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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   过了好一会儿,杜节才动起来去收拾桌上的杯盏,弄完这些后他去客厅坐下时,发现旁边小门开着一条缝,顾艺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看,“走啦?”
      神出鬼没的,杜节:“我改天要把这个门封起来。”
      “切。”顾艺不屑地扬起脸。
      她从刚才就一直在关注这边的动静,林遇关门的时候,她噌地跳起来跑到门口去看,发现只有他自己离开了,有些好奇,又跑到这边八卦,“发生什么了?讲一讲讲一讲。”
      “我刚才看他走的时候挺难过的,在你这儿碰钉子了?”
      “再多话,我让阿姨扣你生活费。”杜节白了她一眼。
      顾艺的工作是幼儿园的钢琴老师,平时很休闲,但薪资跟不上她的消费水平,每个月家里都会给她打一笔钱,保证她不至于把自己饿死。
      “哎!怎么这样?!”她很不高兴,“你偏心,我说他两句你就堵我嘴!”
      “有了新朋友你就忘了我了!呵男人,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呸!”
      “……戏挺多。”
      “还好啦,身边朋友好多都在准备结婚了,不结婚的都在准备分手了,经常听她们吐槽公婆或者男友。”
      “嗯,”杜节点点头,确实,他身边也有几位在筹备结婚,下一秒话锋一转“那你呢?”
      “我?”顾艺浅思了一秒,回答得很随意,“我都行。”
      “?”杜节呆住了,这个问题原来还可以这么回答的吗?我这在问你关于未来婚姻关系的规划,不是今晚吃什么。
      他说,“那如果我领证的话,是不是还要给你带一个?”
      “……”顾艺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刚要怼回去,但又随即想到,“不对啊,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难道姐姐那么温柔善良的人,也在逼你去相亲了吗?”
      “……不是。”杜节说,“你还记得林风致吗?”
      “上次见到的那个美女?”顾艺问,“她怎么了?”
      “我之前回家吃了顿饭,她和她爸妈也在。”
      “撮合你们两个?”顾艺在这方面脑瓜转得倒是快,立即操起了媒婆心,“她爸妈是做什么的?不过跟你爸认识,家里条件应该挺不错的……那你爸什么态度啊?你姐知道这事吗?那你呢?你怎么想?那美女一身的气质,跟你姐站在一起也不差,你绝对不亏……可以,这门亲事我同意了,什么时候订婚?”
      “?”
      我就提了一嘴,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搞得像就差领证了一样?!
      杜节简直无言以对,“你搁这儿玩过家家呢?”
      “相亲都是这个套路,实在不行就先处一段时间,培养培养感情,”顾艺戏瘾上来了,一副循循善诱的口吻,“又没有非要你现在结婚,你就当多交几个朋友嘛!”
      杜节知道她是被念叨烦了,笑了一下,“怨念这么大呢?”
      “哎,不提了,”她叹了口气,“说回你,你觉得怎么样?”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不是非要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杜节说。
      “记得,”顾艺跟他从小玩到大,关于他的事情基本一清二楚,“我第一次知道实用主义这个词就是你的择偶观。”
      “不就是以前班里的小姑娘都喜欢你,中学不是有阵流行问,‘如果结婚的话,你会选一个喜欢你的人还是你喜欢的人’,她们也去问你,你当时怎么说的?”
