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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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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玉,起得这么早?”白骁结束了晨练,路过时见秦云玉房门开着,便进来看了一眼。
这一看之下,白骁面色却骤然变沉。
“你……”
阿菱赶忙替秦云玉解释道:“秦公子方才以为脚好了,便想起来锻炼锻炼,结果不慎被椅子绊倒了,正压在脚踝上,所以才变肿了。”
秦云玉无奈道:“我本以为只是小小扭伤,没有什么大碍,没想到在屋里走了几圈,就……”
白骁蹲下,皱着眉,检查了一下他的右脚踝。
的确有椅子腿的压痕,而且还不轻,显然是未有防备之下,用力砸下的。
秦云玉看着白骁面无表情的神色,紧张得心跳加速。
他会接受这个解释吗?
半晌,白骁低声道:“这也太巧了吧。”
他的声音很轻,连就站在不远处的阿菱都没有听见,但秦云玉知道,这句话,只是说给他听的。
“什么?”秦云玉一脸不解,“怎么太巧了?”
白骁抬起眼睛,仔细地盯着秦云玉的神色。
秦云玉的心跳越来越快,但脸上却是完全的茫然。
……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吗?
还是说,只是演技太好了?
良久,白骁收回视线,站了起来:“伤上加伤,普通膏药是治不好的,我去为你请大夫来。”
秦云玉愧疚道:“麻烦白将军了。”
“不麻烦。”白骁道,“云玉,你好生静养,切勿再伤到脚踝了。”
“云玉知晓了。”
不久之后,大夫拎着医药箱来了。
为秦云玉仔细检查过后,大夫开了一些药,并嘱咐道:“公子此伤较为严重,需要静养,万不可多动弹了。”
“多谢大夫,我会注意的。”
大夫收了医药箱,告辞出门,在门外被白骁拦下。
“大夫,他伤势如何?可看得出病因么?”
大夫见是白将军,连忙将医药箱放下,恭敬地行了礼之后,道:“这位公子伤势颇重,先前脚踝已经扭得严重,虽然加以治疗,寻常慢慢走路应无大碍,可也应尽量避免。只不过,后来这位公子脚上又有运动,加之被重物砸到,所以才会伤上加伤。”
白骁点点头,复又问道:“后来他脚上又有运动,可看得出运动是否激烈么?”
大夫沉思一会儿,为难地摇摇头:“将军见谅。后来重物砸下造成的伤势过于严重,遮盖了原来的痕迹,很难辨认。”
“既然是这样,那也无妨。”白骁道,“多谢大夫。”
大夫再次行礼告退,白骁送走大夫,转身回房。
秦云玉养伤用了十几日。
这些日间,白骁接见客人均在白天,未有像首日那般的深夜访客。
这也方便了秦云玉,要是他总有深夜访客,秦云玉必然要前去窃听。
但白骁警惕心极高,上次秦云玉只是呼吸声稍微重了一点,便立刻被发现。现在他脚踝上伤势更重,一旦被发现,想要逃跑,只能算是痴人说梦。
要是当场被白骁逮着了,那他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
“云玉,最近感觉脚伤如何了?”
这几天,白骁很少来秦云玉这边,即便来也是匆匆而去。
秦云玉不知道白骁现在对他是否仍然怀疑深重,又因为脚伤不敢乱动,无法送信出去,获知接下去的做法,只能一边静养,一边干着急。
“大夫开的药十分有效,感觉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秦云玉回答。
他本以为白骁只是来例行询问,但这次,白晓没有像之前一样,淡淡点头便离去,而是在他房间中坐下。
纸笔皆已收拾回原来地方,所有与外界交流的痕迹均被遮盖,秦云玉在心中飞速检查了一番。
没有什么可能暴露的地方,很好。
“近日无法出门,云玉可否有觉得无趣?”
“未曾,这房中书籍颇多,云玉经常让阿菱帮我取书阅读,反而觉得时日过得很快。”秦云玉笑答。
“云玉认得字?”
“我家在临洲曾也是小康之家,父母曾出钱将我送进私塾,因此认字还是会的。”秦云玉道,“只不过后来,家道败落,父母无钱治病,只好让我退了私塾。”
白骁点头:“这些书籍,可还喜欢?”
“云玉从前呆在私塾,只是浅浅学了一些论语等国学书籍,这房中的书,包罗万象,精彩绝伦,我自然十分喜欢。”
白骁再次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三日后,是为当今圣上的生辰,圣上将在临崖山开设皇家围场,进行一年一度的狩猎盛会,既然你的脚伤已好,可愿意随我同去,参加狩猎?”
