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德的辉煌人生》阖昙

43、第四十三章

　　按照制定的计划，托马斯整个竞选团队在这段时间处在外紧内松的状态。他们对外表现的很紧张，时不时地会犯点小错误、出点小纰漏，以此麻痹对手。私下里，整个团队都显得很放松，因为作为主角的托马斯已经不再着急了，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五月二十日，星期四。
　　第三次辩论会前一天。
　　在中央广场酒店，托马斯和杰拉德，以及数位竞选团队成员聚在了会议室里。
　　众人看到托马斯今天很开心的样子，他不再像往常那样穿着得体，此刻他的上身只穿着件衬衫，扣子并未全都扣上，衬衫下摆自然地露在外面，脚上穿着酒店里的拖鞋，完全一副居家休闲的状态。
　　平时喝的咖啡，今天也换成了白兰地。托马斯亲自为每一位团队成员倒了一杯酒，然后叮嘱大家，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观看新闻。
　　会议室中央的显示器早已经打开，此刻正是中午播报新闻的时间。
　　电视上，漂亮的女主播正在播报新闻，她提到了自由党候选人托马斯目前处在劣势，工社党的穆里略将有很大的机会在明天第三次辩论会后拿下糖枫城的选票。
　　依然是一些关于竞选的陈旧新闻。
　　突然，女主播一手抚着耳麦，脸色突变。过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她努力恢复平静，然后说道：“现在我们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托马斯和杰拉德喜形于色。
　　电视的画面随即转换成了一片种植园。看得出这片种植园占地面积非常辽阔。
　　会议室里不乏见多识广的人，他们很快认出了这片种植园里种的不是寻常植物，而是——□□！
　　电视里，突然出现的几名黑人士兵将几个双手绑在身后的人带到镜头前，他们都是白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害，一个个都被吓破了胆。在这几个人中，有一个长得斯斯文文的老者，他的眼镜已经损坏，但仍然戴着，相比于其他人，他显得镇定了许多。
　　话筒递到了老者面前，一名黑人记者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事什么工作？为谁工作？”
　　老者透过残破的眼镜看着记者，缓缓说道：“我是迪斯克鲁德博士，从事药物研究的。我为阿尔塞纳特公司工作。”
　　记者随后独自面对电视镜头，愤慨地说道：“今天，由国防部的马西.曼托拉斯副部长亲自指挥，抓捕了位于达尔瓦巴托洛米尤省最大的□□种植园的毒贩。经过审讯，我们得知了一个惊人的真相。这片罪恶的种植园的主人竟然是拜拉斯药商达肯斯.阿尔塞纳特，这个亿万富翁在我们的国家种植毒品，祸害着全世界千千万万的人，我们现在就要在电视机前，拆穿这个邪恶的人的真实面目···”
　　以查普曼先生为首的几名幕僚顿时惊讶得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反转的这么快。
　　“···我们要记住今天这个日子，也要记住这些人。”记者还在慷慨激昂地演说着，“现在我们来问下曼托拉斯副部长将会如何处置这片种植物。”
　　随即镜头前出现了马西.曼托拉斯的身影，他身穿灰绿色的军装，表情严肃。
　　曼托拉斯义正词严地说道：“我绝对不允许那些居心叵测的外国人在我们的国家胡作非为，这将是一个开始，我要给予那些人一个终身难忘的警告，让他们清楚地知道，这里不是他们肆意妄为的地方。”说完，他朝身后的士兵做了个手势。
　　一排排士兵提着汽油桶走进种植园，他们边走边撒着汽油。
　　当其中一块种植园的□□全都淋上汽油后，曼托拉斯亲自将点燃的火把扔进了种植园里。不一会，整块地方被熊熊燃起的大火吞噬。
　　士兵朝下一块地方走去，他们依旧在撒着汽油······
　　电视屏幕里火光冲天，会议室里众人开始弹冠相庆。
　　杰拉德看着室内热闹的场景，不自觉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其实马西.曼托拉斯才是达尔瓦真正的大毒枭。他手下的军队控制着达尔瓦北部的巴托洛米尤省，他在那雇佣劳工大面积种植□□，然后进行加工，销往世界各地。
　　这次由威廉亲自去了趟达尔瓦，他说服了曼托拉斯。
　　曼托拉斯突袭了在达尔瓦的阿尔塞纳特制药公司，抓住了公司的负责人迪斯克鲁德博士，还有相关的几个人。然后就有了新闻中出现的画面。
　　这次曼托拉斯算是下了血本，他亲手烧毁了自己经营的□□种植园，损失可谓是相当惨重，为了弥补他的损失，哈特曼家族已经许以他丰厚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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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曼托拉斯捣毁的□□种植园足足有一百公顷，现场还发现超过一百吨的□□。
　　后继报道中还出现了制作毒品的场所，电视画面中不断出现跟阿尔塞纳特制药公司有关的事物。这些物证直接证明了阿尔塞纳特制药公司明面上在达尔瓦开设制药公司，暗地里却在种植□□······
