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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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里人后篇】
第三十回戴口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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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似乎比起往常任何一年都来得美。
明媚在缠绵多时的春雨节后如期而至，草长莺飞，花香撩人。
桃叶珊瑚、山茶、栒子、冬青、山地月桂…漫山遍野的各色樱花，浅浅吸一口，鼻腔里全是浓浓香郁，细细痒痒，让人忍不住心情好起来，即便空气里还留存着未瓦解的寒意。
轻风拂过，樱瓣绚舞，像软绵绵的手唷探进心底，拨弄最痒那处，瀞灵廷无数难耐的春心狂乱萌动，看来这注定将是一个放眼望去JQ肆虐…咳，恋情遍野的季节了。
冬去春又来，没能受到涅局长的青睐和提携，森尾智子依然顶着十二番队普通队员的身份，安分的坚守在番队间的投递岗位上。
此刻双手环抱胸前，脚下运步，速度夸张，身形仓促的穿梭在路间，行为举止略显突兀怪异的那个女人，正是她。
沉沉压低脑袋，直垂而下的长发在她的两颊投下大片阴影，从发间露出的肌肤透着不安分的粉晕，神情扭捏而紧张……
要不是那副大到夸张的口罩和她揽在前胸的一沓报告，真会让人误认为，森尾其实是着急去赶赴约会。
今年的春比起往日任何一年都来得美，也比起往日任何一年，都更加折磨森尾智子。
作为一个严重的花粉过敏者，被花的海洋如此包围，简直就…
“要了我的老命嘛……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嚏！！————————”
随着一声洪亮的喷嚏声，耳膜剧烈震动，两颊的长发被喷出的气流猛然轰起来，在空中停滞一秒，而后如塘中水草，在纷繁中有序不乱的悄然散落。
女人呆若木鸡的立在路中，吸了吸岌岌可危的鼻子，又难受得呛了几声，觉着湿哒哒的口罩里貌似已经糊满了鼻涕和口水。抬起头，迎风感到眼角涌出一阵凉意，抬手摸了摸才知道…
“连、连眼泪都飚出来了啊啊！——”她仰头低沉咆哮道，边说边挠，幽怨无比，“我不管了呜呜呜呜，痒死了痒死了痒死我了…… 阿嚏！阿嚏——”
正值她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嚣的当下，不远处有几丝轻声，不着痕迹突然钻进她耳朵眼里，类似于逗猫棒对猫的吸引力一般，让森尾智子上上下下完全不估计形象挠痒的手，顿时在空中停了下来。
炸开全身的探查神经，竖起耳朵。
“呐呐，看—— 就是她！很高的，茶色头发的那个。”虽然没有回头，但毫无疑问森尾敏感的认为，此刻说话的人正有力果断的伸出右手的食指，引领周围人的目光，大喇喇的指向自己。
“…诶～？看起来，似乎是个有点奇怪的人呐。真的…就是她么？”
“……奇怪什么的虽然很失礼，不过那口罩……噗—— 不会是怕人认出她来吧？”
“喂喂…你们要议论别人，能不能稍微小声点……”
当森尾拽着被花粉折磨得疲惫不堪的身子骨，拖沓至三番队时，隐约瞥见门内队舍回廊的转角处，几个瘦瘦小小，黑乎乎的身影间，传来寓意深刻的讨论声。
一向自恃低调的人，不知为何最近有频频被围观的趋势。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森尾倒没能注意到，直到现在猖狂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似乎随时随地只要她侧目瞥一眼，就能看到三五成群的少女们躲在一旁，扎堆对她指指又点点……
就好比现在。
啊啊—— 可恶，可恶啊啊————
她伸手狠狠的挠了挠头，理不出一点头绪，自然是非常不痛快的。
森尾智子在意得不得了。
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大家如此关注，这个前五番队长队花长期封存的那么一点小小的虚荣心难免作祟。早已好奇了多时，此刻森尾貌似已经顾不上这八卦的主角是自己这个杯具，就想上前一探究竟。
“我这个口罩是花粉症适用的喃不是怕谁认出我喃少女们～”
提步，正打算一脸堆笑这么上去，当面跟她们套近乎的时候—— 当然，前提是对方能够看得到她口罩下粘着口水的笑容的话，一个男人从廊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快速环视了一下八卦少女三人组，面不改色却略带质疑的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
