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德的辉煌人生》阖昙

42、第四十二章

　　晚上，杰拉德搭上了一架比斯利航空公司的小型飞机，直接飞往了巴西北部最大的港口城市贝伦。在那里他更换了飞机，悄悄飞往古尼亚亚。
　　第二天上午十点，杰拉德刚从飞机上下来，就被两名身材健壮的陌生男子带走了。他们将杰拉德强行塞进一辆事先准备好的黑色轿车里，然后离开了机场。
　　汽车驶进了热闹的市区，杰拉德看到了街上大部分的人拥有着跟弗拉沃斯差不多的肤色，一些漂亮女孩的容貌跟弗拉沃斯有些相像，又感觉有些不同。这短暂的时刻，让杰拉德暂时忘掉了恐惧。
　　在一条只能够容纳一辆车通过的巷子里，汽车终于停了下来。
　　那两名男子又将杰拉德拖下了车，然后推开巷子里的一扇门，他们通过一间规模较大的厨房，然后乘坐电梯上了十八楼。
　　杰拉德根据所看到的房屋设计和摆设，猜测这里是一家酒店。
　　果然，这两名粗暴的男子将杰拉德推进了一间酒店房间，他们没收了杰拉德的行李和通讯设备，然后锁上了门。
　　杰拉德逐渐放心了。一路上，虽然这两人对待自己非常粗暴无礼，但却没有任何伤害的行为。显然他们只是奉命办事。
　　这是一间配套齐全、颇为宽敞的房间，主人的意思无非是让杰拉德耐心地住下来。
　　杰拉德心安理得地冲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休息。不一会，有人送来了午餐，有面包和牛排。杰拉德毫无顾忌地全部吃完了。
　　房间里有台电视机，杰拉德始终打开着，他不喜欢太过安静，得有点声音。
　　窗户是杰拉德唯一能够了解这个国家的途径，他透过窗户，看到这个国家的人民一片祥和，他们慢悠悠地走在街上，有时会停下脚步跟认识的人打招呼。这里的生活节奏似乎很缓慢，路边的咖啡馆坐满了人，他们点一杯咖啡，看着报纸，可以待上一整天······
　　在异国他乡的晚上，电视机屏幕发出的光在不停跳动着，杰拉德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此刻他想到了八年前，在达尔瓦的那段岁月，阿尔蒂多雷、耶德林、皮克福德，还有沉默寡言的司机马查多，这些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这八年来，杰拉德很少想起他们，也只有在这夜深人静、无所事事的特殊时候，才会想起这几个曾经出生入死的人。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侧身望着漆黑的夜空，窗户没有完全关上，夜风不断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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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专门的人将一日三餐送进房间，他是一个说着西班牙语的中年男子，杰拉德没办法跟他交流。
　　百无聊赖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杰拉德这几年难得清闲，他从一开始的焦急状态逐渐变得安静下来，并不是他不急了，而是知道就算着急也没有用。
　　一天下午，电视上的一则新闻报道引起了杰拉德的注意。他在电视上看到了马西.曼托拉斯的身影，那个由他和哈特曼兄弟扶植起来的达尔瓦军阀。他虽然听不懂西班牙语，但根据画面猜测到，曼托拉斯似乎换了一个身份，看样子他是要从政了。
　　有人敲门。杰拉德看了下时间，才下午三点，不是送餐的时间。
　　门被推开了，当先走进来一名气质不俗的男子，他有着一头浓密的卷发，上唇长满了密匝匝的胡子，几乎像极了中年时期的爱因斯坦。
　　他披着深灰色的外套，脖子上随意搭着一条米色的围巾，一副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一进门他就朝着杰拉德微笑。
　　之前将杰拉德强行“绑”来的两名男子站在了他的身后，看样子确定是他的手下无疑。
　　“下午好！克尔卡先生！”杰拉德非常自信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他显然有些意外，但他处理的很好，没有显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克尔卡非常自然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跟杰拉德紧紧握在一起。
　　“请原谅我这两个不懂事的属下，他们的行为粗暴无礼，希望你没有因此受到伤害。”克尔卡笑着说道。他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深褐色的眼睛。
　　杰拉德毫不介意地挥挥手，“没有，我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们很有分寸。”
　　克尔卡用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审视着杰拉德，最后他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今天为此还带他们来跟你赔礼道歉了。”
　　“完全不需要，我很好。”
　　克尔卡伸出右手，朝后面摆了摆。
　　他的两名属下微微欠了欠身，然后离开了房间。
　　克尔卡看了看电视机。
