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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五回 ...

  •   第二十五回 她的温柔

      —— 荒漠般的心田、盛开之花,其名为爱

      ****

      比起大堂里的喧哗,穿过长廊,店内简直别有洞天。

      窄狭暗廊很是安谧,朝右看去竟还有一处玲珑别致的庭院。
      原石造的石钵,毫无细雕反而卓显质朴,钵上的惊鹿由水流引导,规则的左右摆动,竹打清脆,水滴叮铃。似有若无的细光自四周随性散落,石灯笼坐拥明晰光亮,夜色安宁。

      廊中,身着黑底浅金色团花和服的墨发女人一言不发,挪着小步摇曳在前,日番谷冬狮郎紧随其后。他暗绿的眸光略带疑虑,耳中尽收鞋底与地板簌簌摩擦声,明明整条走廊的内厢与自己不过隔层纸门,不仔细听居然察觉不到房内的动静。

      少年队长几丝犹豫,从而放慢了脚步。

      墨发少女蹑手蹑脚跟拢,轻巧踮起脚尖,压低嗓音靠近日番谷耳边:“…小白……这是…要去哪里啊?”他敛眸,视线短暂看向少女,挑眉抿嘴,似乎在说我也不清楚。

      刚才仅仅是提到乱菊的名字,老板娘就一付心领神会的模样直接领自己走到这里。松本既是特意安排在内厢喝酒,恐怕是真有要事,或许不该在这个时候去打搅她比较好……

      少年队长抬手摸了摸鼻子,心里琢磨着应该要跟老板娘说清楚,等会才不至于闹出尴尬。

      原本只是打算顺道送雏森来「白鸦」参加五番队聚会,倘若逮到松本一个人在店里喝酒解闷的话,二话不说肯定揪她回去执务室。只不过现在看来,喝酒的恐怕并不只她一人啊。
      就算是工作原因,作为队长在非上班时间恐怕也不能随意滋扰下属,更何况这看起来还不是普通的正式邀约。

      碧眸少年停下步子,拿定主意,对身前的墨发女人托辞道:“我看今天还是算——”

      “就是这间了!”驻足在前,老板娘含笑回头,如是说着。发现自己似乎是贸然打断了少年队长的话,才又不慌不忙开口道:“日番谷队长刚才您说?”

      本想立即作答,自家副队长的声音却不早不晚的,轻飘飘的从身侧的和室里面传了出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 “呀~我说虽然是你请客,但是也不能这么不要命的喝呀~~”

      ——“是,是,我知道今晚你没地方去很是苦恼,我这不都已经答应你了么,今天在这里一直陪你…”

      —— “好了啦……喝完这个就不许喝了!你看看你,醉成什么样子了都……”

      ……

      想不到嗜酒如命的松本乱菊也有教训别人不要喝多的一天,日番谷正经八百的觉得,眼下的场景已经不能单单用「难得一见」来形容了。女人的声线和着略微沙哑的轻柔,听上去明明也应该喝了不少,但依然清醒的安抚着身旁人,是谁能有如此大本事?
      紧接着又隐隐约约一阵酒水器皿清脆的碰撞声,除了松本单方面劝酒的言辞,没有传来屋里其他人的应答。

      从自家副队的话语中回过神来,日番谷紧蹙的眉头有些放松,或许是因为松本乱菊今天并非无故逃班吧。他看向老板娘,平淡的开口。

      “我刚才是想说,今天还是算了。我并不清楚乱菊在这里约了朋友,不想打搅到她,就此告辞了。”

      “是这样啊…可是如果队长真有事,可以请乱菊出来一下,不会很失礼的。不如我借着送酒的空挡……”

      “谢谢您的好意,不必了。”

      语毕皓发少年再次颔首,微微点头以示谢意。

      侧过身去和墨发少女相视,雏森桃嘴角向上微微翘起,心领神会的随他转身,两人一同提步离去。

      可他迈出的第一步还没踏下的时候,脚就硬生生的悬在了空中。

      ……

      —— “……乱…乱菊,我…………我……头晕——”

