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生》五代

53、烛九（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白杰惊疑不定地趴在窗口，看看我又看看身边的警察，“他们说怀疑你杀了人？！”

　　我双手被铐，坐在凳子上有些疲惫地望着他：“你信吗？”

　　夏白杰皱皱眉，抿了抿嘴道：“我不信。可你……”

　　“不信就行了。”

　　我站起身想透过铁窗去摸他的头发，却被身后的警察制止，只得安抚地笑道：“我没有杀人，你信我就行了。其他的出去以后再跟你解释。这几天你好好上班，按时吃饭睡觉，别想太多，我很快就出去了。”

　　夏白杰一言不发地看了我一会，忽然揪住身边的警察摇晃：“你们凭什么抓人？有证据吗？他整天跟我在一起，我最清楚他的为人，他怎么可能杀人？你们有什么证据说他杀人？！”

　　“别诶诶一傲傲傲了呃呃……呜哦哦次奥奥奥……”那警察被摇得帽子都歪了，抓住夏白杰的双手掰开，扶正帽子恐吓，“再抓我告你袭警啊我跟你说！没说他杀人，现在是说他有嫌疑！怀疑他与命案有关！怀疑你懂吗？啊？！”

　　夏白杰换了只手揪住他衣领，指着我道：“你看他长得像杀人犯的样子吗？！我告诉你，怀疑就是没有证据！你们这是私自扣押无辜群众，我要告你们滥用职权！”

　　那警官颇无奈地再次扶正帽子，扯回自己的衣服：“聪明的杀人犯都善于伪装，你懂个屁！去告吧去告吧，这还没24小时呢，就叫私自扣押了？咱再告他妨碍公务，又拘留他个几天，你能耐我何？”

　　“你——”

　　“小白！”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趴在窗台冲他挥手，“回去吧，乖。我没做什么他们没办法对我怎么样，过两天就可以回去了。放心，没事的。还有，晚上尽量别出门，外面不安全。”

　　身后的警察拉住我：“时间到了。”

　　我被推着往里走，回头冲他道：“回去吧！别想太多！在家等我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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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消息？”一个肩上徽章多一颗星星的警察把手里的资料甩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插腰睨着我，“戴先生，我倒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我靠在椅背上，笑着看他：“我不想听。”

　　“可我想说。”那警察双手撑在桌子上，哼了一声，“在命案现场我们发现了你的脚印，跟你的鞋底完全吻合。而市里行动小组在追缉那些嫌疑犯的时候又发现了你的行踪，直接在嫌疑犯聚集地将你捉了回来。昨晚我们调查各地监控录像发现，你经常在夜里在各个街道出没……所以，在这起连续性跨省碎尸案中，你具有重大嫌疑！”

　　“我不认识他们，也没有杀人。昨晚我就说过了。”

　　“你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不认识他们，却会跟他们的行踪一致吗？又为什么半夜三更还在街头流连？如果跟命案无关，为什么你大半夜会出现在公墓？嗯？说！你跟那些组织是什么关系？这一切是不是你背后指使的？”

　　“其实我是个堕落分子。”我歪着脑袋看着他道，“经常夜里开着车在街道徘徊是因为我夜夜笙歌，流连于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几乎隔几天就要去酒吧玩个通宵。”

　　“哼。为什么出现在命案现场？”

　　“好奇心重。有天晚上我偶然撞见某些难以理解的场景，就偷偷摸摸跟踪人家，没想到居然是杀人的情况。警官你不知道，其实我怕得要命。”

　　“少废话。昨晚出现在公墓你又怎么解释？”

　　“拜祭我爹。”

　　“夜里拜祭？”

　　“是的，我爸当年晚上去世的，昨晚就是他的祭日，所以我去公墓看他去了。”

　　“你就瞎编吧你！你的资料上写着父母不详，你是福利院里长大的！”

　　我面不改色地改口：“哦，是领养我的那个爸爸。”

　　“妈的！”

　　那警察吼了声，直接抄起桌上的笔筒朝我扔过来。被我一闪躲过后他还不解气，还要再找东西砸过来的时候被其他下属拉住了。

　　“陈队……”