　　电视机的音量很轻，不至于影响他俩的谈话。
　　“你跟凯瑟琳是什么关系？”克尔卡问。
　　“我原先为她效力，后来经她举荐，现在为哈特曼先生工作。”
　　“托马斯？呵！虚有其表的家伙。他最近在竞选总统，难道你们拜拉斯就这么缺乏人才吗？”克尔卡来到窗边，他朝下面看了一眼，最后坐在了靠窗的椅子上。
　　“哈特曼先生很有魄力，做事也非常有毅力···”
　　克尔卡摆摆手，打断了杰拉德的话，“你如果说的是威廉，那我还有几分相信，你如果说的是托马斯，嘿嘿！”轻蔑的笑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杰拉德的内心深处对克尔卡的话完全赞同，他知道托马斯跟威廉相比确实差的太多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反正都是你们国家的事，以后发生什么事，我权当看热闹。”克尔卡站起身来，“你今晚可以回去了。”
　　杰拉德还不具备克尔卡的定力，他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我不能离开，我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克尔卡伸出食指，在杰拉德面前晃动了两下，他神秘地说：“回去等消息吧。”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深红色木盒，巴掌那么大。“帮我把这份礼物带给苏菲。”
　　杰拉德直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木盒，疑惑地问：“谁是苏菲？”
　　“你问托马斯就知道了。”克尔卡眨了眨眼睛，离开了房间。
　　杰拉德茫然地看着已经关上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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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拜拉斯的飞机上，杰拉德得到消息。
　　古尼亚亚一天前抓了一名涉嫌叛国的政客，并查封了一家外资企业。随后，古尼亚亚通过新闻媒体向拜拉斯发出严重的警告，不要妄图窃取古尼亚亚的军事情报。
　　回到国内，杰拉德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全部过程。据新闻上说，哈特曼的长子凯文伪装成别国商人，在古尼亚亚窃取他们的军事情报。几天前，凯文在古尼亚亚设立的公司被政府捣毁，凯文侥幸逃回了国。
　　现在凯文被拜拉斯的媒体塑造成了深入敌方阵营刺探军情的英雄······
　　这真是一招妙棋，不光洗清了凯文叛国的嫌疑，更顾全了古尼亚亚的面子。
　　杰拉德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克尔卡的身影。
　　回到安茹市的中央广场酒店，杰拉德向托马斯汇报了这个星期的所见所闻。
　　托马斯仍然愁眉不展。
　　这段时间，托马斯顺利拿下了里昂尼斯州和绒马州，随后直赴糖枫城。穆里略警觉地发现托马斯并没有掉入预先设计好的陷阱，于是他果断地拿下了瓦伦提尼安州，然后赶到糖枫城，与托马斯展开了正面交锋。
　　现在虽然托马斯的长子凯文的麻烦解决了，然而他在糖枫城陷入与穆里略的苦战中，形势仍旧不容乐观。
　　“或许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杰拉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这是一间被临时改造成办公室的普通客房，归托马斯私人使用。
　　“噢！快说来听听。”托马斯此刻的表情比得知儿子解除麻烦更为欣喜。
　　“马西.曼托拉斯，你还记得这个人吗？”杰拉德问。
　　托马斯凝神思索了下，“是那个非洲的军阀吗?”
　　杰拉德点点头，“正是他。不过他现在的身份是达尔瓦共和国国防部副部长。”
　　“呵！他升官倒升得挺快的。”托马斯稍显惊讶，“他能帮我们什么？”
　　杰拉德微微一笑，“他能帮我们扳倒穆里略。”
　　紧接着，杰拉德将自己想到的计划跟托马斯和盘托出。
　　托马斯聚精会神地听着，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等杰拉德说完，托马斯心中暗自盘算这事成功的可能。
　　“维尔伯！你认为曼托拉斯会为我们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杰拉德非常自信地点了点头，他微笑着说：“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诱惑，他自然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停顿了下，他继续说，“而且，他的儿子雷吉斯目前由我们照顾正在这里上学。”
　　托马斯坦然地笑了。
　　杰拉德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只深红色的木盒，递给托马斯，“这是克尔卡交给我的，他说让我带给苏菲。”
　　托马斯接过木盒，皱着眉头，他把木盒打开了。
　　杰拉德看到木盒内是一颗黑色的晶体，足有鸽子蛋大小。杰拉德确定这是一颗稀有的黑色钻石。