      “选一个能为我做更多事情的人。”两人异口同声,然后笑成一团。
      当时年幼的杜节讲得头头是道,“如果一个人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无论出于责任还是义务,他都是一个很不错的伴侣;可如果一个人什么都不能为你做,那爱不爱你又有什么用呢?纯粹是无用之爱。”
      这话说蒙圈了一堆年轻且对爱情抱有向往的小姑娘,要不是长得好,估计就要被群起而攻之。
      “你知道这种思想对当时幼小的我造成多大的冲击吗?”她憋着笑,“我妈以前多喜欢你啊,巴不得我什么都多跟你学学,那次我回家把这事跟她一说,她当时那个表情几经变幻,总之可难看了,教育我说‘别什么都跟杜节瞎学’。”
      杜节笑了一下,不予置评。
      “所以……为什么说这个?”顾艺一头雾水。
      “没什么。”杜节记得以前跟她说过,反复求证是不自信的表现。
      “啊?不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顾艺还是有点搞不懂,疑惑地问。
      “没什么意思,”杜节笑了一下,他这个话题转得很生硬,此时不太好圆回去,顾艺又好奇心重,喜欢刨根问底,只能找了个借口把她思路带跑,“我爸可喜欢她了,当半个女儿看的,觉得我配不上人家姑娘。”
      “哦这样啊……”顾艺莫名觉得很合理,确实没再问下去了。

      两人上次聊过之后,卫闲估计跟某人也通过气,不过杜节觉得无所谓。她妈妈这两天手术,最近偶尔还是会托他去照顾一下,杜节也照去。
      他这脾气让不熟悉的人有些无所适从。
      周景和有次来拿份文件,结果碰壁,手机消息没回,问他的同事也没得到答案。
      他只能蹲守在空的工位上等他回来,毕竟下次逮到他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可算等到你了。”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杜节才回来,周景和等得脾气都没了,语气里满是委屈。
      “有事?”杜节一愣。
      “报表。”他伸出双手,虔诚得像在请圣旨。
      “在桌上。”杜节有点好笑,一只手抽出来递给他,“你没看见吗?”
      “我怕给你翻乱了。”他回答,然后半是开玩笑半是真诚地说,“虽然本来也不怎么整洁。”
      “那你还拿我钢笔。”杜节故作埋怨地说。
      “哎?没有啊。”周景和下意识地否认。
      “这不是我的吗……”杜节走到他旁边想抽出他手里的笔,还没拿到手,就眼尖地看到了上面的年份。
      “哦,不好意思,看错了。”杜节退回到自己的桌子上,翻了翻,在文件夹缝里拿出一只一模一样的,蓝底金边,上面刻着学校的名字和制作的年份。
      杜节展示给他看,“一样的。”
      只是周景和的年份比他晚两年。
      这是他原来中学学校的纪念品,蓝底给附属初中的优秀学生代表作纪念,黑底是给高中学生的毕业留念。
      后者的纪念价值更大,赠送范围也更广,前者没多少人收藏,但唯一的优势就是好用耐造,杜节舍不得自己柜子里的宝贝,可着这一只羊薅,不过它也争气,磋磨了这么多年依然□□。
      “原来是学长啊。”周景和惊讶地笑了,眼睛弯成漂亮的弧度。
      “嗯,”杜节很受用。
      “啊,我想起来了,”周景和忽然说,“你是不是孔老师的学生来着?教奥数的孔兆祥,他也是我的老师,跟我们说过你。”
      “对。”杜节点点头,“说我什么?”
      其实无非就是借古讽今,盲目地夸夸前面骂过的朽木,然后喊出永恒不变的那一句“你们真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学生”!
      “说我们之前有个学长长得很帅,歌唱得也好……”
      杜节点点头,他收回刚才的那句话,这不是盲目,这是诚实。
      “说你很聪明,”周景和故意使坏,“但你是他教过最不听话的学生。”
      “多谢学长替我们挡雷,我们终于不是最差的一届啦。”他浅浅鞠了个躬,笑着说。
      他身上有年轻人的爱闹,但一点都不招人讨厌,相反可以让人很轻松地相处。
      杜节无声地笑了,轻轻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真坏啊你。”

      卫闲给他发消息的时候说得很简略,以至于杜节以为她有事在忙,结果到了之后发现她也在,只是气氛很怪异,母女两个隔着很远,护工眼观鼻口关心,跟个透明人似的做自己的事情,无言对立着卫闲站在墙边,她妈妈坐在病床上,沉默地微低着头,是一种很多母亲与孩子冲突时,被单方面静音后不解而无助的状态。
      这是吵架了?