      ……

      一个低沉的嗓音轻不可闻,在场的三人仿佛只有他听到了这句话,只言片语,鼓动着日番谷的耳膜。

      却如天落惊雷。

      思维像是中了缚道一般僵硬紧绷,腿则是不由自主的收回,利落转身。等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大步走到和室前,右手不受控制的附上纸门,作势要大力拉开。

      日番谷唇瓣紧抿,眉头深陷,额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汗珠,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如同身体的条件反射一般,流畅自然。

      墨发少女和老板娘显然没有看他其间用意,只得愣在一旁默不做声。
      少年这般凝重的神色让雏森觉得陌生,透过纸门的微光更是让他看上去脸色苍白无色。

      “…小白你……”,本想出声询问,不料屋内乱菊的朋友又断断续续的开口说了几句,雏森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

      “…呐…怎么酒这玩意…越喝,越恶心啊………呕…呕……呕呕呕!——————————————————————”
      “呀!你不要乱吐啊!!”松本乱菊惊叫,慌乱作一团,似乎正在收拾身旁醉酒人的惨状。

      日番谷附在门侧的手始终不敢有下一步动作,关节因为用力泛白。
      就在他犹豫不决到底是拉开还是不拉的时候,唰的一声响动,纸门自室内被人开启。暗廊瞬间明亮起来,松本乱菊皱着眉头、一付娇嗔的脸整个放大数倍,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队…队长……………………”

      日番谷可以从她微微撑大的灰亮眼眸里读出惊讶,显然她是没料到自己会找到这个地方来。

      与松本的讶异不同,碧眸少年灰暗的瞳仁在享受到和室内光线的同时,彻底明亮了起来。
      视线直勾勾的穿过松本肩膀往里看去,刚才他神情里的死寂一扫而空,眼里流转着的居然是莫名的激动,和按耐不住的…兴奋。

      浓浓的柔和阴影酝酿着和室的温情,纸灯笼和火烛照射出来的光,反射在叠席明亮的表面,散发出怡人的气氛,混着空气里浓郁的酒香让人流连。空酒瓶倒在榻榻米和桌上,七零八落随意散乱。

      茶色的长发被拢到肩颈一侧,雪白修长的颈项从宽松死霸装中露出,酒桌上沉沉趴着醉酒的人,她瑰丽安静的侧脸从臂弯空隙里露出,被「飞水」熏得粉红,翘睫似乎还在不安的微微颤动,像引人捕捉的黑色蝴蝶。

      “…队……队长,你怎么……”
      “松本,等会再说。”

      日番谷右手一用力,将和室的大门推开,室内的光景便整个暴露在众人眼前。他轻轻迈步,生怕打搅到她休憩那般谨慎,小心翼翼向趴在桌上神智迷糊的茶发女人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还差几步?就能走近你身边。

      少年不经意间扬起嘴角的笑意,沉溺在内心的愉悦中。
      眼前的就算是幻境…也美好得让他义无反顾,每走一步,都像踏在松软的棉花上,谁也不要来破坏自己寻求了如此之久的安宁。

      日番谷旁若无人本能的想要靠近,不料胸口那股无法遏制的热情却突然被身后的一声惊叫打破。

      ……

      “啊!!———那…那个人…难道是……森…尾君?………是森尾君——!!!”

      墨发的副队长少女这才从长廊的阴影里现身,全身发着抖的走了出来,她吃惊用双手的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情形。
      快十年了,那个当初舍身相救的森尾智子,居然就这么不经意的出现了…

      日番谷眼神略带怨意的回头看向雏森,似乎在责备她一时的鲁莽破坏了气氛,更深怕眼前的茶发女人会像只受惊的羚羊,她一向捉拿不定,说不定什么时候,说不定就是下一秒,又会突然从自己眼前消失。

      不出所料,本来昏昏欲睡的醉酒人听到尖叫声后,摇摇晃晃、艰难的半抬起头,用手臂无力的支起耷拉着的脑袋。

      “…唔……好吵…………”

      女人嘟哝说着,闭眼苦皱着眉,另一只手死命按在太阳穴上。磕起的眼皮慢慢睁开,纤长睫毛忽闪忽闪,眼前似乎有几个人影晃动,伴随着光亮才慢慢清晰起来。

      日番谷感到茶发女子将视线朦胧的投射向自己,她拧着眉头一付不解的样子,半晌,声音沙哑开口,话里却是一反常态如水的温柔。

      “…诶~怎么,你…会在这的?~~”