　　这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拜拉斯引起了巨大的反响。首先作为阿尔塞纳特制药公司的管理者——达肯斯.阿尔塞纳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很快被司法部门传唤问话。紧接着，作为阿尔塞纳特的好友穆里略也受到了牵连，外界已经开始传言，穆里略这次参加总统竞选的资金全都来自于贩卖毒品的所得······
　　穆里略不得已缺席了五月二十一日的第三次辩论会。
　　托马斯.哈特曼距离总统宝座只有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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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林德尔州，斯坦利市。
　　辉煌大厦顶楼，菲德尔.穆里略参加总统竞选时的大本营，往日繁忙的办公室里此刻一片萧瑟。
　　迈卡看着父亲将随身的助理打发走，独自面对窗外的夜景。父亲落寞的背影让他内心深处隐隐作痛。
　　“父亲！别想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迈卡走到父亲身边。
　　菲德尔侧了下身，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我刚才并没有想什么，只是在看外面的风景。”
　　“父亲！我们还有机会的。”迈卡安慰道。
　　菲德尔笑了笑，“不会再有机会了。你知道我们输在哪吗？”
　　迈卡低头想了想，“是他们太卑鄙了。他们故意制造了□□种植园的事，然后利用阿尔塞纳特叔叔把我们一起拖下水。”
　　菲德尔点了点头，“还有，我们忽略了一个人，维尔伯.杰拉德，他看穿了我和达肯斯十多年来的布局，接着又巧妙地化解了哈特曼儿子凯文的麻烦，最后他又为哈特曼想出了这么一个恶毒的主意。”老人神情凄凉地看着窗外。
　　“父亲···”看着突然年迈的父亲，迈卡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的国家在刚建国的时候，就像一匹野马，在草原上尽情驰骋。后来就像一辆坦克，无人敢招惹。现在···就像是一辆满载金银珠宝的大巴车，车上的人贪恋财物，即使车子已经跑不动了，他们也不愿舍弃车上的财物，而后面已经烟尘四起···”菲德尔满怀深情地望着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要小心这个叫杰拉德的人，他只是一个纯粹的政客，一个阴谋家，他不是改革者。”
　　此刻老人眼含泪花，他一直深爱着自己的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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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马斯.哈特曼跟菲德尔.穆里略私下里达成了协议。只要穆里略放弃接下来的竞选，托马斯将不会刻意追究阿尔塞纳特的事。
　　六月三日，在总统大选日的前一天，穆里略宣布放弃总统竞选。
　　接下来七月十六日将无需举行选举人投票了，由此托马斯.哈特曼成为了拜拉斯的历史上最早确定的新一任总统。
　　哈特曼家族从第三代领导人安德鲁.哈特曼开始，孜孜不倦地寻求总统宝座，终于在托马斯身上完成了祖辈的期望。
　　在八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一，托马斯.哈特曼将成为拜拉斯的第三十任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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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枫城，铁匠街。
　　霍洛威尔家族的故居是一栋维多利亚式风格的双层建筑物，它有着陡峭的斜坡屋顶，栏杆围绕的走廊和阳台，以及突起的窗户。凯瑟琳对于这些再熟悉不过了，她曾经在这里出生，并度过了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现在她和她的家人又回到了这里。
　　托马斯胜选后，带着家人来到了糖枫城，他们暂时入住在凯瑟琳的故居，等到八月底他们一家将成为石头山上枫叶宫的新主人。
　　这里已经重新打扫干净，老管家乔丹.布拉德利带领着几名仆人早已经守候在门外。
　　托马斯和凯瑟琳以及小儿子亚伦从车上下来，托马斯的哥哥威廉从后面一辆车上下来。
　　不争气的大儿子凯文被留在了安茹市，有专人看管。
　　他们走进了这栋房子。
　　凯瑟琳带着亚伦和老管家收拾着行李，托马斯在客厅里和威廉一起品尝着一瓶苏格兰威士忌。那是威廉特地带来的陈年佳酿。
　　“我得谢谢你，哥哥！”托马斯深情地说道，“没有你不遗余力地支持我，我最多只是个市长。”
　　确实，托马斯能当上总统，威廉的贡献超乎想象。