      “阿姨,今天感觉怎么样?”杜节出现打破了这片尴尬的寂静。
      “你来啦?”她看见杜节进来,转而笑起来,“挺好的。”
      “你跟她、你跟她聊会儿吧,”卫闲情绪上头还没缓过来,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我出去抽根烟。”
      她转身出去。
      “哎!你还抽烟?!这是医院!”她妈妈着急地说,但也料到了她不会听,于是转头跟杜节说,“孩子,你帮我看着她,别让她抽,一个女孩子,怎么还学了这一身的坏毛病……”
      “好好好……”杜节怕她情绪太激动,连忙应下来。
      出了病房门才发现卫闲靠在墙边等他,见他一脸的疑惑,解释道,“随口说的,出来透口气。”
      “啊,”杜节表示明白,还是劝道,“还是少抽一点,对身体不好。”
      “我不抽,胡说的。”她说。
      “这样啊,”杜节笑着说,“不过你妈妈一会儿血压又要飙上去了……”
      “她自己非要生气……”卫闲没绷住,声量一下高上去,察觉到后马上降下来,“我不明白她,我真搞不明白她……”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去找医生问一下情况,你进去陪她一会儿。”
      杜节应了一声,推门进去,知道她妈妈着急,开口安抚道,“没事,她去找医生问点事情。”
      “啊,那就好。”她放了心,招呼说,“你坐。”
      “她爸爸去世那会儿,她还没上初中,家里条件不好,她有空就去给人家帮忙,我这身体也总拖累她,一个小姑娘,工作那么拼,我心疼啊,她爸爸如果还在,她也不用吃那么多苦了,我就想以后有个人能照顾她……”卫闲不爱听这些,她估计憋了不少话,此刻见到杜节终于有个人可以倾诉,“她说忙工作忙赚钱,赚多少钱算多啊,我老了,我不用多好的条件,我就希望她以后有个人靠着……”
      啧……
      杜节心里的小人忍不住冒头,又被他按了回去。
      杜节学得迂回委婉了些,碰见不赞同的事情,心里的小人偶尔还会跳出来插两句嘴,只是不会表现出来,所以此时他也没有说什么,安静地做个合格的听众。
      但没想到,说着说着卫闲,话题就转到了他身上,“对了,我还没问过,你结婚了吗?”
      “?”
      你们这个年纪的人怎么都喜欢瞎关心别人的情感状况?!!
      杜节有预感自己会被逮着刨根问底,硬着头皮说,“还没有。”
      “哦,”她又问,“那你有对象吗?”
      “……没有。”
      “啊?”她有些惊讶,虽然没说什么,但杜节能猜到她心里可能正在琢磨,这个年纪了还没有对象啊?
      “我不着急。”杜节在她开口前解释道,这话估计“到了年纪”的都被问过,他以前还不以为意,只能说风水轮流转,早晚都得有这一遭。
      “啊对,”她可能察觉到了自己有点过了,笑着说,“你们还年轻,先忙事业。”
      两人正说着话,卫闲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好几个穿白大褂的,领头的是一个较为年长的男医生,三男一女,杜节认识的只有林遇和禹千哲。
      “医生来问一下情况。”卫闲说。
      杜节站到卫闲身边,问,“这是谁?”
      卫闲知道他在问那个年长的医生,“林遇旁边那个?带他的老师。”
      杜节回味了一下,觉得这话不太对,解释道,“我没有要问他的事。”
      ……结果显得欲盖弥彰。
      “我说什么了吗?”卫闲瞥了他一眼,戏谑的心思全写在脸上。
      医生问的都是些常规的问题,但卫闲工作忙,平时都是护工在照顾,她大多不太了解,也插不上什么话,倒是有闲心打趣杜节两句。
      “你们之前怎么聊的?谈崩了?”
      “他没跟你说吗?”杜节知道她故意的,不甘示弱,“不厚道啊,你上次还跟他通气了。”
      装得跟替她打抱不平似的,话里话外都是刺。
      “……”卫闲觉得自己确实不太厚道,转头就把杜节给卖了,但她脸皮没那么薄,接着说,“你干什么了?人家刚才可是看都没多看你一眼呢。”
      “人家要工作。”杜节虚情假意地笑回去。
      卫闲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不做声了。
      不过确实,除了刚进来的时候,林遇略显不自然地偷看了他一眼外,之后就没再注意这边了。反倒是禹千哲,好奇地频频打量杜节。
      “恢复得不错,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问完后说,“但是情绪还是不要有太大的波动。”
      “好的,谢谢您。”
      他们还有别的病人要忙,没久留,卫闲送他们出去。
      杜节自动忽视林遇走的时候又在看他,他脸上一瞬间的失落。
      “到时候我就回老家去,我不在这儿给你添堵,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我不管你了……”她看见卫闲回来,略带赌气地说。
      又来了。
      卫闲想发作,但想到医生的话,又忍下来,没搭她的话,安安静静地帮她铺平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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