的猫捏着后颈丢在一边，压在他身上，说，“我晚上有约，不过让她等一会儿也没关系。”
　　“希望这次能让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