　　“这臭小子···”托马斯暗骂了一句，合上了木盒，然后又递回给杰拉德，“送去凯瑟琳那吧。”说完，他自顾自坐回了办公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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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安茹市鹈鹕大道哈特曼家的住宅还保留着，杰拉德清晰地记得，上次来这里还是八年前，自从那次过后就搬去了卡佩市，之后再也没有机会来到这里了。
　　杰拉德在门口按响了门铃。
　　不一会，门开了。开门的是一名黑人妇女，三十多岁的年龄。杰拉德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是这里的管家，她的存在完全是为了迎合托马斯的总统竞选，代表着哈特曼家族对待黑色种族的亲厚传统。
　　在说明来意后，女管家将杰拉德引入后院，那有间玻璃花房，里面种满了鲜花，凯瑟琳经常会待在这里摆弄花草。
　　玻璃圆桌上放着厚厚一叠纸稿，凯瑟琳身穿白色纱裙半躺在舒适的躺椅上，正在看着手中的稿子。她听到动静，抬头看到了女管家带着杰拉德来到门口，她朝杰拉德绽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随即朝女管家挥了挥手。
　　女管家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
　　杰拉德走进玻璃花房，他松了松颈间蓝色带白点的领带，在没有经过主人许可的情况下，他坐在了凯瑟琳对面的一张白色椅子上。
　　“你养的那只小野猫很凶悍啊？”凯瑟琳咬着手指甲，笑容诱人。
　　杰拉德没有料到凯瑟琳会提起弗拉沃斯，他疑惑地看着凯瑟琳。
　　“凯文在前段时间跟一个□□起了矛盾，他们放出话来，要让凯文吃点苦头。托马斯最近很不待见凯文，于是他就去找了弗拉沃斯。听凯文说，你那只小野猫去跟□□的头领谈判，起了冲突，她直接将□□头领的手剁下来了。你还不知道这事吗？”
　　杰拉德摇摇头，“不过这是她的行事风格，她不善于谈判。”
　　“呵呵呵！好一句不善于谈判。你是怎么认识这只小野猫的？”
　　杰拉德看着凯瑟琳把弄着胸前的卷发，他定了定神。“巧合，纯属巧合。我无意中帮她解决了一个麻烦，然后她知恩图报，帮了我好几次。”
　　“你喜欢她？”凯瑟琳瞥了一眼杰拉德，她伸出手拿起玻璃圆桌上的香烟和打火机，随即点燃了一根烟，她吸了一口。
　　杰拉德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凯瑟琳完成整个吸烟动作。他站了起来，走到凯瑟琳面前，夺过她手中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现在是竞选的关键时期，而你刚刚跟选民承诺会把烟戒掉的。如果被人发现你还在吸烟，那将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这里没人，谁会知道呢？”凯瑟琳忽然牵着杰拉德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凯瑟琳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由于保养得宜的缘故，一点都看不出衰老的迹象，此时的她仍然风韵犹存。
　　杰拉德心头一颤，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红线上。
　　那是一道红线！
　　“在古尼亚亚，有人托我带回一样东西送给名叫苏菲的人。”
　　杰拉德收回了踩在红线上的脚步。
　　“噢？是吗？”
　　杰拉德轻轻挣脱了凯瑟琳的手，他回到原先坐的位置，从公文包里掏出深红色的木盒，然后再次回到凯瑟琳面前，递给了她。
　　凯瑟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杰拉德，伸手接过了木盒。
　　黑色的晶体折射着一缕阳光，凯瑟琳很快被手中的黑色钻石吸引住了，她细细看着这颗价值不菲的黑色钻石。
　　杰拉德坐回了原来的椅子。
　　“他一点都没变。”凯瑟琳合上木盒，放在了玻璃圆桌上，她的手指还搭在木盒上。
　　看得出她正在回忆一些难以忘怀的往事。
　　“恐怕快要三十年了，真没想到，我已经这么老了。”凯瑟琳喃喃自语。
　　“你一点都不老，我第一次遇见你正是现在的模样。”杰拉德在一旁安慰道。
　　“噗哧！”凯瑟琳笑了，“你在哄我。”
　　“凯瑟琳！这是实话，真的！”
　　凯瑟琳微笑着点点头，“好吧，我相信了。”她还是叹了口气，目光变得黯然，她拿起了玻璃圆桌上的香烟，点燃了一根。
　　杰拉德这次并没有阻止她。
　　“苏菲这个名字是我在上大学的时候使用的。那时候我和他，还有托马斯，我们三人就读于英国的甘多菲尼大学，我和托马斯那时候完全不知道他是古尼亚亚人。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很多人都迷恋他···”凯瑟琳一手扶着额头，沉浸在回忆中。
　　杰拉德这才知道雷米.克尔卡和托马斯、凯瑟琳曾经是同学。克尔卡曾经追求过凯瑟琳一段时间，后来突然了无音讯了，最后成全了托马斯。
　　三十年过去了，三人都有了不同的成就。克尔卡成了古尼亚亚的首富，托马斯和凯瑟琳则在向最高的权力巅峰发起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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