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赵子川

27、第二十五章

　　虽然导演少了一个，但大家心更齐了，拍摄进度开启了快进键，有望比预计快半个月结束，只要，某些人不擅自添加一些有的，没的。
　　比如，今天的戏，安阳就和小陈导在商量，怎么再制造一些甜蜜。这场戏是母颖丹关上房门，悄悄教小桔子跳舞。两个人赤着脚，牵着手，在地板上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笑得合不拢嘴。继烟花吻后的感情持续升温。
　　我拿着剧本坐在椅子上，看安阳一手提着裙摆在笔画，一手拿着剧本在和小陈导商量。小陈导对她的提议很是满意，两个人碰撞着火花。我只希望这些小火苗别烧着我。因为我是个四肢不协的人。所以，在跳舞这一块，实在不敢恭维。就算在乐享学了些，也只能敷衍着应付。
　　“长风，过来。”安阳招手，我放下剧本走过去，她一手就拉住我的手腕，然后领着我转了个圈，把我环在里面，“这样可以吗？”
　　小陈导比着自己的镜头：“可以，但，还差点。”
　　“这样呢？”安阳把自己的下颌放在我的肩头，真正做到前胸贴后背。
　　“可以。下一个。”小陈导退后。
　　我蹦蹦的心还没有适应，又被安阳一拉，出了圈，却和她站成一条线。她还教我把手打开，拉长，使得镜头里的我俩线条优美。看着她嘴角挂着的笑意，我也想笑。但一想着自己呆板的身姿，总觉得会让画面不够和谐。
　　还没调整好自己的身姿，她又倾身而来，修长的手臂从我的腰间滑过，直接揽住我的腰：“长风，这么纤细的腰，你是怎么保持的？”
　　“难道跟我一日三餐的不是你？”我反问着。
　　她笑了笑，好似风儿调戏着树枝：“我更喜欢三餐四季都有你。”
　　“对，安阳，把你的后足再抬高一点。”小陈导发话，安阳不敢不从。
　　但是她一抬高，身子就越发向我这边倾，我就很自然的向后退，然后一倾一退，哐当一声，我俩摔在地上。丢丑的我俩相互一笑。
　　小陈导跑过来不过问伤情，反倒建议：“不如就这么改，你们一摔，正好浅浅一吻。”
　　我看着抿嘴笑的安阳，惊讶着：“这就改吻戏了？”
　　小陈导耐心的给我解释：“这是你们烟火吻后的第一次亲密举动，当然得表现得再亲近点，感情升温。我和木导都觉得，剧本给的甜度太少，不够缓解后面的深虐。我想了想。”她直接跟我们席地而坐：“这样。你们跳着跳着，牵牵手、搂搂腰，贴贴脸都可以，然后一摔，无意间的一吻，两个人这一次没有逃避，而是对视而笑，感情的推进。然后母颖丹作为主导者，再轻轻的吻上去。就停留在浅吻上，更能升华两个人的深爱。”
　　当初看小说，是觉得两人的亲密戏好比针尖上的蜜，看完结局后，甜的锥心刺痛。影视化后，增加一些甜度，的确更能博得好感。我举手同意。
　　为了能一次过，安阳特意一手一脚的亲自教我舞步。她又兑现了试镜时说的当免费的舞美指导。拍戏我没问题，但动舞，我还是会紧张的犯错，就算几个拆分成简单的动作，我也会做错。好在这个舞美够温柔。
　　“不错，就这样。”安阳托着我的手，“脚再翘一点。脚尖绷直。”我努力的按要求完成任务。她开始八卦着：“长风，你的荧屏初吻给了谁？”
　　我一边做动作，一边回忆，是谁呢？赵智希、刘岩还是娄星曜？一个转身，我拉住她的手臂笑着：“娄星曜吧。”
　　我还记得自己当时入圈不到一年，是个新人，没谈过恋爱接过吻，我对这个荧屏初吻十分介怀，扭捏得不敢看他，搞得连卡几次，气得导演想摔本子了。好在娄星曜不是新人，为了缓解我的尴尬，他特意来给我讲戏，直言做了演员，就免不了会有吻戏，但只要记住，守住自己的城池，拍完了，用纸巾把嘴擦干净就行了。他还扬言，我的荧屏初吻给了他这个帅哥，不亏。这才乐得我放松了态度，完成了拍摄。
　　“想他了。”安阳看着我。
　　我看着她故意坏笑着：“你的荧屏初吻给了我这个美女，不亏。”
　　她也笑乱了花枝：“我也觉得不亏，还赚到了。”
　　舞步差不多了，加上我俩的默契，拍摄很顺利，就连安阳的浅吻，也给得很到位。徐徐而来，不多的占有，不少的飘过。
　　小陈导很满意，安阳也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她看着我的耳朵笑着：“长风，你的耳朵又红了。”