“……”
“…啊副队长！我们………”
这几个三番队的新进队员神情古怪，一开口就磕磕巴巴的，刻意挪动的身形明显想要掩藏什么，吉良伊鹤也就自然而然顺着她们想要遮挡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三番队大门口正站立着的一个女人。
带着花香的轻风时不时挑起女人的长发，发绺在肩后微微扫动，散开，落下，再散开，再落下。
高大的银杏木几乎挡住女人头顶所有的明亮，只有叶间斑驳的碎光在她身体一侧游弋，像几尾灵活的小鱼儿，在波光里正上蹿下跳着。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女人的目光却毫不避讳的与吉良相对而来。
一看来人是她，再看看身旁紧张兮兮的小姑娘们，饶是吉良伊鹤这个老实巴交出了名的闷人，也难得灵光了一回，运了两口气心里大概也明白了个七八分。
“快去操练吧。”说罢他便往大门口走去。
听到这一句解禁的话，众人哪还有工夫再做犹豫，跟炸开锅的油点似的，撒开腿一溜烟儿往反方向跑了没影。徒留还没领略到剧情的森尾智子在几丈外，呆站在大门口，双眸含着无限的忧郁，空洞得让人觉得慎得慌。
我的八卦…好不容易到手的八卦，就这么没了，老娘我不甘心啊啊…………
幽幽连叹好些口气，再抬头时吉良伊鹤已经挪步至到她面前。
森尾朝对方微微侧脸点了点头，从怀里抽出隶属三番队的报告，颇有礼数的递给面前这个银毛狐狸曾经的跟班，当初森林里巧遇的小小吊眼角君。
“今日有劳森尾小姐了。”吉良伊鹤将她手中的文书接了过来，无比自然这么寒暄着，好像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搭话一样。
“好说好说～”略带浓重的鼻音，低沉微哑的回应一句，森尾智子应时应景，立马换上一付痞子的神情，就差伸手，重重在男人肩头拍那么几下。
……
……
等等……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沙哑的声音有点发抖。
“森尾…智子小姐？？”
“等…”她突然觉得自己需要一秒钟来捋清思路，“吊眼角，你……认识我？”虽然我不是第一次见你，但老天作证，你确实是第一次见我啊。
“在下的名字是吉良伊鹤，”男人抓不住问题的重点，顺势抬手，指了指绑在手臂上印着金盏花的副队章，想着先来个自我介绍，“我是三番队的副……”
“别啰嗦，我知道。”森尾不耐烦的摆摆，又拿手指指向自己鼻尖，“关键是，吊眼角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这个嘛…………”
金发男子略带腼腆的抬手挠了挠头，面上立即飘起两朵诡异且在森尾智子眼里相当刺眼的红云，他似乎是回想起来什么，但立马又假装正经的清了清嗓子。
“森尾小姐，说起来，这个……”
“唧…唧歪歪唧唧歪歪…… 别给我吞吞吐吐的！”脸色一沉厉声命令着。
“啊…是！其实是这样的。”
冷不防被她吼了一句，吉良立刻捋直了舌头娓娓道来。
咳。森尾智子一不小心原形毕露了。
当下正值三月阳春。
原来森尾智子在瀞灵廷小范围内出名已经有数月之久，而她并不自知。
整个事件若是深究起来，还得怪森尾智子自己那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的记忆能力。
各位看官，如果您还记得，数月前，也就是森尾智子和日番谷冬狮郎和解的那个冬日的夜晚，他貌似匆匆的交代了一句“松本安排了酒席，你也来”之类的话。
可由于日后不多不少的数次碰面里，无论是日番谷还是松本都没有再提过，森尾智子一个不小心，就把这段记忆给自动屏蔽了。
可谁又能知道，日番谷冬狮郎嘴里随便说的，这个乱菊安排的聚会，竟会是排场不小的，十番队队长的生日贺宴。
而自己，作为被邀请方，居然彻彻底底相当果断的，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囧
“尽管一再强调是小范围内部活动，但除去几个十番队的资深队员，平日和十番队交好的队长和副队长……还有雏森小姐也出席了，所以有一些五番队女性队员也都随着她一块去了……”最后到场的，人数还是相当可观的，是这个意思吧？森尾智子看着面前的吉良伊鹤，有些过于老实的板着手指从头开始讲着。
每每谈及日番谷冬狮郎和雏森桃这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青梅竹马，大家总是很无耻的抱着一付“你们不用掩饰我们明白”的态度暗自脑补。
而五番队那些在太平日子里过于安逸的女队员们更是如此。如果能利用此次酒席煽风点火加油添醋的话，保不准可以帮助自家的副队长迈出实质性的一步，日后两个番队若是能够成功联姻，有趣的光景真怕是无穷无尽了。
但往往事情的发展是不在人为控制范围内的。