　　那警察做了几个深呼吸，呸了口，恶狠狠地指着我道：“你小子别嚣张！等我找到证据，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我确实是清白的，警官。难道因为上级给的压力太大，你们就可以随便抓个人当成杀人犯处理结案吗？”我看看审讯室茶色的单向观察玻璃窗，不知道外头站了几位领导在关注着这里的情况，“真正的杀人凶手跟邪恶组织逍遥法外，无辜的人却被当成嫌犯被处理了。这样是不行的，警官。”

　　不知是否是被我说中了心事，那警察的脸色更差了，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久才道：“光是无缘无故出现在公墓里跟那些邪教组织在一起这事，你就脱不了干系。更别说捉到你的时候你身上还有血迹，现场还有尸体！”

　　“那是只老鼠跟一只熊吧？除四害也有错啊？至于那只熊，要告也是被动物保护组织告，怎么就跟杀人犯扯上关系了？”

　　“哼！你继续笑吧，我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那警察一甩手，走出了审讯室，“给我继续审！”

　　我微笑着目送他出门，心里渐渐沉下来。

　　他说的这些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同样没有反驳的证据，更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明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些地方。而这事又早已上了新闻，惊动了上头。现在捉到一个有嫌疑的，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恐怕想出去没这么容易了。我皱着眉头想。

　　失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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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拘留所的几天里，夏白杰每天都来。他说让我别担心，他会去找人托关系。我安抚他之余，更觉得愧疚。我能看出他坚强的外表下强忍着的担忧跟疑惑，对真相一无所知，却依然义无反顾地为我四处奔波。

　　期间文经理也来过一次，跟在夏白杰身后。这让我有点惊讶。

　　“咳，你……哎……”他张了半天嘴，最后只是摇头叹了句。

　　夏白杰看看我，又看看他，咬了咬下唇道：“经理，主任没有杀人，这些都只是误会……”

　　文经理冲他摆了摆手道：“我相信他没干这些事。他这人虽然嘴巴坏了点，人品贱了点，小气了点，对工作太不负责任了点……”

　　我：“……”

　　夏白杰：“……”

　　文经理自顾自趁机将我骂了个够，话锋一转又道：“……但他心地没这么坏。大家同事一场，共处了这么多年，我也相信他不会做出这种事，部门里的人也不相信。可光我相信没用啊！警察一过来公司录口供，整个公司就传遍了你的八卦。再加上媒体的渲染……哎，公司高层就……”

　　我有点好笑地看着他踌躇的样子：“就把我炒了是吧？”

　　他有些尴尬：“你别想太多，上头也是基于公司的影响考虑，作出的决定，并不代表公司不相信你。至少我们部门都是挺你的！……当然，等你澄清冤情出来后，凭你的能力，啥好工作找不到啊？”

　　夏白杰有些焦急地看着我：“主任……工作还能继续找的，别担心，大不了我养你。”

　　我噗一声被他逗乐了，点点头道：“好的，那今后就拜托你了。”

　　“戴维博！出来！”

　　被关进拘留所的半个月后，我被叫出了房间，手上的手铐被摘下来。

　　我迷茫地在看守的指引下脱掉马甲，被带到了前面的看守办公室里。

　　“你自由了，有人保释你。不过你身上还带着嫌疑，嫌疑解除前不能出国。我们也会派人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你最好小心点，求老天保佑别被我们抓到把柄。下次再被抓的话，我看谁还能保你！”那个警察有点不爽地黑着脸道。

　　“我会虚心接受教导，谨言慎行的。”

　　“哼！”

　　我整了整身上皱巴巴的衣服，疑惑地摸着下巴，胡子拉渣地走了出去。

　　一走出拘留所，就看见大门口站着几个的熟人。一个正满脸好奇又不厌其烦地在试图跟门口站岗的保安说话，一个在认真研究门口的石狮子，一个在看着过来的车辆发呆。早晨的太阳从斜前方照过来，穿过路边的绿化榕树叶子投射在三人身上，仿佛为三人披上一层耀眼的光环。配上三人身上与周遭环境相比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汉服，显得神圣又二逼。

　　听到我的脚步声，三人同时转过身来。

　　那一瞬间，我明确感觉到三股方向不同但同样充斥了满满的嘲笑意味的视线聚焦在我身上，肆意打量。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上上下下，来来回回……让我产生回头往里走的强烈念头。

　　“哟吼，混得不赖啊，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