　　站在窗前欣赏外面风景的威廉转过身来，他看着自己的弟弟，心中感慨万千，他将手中的酒杯跟托马斯的酒杯碰了一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是我的兄弟，不帮你我还能帮谁？”
　　托马斯笑了，他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威廉也将酒喝干了。
　　两人坐在了沙发上。
　　“托马斯！你觉得维尔伯是个怎么样的人？”威廉忽然问道。
　　“他很机智，在关键时刻，总能够有出人意料的点子···”托马斯看了一眼威廉，心中产生了疑惑，“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威廉摇摇头，反问道：“今后你打算给他个什么职务？”
　　“我已经答应让他出任国务大臣了。”
　　国务大臣相当于半个总理，同时还监管着外交部，权力非同小可。
　　威廉看着手中的酒杯，轻轻晃动着。
　　托马斯在一旁静静地凝视着他，猜测他心中在想什么？
　　“军方对那个老怪物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们想要我们找人顶替他。”威廉轻声说道。
　　“什么···”托马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维尔伯！我认为他合适。”威廉抬头正视托马斯的眼睛。
　　“你···他···”托马斯有些语无伦次，“你认为我们能做到吗？”
　　“嘿！托马斯！你别紧张。”威廉在托马斯的酒杯里重新倒了些酒，“你有没有想过，只要他一直占着那张位子，我们这些人都如芒在背。他现在年纪大了，是应该退下来了。军方的意思是，只要他能够和平收场，我们就保证他安度晚年。”
　　托马斯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喝了一口酒，始终没有说话。
　　“让维尔伯先去跟他谈，如果能谈拢，那就由维尔伯顶替他的位子。”
　　“如果谈不拢呢？”托马斯担心地问道。
　　威廉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老实说，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托马斯丧气地垂下头，“希望我不会像安德森那样，成为一个短命的总统。”
　　安德森是拜拉斯的第二十五任总统，因为性丑闻和贪腐事件，被国会两院联合赶下台，当时他只在总统宝座上待了两年不到的时间。
　　“还有，”威廉重新看着托马斯，“要小心维尔伯。”
　　托马斯摊了摊双手，不解的问：“为什么？”
　　“我认为他的野心不止于此。当然，如果他对我们无害，我们仍然可以用他。在你十二年任期满后，我们甚至可以帮他坐上总统的宝座，有他的存在，可以为亚伦今后的政治生涯打下坚实的基础。”威廉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精致的盒子，像是放首饰的，“把这送给他。”
　　托马斯接过盒子，打开后，他看到里面放着一枚打造精巧的饰品，上面雕刻着哈特曼家族的族徽。
　　威廉此举显然是要承认杰拉德为哈特曼家族的一员。
　　“里面有窃听器，非常精密。”威廉眨了下眼睛，“我们需要防着他。”
　　托马斯似乎没有听到，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中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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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三十日，星期一。
　　糖枫城。
　　参加第三十任总统就职典礼的人数多达十二万四千人，密密麻麻的人群从国会大楼一直排到石头山下。
　　新任总统托马斯.哈特曼偕同夫人凯瑟琳在民众的注视下，郑重宣誓履行总统职责，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拜拉斯争取应得的利益······
　　按照传统，托马斯将和夫人凯瑟琳从国会大楼下步行至石头山上的枫叶宫。一路上，两人十指紧扣，缓步在通往石头山的马路上，围观的民众被军警隔离在马路两旁，他们疯狂呼喊着托马斯的名字，也有人叫着凯瑟琳的名字。哈特曼夫妇面带笑容，频频向民众们挥手致意。
　　一个小时后，哈特曼夫妇终于来到了石头山上的枫叶宫，这是一座有着一百年多年历史的宏伟建筑物，也是拜拉斯总统的官邸。
　　在枫叶宫内的总统办公大厅内，托马斯开始任命新一届的政府官员。老搭档尤德林.贝多亚成为了副总统；助理里卡多.斯通斯成了办公厅主任；查普曼先生取代杰拉德成了新一任的国务大臣······
　　在名单里没有杰拉德的名字，大多数人很快察觉到了，他们不由得纷纷望向站在角落里的杰拉德，这时他们才察觉到，今天整场典礼杰拉德都表现的特别安静。
　　杰拉德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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