　　我能不知道嘛，自己这双不争气的耳朵。明明知道是拍戏，可当看着她含情脉脉的向我靠来，心跳就越发的不受控制。好似有一股劲，在拉着我往她温柔的漩涡里掉。没有在一开始就闭眼逃避，算是我很克制自己的专业了。
　　我特意看了眼她的耳朵：“你的也红了。”要下水，大家一起。
　　她没有回避，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高兴着：“真的耶。”
　　“准备一下，下一场烟花吻。”副导走过来提醒。
　　安阳大笑着：“吻戏凑一堆了。”
　　我拿过剧本：“不是凑一堆，是本该只有一场。”
　　“这叫好事成双。”她笑意不减，拉着我坐在椅子上，“这里说要深情地吻着彼此。我们刚才浅吻过了，这里的深情应该怎么表现？”
　　看着好学的她，我用手当她的嘴示范着：“就是转转头，加长接吻的时间，后期配乐、环境一烘托，自然就深情了。”
　　她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这么假呀。”
　　“不然大家都法式长吻，还不乱套。”我解释着。
　　她蔫蔫着：“那你和谁法式长吻过？”
　　这一次，我不需要想很久，因为：“没有。”自从娄星曜给我讲了这个规则，我就死守它。就算是何之洲那样的流氓，我都坚决不弃城。嘴巴亲亲，我可以当没看到，当碰到了海绵，当被狗子添了。但长舌侵入，我肯定不会同意的。毕竟，演戏，只是演戏。我不会假戏真做。
　　她挑着眉：“这么有定力？就算你面对的是男神？”
　　我把重心放回剧本上：“是谁都一样。”我就不开门，你能奈我何。
　　拍摄时，当然没有璀璨的烟火，全靠我俩看着镜头想象那漫天的璀璨，然后雀跃。我摇着她的手臂，指向遥远的美丽。一侧脸，和她四目相对，然后看她向我缓缓而来，轻轻的吻上我。受惊的我微微后退，感觉自己的耳边真的有礼花在爆裂。
　　她浅尝即止，离开后告白我：“小桔子，比起这漫天的烟火，我更喜欢你。”
　　看着她含笑的嘴，动情的眼，我就是书中的小桔子，如呆鹅般愣在了原地。
　　她又靠过来，再一次贴上我的唇。我慢慢闭上眼，想象着漫天的烟花炸成了花的海洋，给这清冷的夜添了几笔灿烂。我俩配合着慢慢转着头，心里不停地叨念：她的唇可真软，好像甜甜的棉花糖，不用抿，就化了。
　　突然，我感到有一个小东西在添我的唇，受惊的我微微张开自己的唇，想要说些什么，它又窜了进来。导演没喊卡，心乱如麻的我微微睁开自己的眼，感受着双唇下那温柔的鼓动，心跳持续加速。
　　闭上眼，守住最后的防御。我感到自己握紧的拳头被某人包住，她用指尖慢慢撬开我的手心。我感觉心房在震裂，脑瓜子嗡嗡作响。和试镜时的莽撞不同，这一次温柔的她更让我不知道她意欲何为。明明讨论过的话题，她为什么会僭越？她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
　　我慢慢放松紧握的拳头，让她的手指握进来，相爱的人相握，十指连心。不出所料，导演这才满意的喊卡。
　　出了镜头，我气得恨了她一眼，然后起身一个人离开。我必须要静静。她追了上来。直到人少了，她才拉住我的手：“对不起。”
　　我越想越气，扭过身子质问低头的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想和其他人一样。”她鼓足胆子说完这一句又低下了头，“我希望，你能记住我。记住我的荧屏初吻。”
　　这个理由，让我不好消化，努力甩开她的手，她却紧紧地箍着不放。僵持一会儿后，我开了口：“你这样无视沟通，以后和其他人搭戏很容易崩。”
　　她严肃的看着我：“没有以后，所以，我希望你记住今天我们俩的吻戏。”正在我处于当机状态时，她直接把我拉进怀里：“这部戏会是我的第一部戏，也将是我的最后一部戏。我所有的吻戏，只有你一个。而你，吻过太多人。所以，我的荧屏初吻，烟火下的深吻，我希望给你留下不一样的记忆。以后你也会因为回忆起它，而露出不一样的微笑。”
　　略带苦情的说完，她紧搂着我。我因为太气，脑子运转不灵光，对于她给的理由，依旧是懵的不好理解。但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想再评价什么。毕竟，我从她的言语里，听到了遗憾。
　　没有以后，不禁让我也生出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