秦云玉愣了一下,“但您曾经说……”
“我曾经的确说过,让你待脚伤养好,再离去自谋生路。”白骁道,“只不过,圣上有令,被邀请参加狩猎的官员,可以携带一名同行者。众官员大多携带自家亲眷,但我父亲前几年告病还乡,自然不合适出席,白氏仅有我一人,未免过于浪费名额。”
“但我并非白氏之人……”
“这倒无妨,本来也没有明文规定必须携带亲眷。你可以我朋友身份前往,等狩猎结束,你再离去不迟。”
【……你要跟在他的身边……】
秦云玉犹豫了一番,最终道:“将军邀请,云玉不敢违抗。”
这就是答应了。
白骁很满意:“那你再养养脚,三日之后,我带你去狩猎场。”
三日后。
皇家围场已经做好了迎接皇上狩猎的准备。
当时盛行早婚早育,官员年龄多在四十岁以上,家中早有年轻子弟可以随同前往。
只有白骁,年纪轻轻时便官居高位,至今尚未成亲,无子嗣兄弟,没有可以携带的亲眷。
“白将军,这位是……”
有官员见白骁携带秦云玉入场,好奇地上前询问。
“见过常侍中。这位是我的友人,今日随我前来狩猎。”白骁道。
“在下秦云玉,见过常侍中。”秦云玉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大官,表情拘谨。
常侍中听秦云玉自我介绍只有姓名,好奇道:“小友今年年岁几何了,未取字么?”
秦云玉道:“云玉今年二十有二,家中不懂礼法,尚未取字,侍中见笑了。”
“不敢不敢。”常侍中笑眯眯的,“既然是白将军的朋友,怎么会家中不懂礼法,想来是有其他原因,是老夫贸然询问了。”
白骁的确不知秦云玉尚未取字,担心他为此感到尴尬,赶忙出言救场:“常大人,我先带云玉前去挑选马匹,暂时告辞了。”
与常侍中别过,两人来到了马厩。
白骁家中有马匹,但那是边疆骑回的战马,和一群好好养在京城里的马匹相比,差距确实过大。
京城中大部分皆是文官,白骁作为武将,在狩猎方面本就压他们一头,要是马匹也好过他们,就有点太欺负人了。
因此,白骁今日前来,并没有骑自家战马,而是来到猎场马厩里面挑选。
这马厩中的马匹运动不多,虽然每日有专人牵出去溜达,还是养的膘肥体壮。
“云玉,你喜欢哪匹马,直接告诉我便是。”
秦云玉眼神犹豫:“将军,我……不太会骑马。”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秦云玉从小接受训练,要是连骑马都不会,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只不过,白骁已经如此怀疑他,他只能一再装弱,降低自己的风险。
“这些马匹都很温顺,试试便可。”白骁道。
“那就……那匹灰色的?”秦云玉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匹灰色小马。
“个头过小,速度可能不快,不利于狩猎。”白骁皱眉。
“将军,我从前没骑过马。”秦云玉无奈道,“今日前来,本就没指望着能猎到什么。”
“好吧。”白骁看秦云玉一脸真诚,点头道,“那就依你。”
白骁自己挑选了一匹高大一点的青皮马,骑上转了几圈,觉得尚可,便到马厩门口等着秦云玉出来。
但等了许久,秦云玉仍不见身影,白骁只能再次进去找人。
进去一看,只见秦云玉小心翼翼地趴在马背上,连缰绳都没握牢。
白骁扶额。
这人看上去真的是不会骑。
“别抱着马头,坐直了,手放在缰绳上,脚放进脚蹬里。”
白骁简单指点了几句,秦云玉闻言赶紧调整姿势,终于勉强掌握了骑马的主动权。
好在灰色小马很温顺,刚才秦云玉那么别扭的坐姿,虽然令小马有点不适应,但也没发狂把他摔下来,只是在原地转着圈圈。
两人骑着马来到围场准备的地方,皇帝赵兴已经驾临。
“执书,这么晚才来?”赵兴骑在马上,招呼白骁。
“见过皇上。臣方才同友人挑选马匹,浪费了些许时间。”白骁道。
“友人?”赵兴注意到跟在后面的秦云玉,“朕还从未见过你的这位友人。”
白骁回头一看,秦云玉正一脸惊慌,试图下马参见皇上。
可惜他动作十分不熟练,险些下马不成反摔倒。
“勿动了。”赵兴笑着喝止,“今日朕心情愉悦,免礼。”
“草民秦云玉,见过皇上。”秦云玉这才坐回马鞍上,抹了把汗。
“臣友人从未学过骑射,多有失礼,皇上勿怪。”白骁道。
“不怪不怪。”赵兴笑道,“即是执书的友人,自然不会怪罪。时候不早了,朕若是还不发第一箭,便是浪费了今日宝贵的日头。朕先去了。”
白骁在马上行了一礼,赵兴调转马头,往围场正中间去了。
“一会儿开始后,你骑着马溜达溜达,熟悉一下再跑起来。”白骁细心嘱咐道。
秦云玉点头。
两人前去布围,围场的这侧,已经形成了一道墙,正是众位官员和各家子弟。
布围的正中央,赵兴取了弓箭,抬手拉弓,遥遥射出一箭。
箭之所向,一只野兔正从山林中逃窜出。
“好!”
“皇上英武!”
野兔中箭,一命呜呼。赵兴朗声笑起:“诸位,请上吧!”
围场狩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