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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求娶 ...

  •   林安得消息被诏回来的那天,他跪在江吟晚脚边痛哭流涕,人都瘦的快散架了。

      呜呜咽咽说着“将军,你要有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去见老将军,该怎么去见江兄啊!都是我无能!都是我无能!”
      江吟晚便宽慰了他许久,道是“你我如今都能安心了,再不怕来日九泉之下无颜面见爹爹与阿兄。”

      白衔清将他封了将军,府邸就在江家的隔壁,赐宅子时还是江吟晚特意叮嘱,相邻着就正好能帮着打理江家,这黑心肝的,把林安当不要银子的杂役,偏林安还乐呵呵的,欢天喜地,想着总算能与江老将军江家兄弟常聚。

      江吟晚便笑着与白衔清说“祠堂冷落这些年,可算有人孝敬了。”
      早知当年便该劝着爹爹将林安收做义子,可比她这个亲闺女尽心。

      两人共同去江家祠堂上了柱香。

      如今蛮族已破,再回江家来倒似一片明亮,她终于能直面这些故旧的记忆。

      早朝后白衔清亲自带了人来,一点一点将杂乱的草丛破落的门窗修葺。

      江吟晚站在庭院中,看着将军府如曾经的洛州一般被重建,而这一次,是他来为她撑起了一片天地,点燃了明灯。

      淑怡抬了几十箱的物件来贺将军府重建之喜,倒隆重的好似下聘。
      亲昵的挽上她的胳膊,这一次唤的是“皇嫂!”

      江吟晚稳重的应了声,眉眼间尽是盈盈笑意。

      反倒是白衔清扯着嗓门对林安指手画脚“这个往左边些挂,挂正中!林安,你瞅瞅你这挂的是嘛玩意,歪了,歪了!”

      林安踩着梯子小心翼翼挪动着牌匾,莫名有种被江吟晚劈头盖脸数落的感觉。

      淑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以帕掩面,拉着江吟晚坐到庭下,小声调笑“皇嫂,你这一回来,皇兄可算又恢复了人气儿,骂人都有力气了。”

      “我竟不知,他能有这般想我。”江吟晚知道淑怡所说的那些时日,望着那道鲜活的身影,漾起一丝甘甜,总算将他盼回来了。

      “皇嫂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淑怡小嘴巴巴不断的说着。

      “去年冬猎时,我问皇兄心中的嫂嫂该是什么样,他说,温和,脾气好,细腻,有些笨拙但又很聪明,勇敢,坚定,而且有颗仁心。”

      “后来见他相思成病,我才晓得说得居然是嫂嫂你,那时我还说嫂嫂分明与我一个性子,哪儿就温柔了。”

      “如今一见,才知嫂嫂温柔知礼,竟是只有我一个泼猴子。”

      “…”

      夕阳西下,岁月悠长。

      待天色渐晚,白衔清派了人将淑怡送回去,只带着赵全,与江吟晚一同走在繁华的长街上。

      两人齐头并进,手晃啊晃啊,袖影交叠。

      江吟晚望着漫天的孔明灯,悄悄的捉住了他的手,十指交叉相扣,不再分离。

      于是白衔清的耳尖又悄然的染上了红色。

      他故意稍稍使了力气,拽得她一个趔趄朝自己撞了个满怀。

      天空中一串“砰!”“砰!”的声响,接连绽放起璀璨绚烂的烟火。

      “去年此时我还在想,这万家灯火却是没有一盏属于你我。”

      “现在有了。”
      白衔清笑着,去摊子上买了盏孔明灯。

      江吟晚诚挚的合十双手“愿,海晏河清,万象升平。”

      他亦合十双手,目光却是半点也不愿离开她,道“愿,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孔明灯乘风飞去,融于千千万万盏孔明灯之中。
      火光照耀地下人影成双。

      “你这心里就只有天下,怎也不多想想我?”

      “自然是先有天下才有你我。”

      只是这一次,她要与他同生共死。

      江吟晚学着年夜里瞧见小公子的逗姑娘的戏法,突然变出了一个糖人。

      “给你,尝尝甜不甜。”

      白衔清也不觉得幼稚,反倒十分认真的咬下了糖人的一角,突然倾下身子在她唇上印落“甜,晚晚也尝尝。”

      江吟晚的脸瞬间如火烤一般烧得烫红,也不知什么时候脸皮变薄的,当即就转过头去不理他,大步大步往前走,走了两步,又红着脸折回来一口咬掉了他手里糖人的半个脑袋。

      小声骂他“登徒子!”

      怎么去边疆征战一场,反倒在军营里学了一套流氓本事!