据吉良伊鹤一五一十的描述，当日酒席间的气氛出奇的凝重。
从上酒席的第一刻开始，虽然酒是照喝，饭是照吃，但十番队的少年队长表现得好不焦躁，而十番队的副队长松本乱菊，也跟吃了枪药一样，无理由的恰好陷在一股强烈的反向气场中。
身为贺宴的主角及一手置办贺宴的功臣，这两个人间再明显不过的对峙让大家完全摸不着头脑。
别说五番队的那些胆子小的女孩家们不敢妄自出声，连余下的大老爷们也相当识趣，自顾自的吃肉喝酒，吃肉喝酒……
“小白？”
不知道墨发少女的神经是真的比常人粗，还是依仗着跟日番谷的关系，她是第一个以身试法，主动试探着开口询问的人。
过了半响日番谷依然闷头摆着手里的酒盏，也不回答，只是在做了一个深呼吸后，调整了一下表情，微微朝雏森点了一下头，似乎在示意她不要介怀。
如果这个时候，同样一直沉默黑着脸的松本乱菊没有爆发，墨发少女或者也就真的依了日番谷冬狮郎的意思，不再做多想。
“队长你到底搞什么东西！！————————”
松本乱菊气势汹汹，嗙的一拍桌子站了进来，完全没有顾及自家队的面子，语气好不客气。
“松、本、——”
“队长你…你还这么凶！！不是都说约好了么？请问，人、呢、？”
“…我！……她…………”
“哼。”一口气撒了火觉得口干舌燥，金发美人气得脸蛋红红的，抓起桌上的一大杯酒，仰头就让杯见了底，嘴里嘀嘀咕咕不断念叨，“我都说下午去找她一起来，队长你还说不用刻意提醒。到了现在都没来，要我说，队长其实根本，根本就没胆为了自己的事情约智子吧！”
“………………”日番谷好像被说中了心事一样，头一回做了闷葫芦，突然换上一付任凭松本说，怎么都不还口的架势。
这头，好不容易看到队长吃瘪，金发副队长似乎也意识到他深深的无奈，生气归生气，好歹也算一个战线上的人，松本最终也只得像蔫了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声音颤颤悠悠的，“队长你真跟智子说好了么？为什么智子这个家伙没有来呢…… 真是的……”
“啊！—— 你们在说，森尾君么。”闹剧的最后，恍然大悟的雏森桃终于插上话了。她出口求证，日番谷和松本相视一眼谁都没应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对她猜测的默认吧。
于是乎，围观了半天的众人终于得以在打哑谜的两人之间，抓到一点细微的线索。
今晚日番谷队长看似平静，实则是忍耐到极限的不悦，还有松本副队对日番谷队长发的那场不小的脾气，全都是因为叫作森、尾、智、子、的人。
明明被盛情（？）邀请了，却依然放了鸽子。
这个有胆不给日番谷队长面子的森尾智子，究竟是谁？
一时间，关于“寻找森尾智子的下落”居然升级为地下八卦风口浪尖的话题，而突破口自然是来自于算是半个知情人的五番队副队长—— 雏森桃。
“耐不住众人的逼问，雏森小姐似乎也没多想，就把森尾小姐的在十二番队任职的事情告诉了大家。”吉良伊鹤平淡无奇的做着最后的总结陈词，听后森尾智子两眼一闭，双腿一蹬死过去的心都有了。
怎么…怎么又是她………… = =
我跟雏森是八字向冲吧，哪一次自己的八卦不是她，不是她爆出来的？
森尾智子浑身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都窜到后脑勺上了。
料想面前这个不谙世事的男人，恐怕也只是道听途说了一小部分，真正的□□完整版，指不定被编成什么样子了。难怪这么出名了，不能小看了群众的力量啊。
“我头好晕……”她单手扶在额头上，身子一顿眼看就要往后栽倒，吉良想出手拉她一把，不料被刚站稳的她反手拍了下去，“没事，我可能有点感冒了。那就打搅了，不用送我了，吊眼角……”
哎。
人往往就是这样的，无聊的时候祈祷一些事情赶紧发生，真的发生了吧，倒也觉着无聊挺好的。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去问吉良了，好奇心真是害死人，有时候天真一点未尝不是好事情呐，啧啧啧。
说罢，森尾智子带着让人心酸的，风尘仆仆的萧瑟背影离开了三番队，同时紧着在心里思考两件事。
一来，她这个口罩，估计是不能再带下去了，别人可不知道她花粉过敏的事情，这么一来可不就以为她有欲盖弥彰的嫌疑了？
二来，于情于理，自己应该亲自登门，去十番队就生日未能赴宴表个态吧？想着这事前事后日番谷都没有怨声载道，怒气冲冲的跑过来找自己要说法，也着实说明他有所成长。
光想到这里，森尾心中平静的水面突地绽开，老泪纵横的连声感叹，日番谷啊，姐姐觉得好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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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