      白衔清笑着追上去,走街串巷,打打闹闹仿佛又回到了儿时。

      前世来世之人都不会是他和她,唯有今生今世才是。

      所以他不求来生来世,不念往生往世,只盼今生今世,与他心尖尖上的小青梅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晚晚。”

      他紧紧追随着她,奔赴向他今生今世注定的宿命。

      还是那个摊子,两坛屠苏酒。

      店家看到江吟晚,便笑着问白衔清“哟,公子今日带夫人逛街啦。”

      “还未成婚,但快了。”白衔清听到“夫人”二字,嘴角上扬的就没耷拉下来过,乐得他就差摇尾巴。

      闻言,店家又多赠了份小菜,笑着恭祝“愿公子小姐白头偕老!”

      “多谢店家。”江吟晚接过小菜,也是喜气洋洋。

      赵全跟在一旁乐开了花,这一切总算都有了着落,真是谢天谢地!

      两人从东头走到西头,江吟晚熟门熟路的带着他挤进瓦子里看杂耍。

      突然有个孩童跌跌撞撞的扑向白衔清的大腿,乐得直喊“是厉害的大哥哥!”

      “呀,是你呀!”江吟晚欣喜的认出了小男孩,与白衔清附耳“这是我曾经和魏东在这条街上帮过的孩子,那时他走失了。”

      这一年时间,长高了不少呢。

      白衔清了然,他蹲下身子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问“爹爹娘亲呢?怎么就你一个,可是又跑丢了?”

      小男孩摇摇头,朝卖书卷的地方指去“爹娘在那里买书呢,都怪之前那个伯伯,他送了我《九章算术》,我学不会,爹娘就老骂我!”

      这伯伯指的自然就是魏东了。

      江吟晚哑然失笑,她就说嘛,哪有送孩子这玩意的!

      不多时夫妇二人走了出来,正找寻不见儿子,就见到了白衔清,忙走过来见礼“又麻烦公子了!”

      说着,又瞧到了与他亲密的江吟晚,笑问“这位是夫人吧?”
      于是这次由着江吟晚回道“还未成婚,快了。”

      夫妇二人便教着儿子一同道喜“那祝公子小姐举案齐眉,五世其昌!”

      “祝大哥哥,大姐姐,举案齐眉,五世其昌!”小男孩虽不懂其意,但也跟着拱手相祝。

      江吟晚笑着与一家三口告别,一转脸便见白衔清如同喝了蜜糖。

      “快别笑了,收一收,我都瞧见你那狗尾巴了。”

      结果白衔清笑得更是收不住,整似一副没出息的傻样。

      于是又从西头往东去,江吟晚带着白衔清一起回了江家,这次总算不用拿铁丝撬锁,而是拿出钥匙开门。

      她与他讲起儿时的趣事,譬如二兄的大白狗,拉不下面子与弟弟妹妹要吃食的大兄,还有常常惹祸被罚顶水碗蹲马步的三兄。

      那些往事历历在目,爹爹与娘亲就好像一如往常,做好了晚膳等他们归家。
      虽然还是难过他们的离开,但这一次她不再害怕,因为这些记忆弥足珍贵。

      祠堂里,不同往日里的残破昏暗,烛火照耀下,这一百八十一个牌位竟也显得亲切。

      他随她一同跪在蒲团上,执的是晚辈礼。

      一坛酒敬列祖列宗。

      恭敬且虔诚道“江家列祖列宗在上,晚辈白衔清诚心求娶江家嫡女江吟晚,托付中宫,册尔为后,一生所求,绝无二心,愿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说罢,伏身叩首。

      “晚晚,原本提亲合该由着父母出面,只是我已无父无母,委屈你了。”

      “哪里话,我不也是吗。”江吟晚笑着握上他的手,缓缓收紧“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没有家的两个人,互相依靠,为彼此亮起了灯盏。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北境的土地顽强的开出了花。
      将士魂归故里,东陵正一步步走向一个盛世。

      胡尚仪欢欢喜喜的带着人来为江吟晚量尺寸,准备皇后的礼服。

      孟太医调了个药膏,嘱咐她一日三次的涂抹在面颊上的疤处,待到大婚之日也便能好了,不过江吟晚总是忘涂,索性让宫女尝试着在她面颊上贴珍珠做花钿。

      “好看吗?还挺显脸小呢。”江吟晚捧着铜镜,左瞧瞧右看看。

      白衔清站在她身后,两手搭在她的肩处,望向铜镜。

      人影成双,真是好极了。

      “再小就瘦没了!哪儿还有地方让我一亲佳人芳泽?”说着,他侧过脑袋,在那涂了口脂的唇上偷了个香,惹得江吟晚抬手狠狠地锤了他胸口一下。

      “没个规矩的,全花了!”

      规矩二字能从她嘴里说出来也是稀奇。

      两人竟全然似颠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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