      ……

      媚眼含羞合,美人一笑便倾城。

      ※

      在日番谷心里,森尾智子永远是一个情绪可以瞬间万千变化的人,却都与温柔二字无关。

      前一刻还跟你嬉皮笑脸耍赖皮,下一秒就可以暴跳如雷的喊打喊杀。有时候她的稳沉冷酷得不像话,但却也干过不少负气的事。她像一个谜,一个日番谷花了八年时间,也思考不透的谜。

      就比如自己眼前,此刻她谜样的温柔。

      日番谷扪心自问,过去短暂的相处里,那女人只曾一瞬向自己显露过这样的温柔。
      蓝染惣右介诈死的那个金色的清晨里,女人怀里的温香,无论过了多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她的胳膊轻轻的环在自己身上,不带一丝力量,看似暧昧却永远隔着理性的距离,当时的她一定也是做了什么决定,才会有那么反常的举动吧。

      那刻,两人之间的真实,却以永远无法磨灭的形态,刻在了皓发少年心里。他忘却了时间的流动,他觉得像是活在梦幻里,但猛烈撞击的胸口却又时刻提醒着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为什么…第一次有这种矛盾的感觉?

      再回想,第一次和某个人推心置腹,第一次对某个人的亲近感到慌乱,第一次想要得到力量去保护某个人,居然,全都是她。

      ……

      难得的温柔笑靥绽放在眼前女人精致的容颜上,微微一笑,顷刻便让日番谷全身血液逆流起来。
      咽喉难以忍耐的干涸,颤抖的手掌在身侧握紧,有一种无法述说的冲动。

      “……智…森尾,森尾你……”

      “…诶~~”怔了一秒,她又无力的顺着手臂滑到了桌上,智子口齿有些不清,歪着脑袋带着撒娇的口气,机灵娇媚的眼神从臂弯里扫过来,好像透过日番谷正在看着什么。

      ……

      “…我说……你怎么,来这了呀~………… 阿近?…”

      !!

      顺着森尾智子紊乱朦胧的视线看去,暗廊里不知何时出现了第五个人。

      他沉默的倚在和室大门的一侧,目不斜视的看着屋内的茶发女人,狭长的墨玉低敛,表情很是冷静,更多带有的是责备。

      “唔…刚刚摆脱我这个包袱,就真的来酒馆喝酒庆祝了么……阿近你还真…嘿嘿,酱子呢?”女人没有抬头的说着,恐怕是酒精麻痹了身体。

      “我从来不知道技术开发局的薪资待遇这么丰厚。”

      黑发男子片刻启唇,言下之意是在责备智子喝酒太多,但此刻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脑容量来分析阿近话里的意思,半天又闷闷的反问了一个“…唔?”

      脑子已经完全转不动了么。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黑发男子打算换个直接的方式跟她交流。

      “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一个平静的肯定句,却让刚才还在醉得一塌糊涂的人一个激灵,猛的直起身来。

      森尾智子模仿小说里写的那样,揉了揉模糊的双眼,又掐了掐脸颊,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可是…阿近你……昨夜,在床上……还说…”

      “我说什么了。”他反问。

      “…………”她语塞,“…………不…阿近当时,什么也没说……”

      蹙起眉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夜他确实什么也没有说,并没有开口让自己走……………………

      什…
      么…
      什么?!那…那,那我之前的万般苦恼和现在狠心砸在「白鸦」的积蓄,都是为了哪般啊啊啊,阿近你居然蹂躏我脆弱的少女心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森尾智子面部表情呆滞,时不时发出咿咿呜呜的假哭声,加上乱蓬蓬的头发和迷离游走的眼神,看起来有几分恐怖。

      “怎么?知道心疼钱了?”叫做阿近的黑发男子放开双肘,往屋里走了几步。

      “……阿近…阿近…阿近……”一边啜泣一边直接叫黑发男子的名字,“可是,我与你有约定说…”

      走到智子身边,黑发男子弯下腰凑近她脸旁,语气在顷刻变得温和起来,“我,改变主意了。”句尾上扬,抛弃一贯的笃定,似乎在反问她“我想这样不行么?”

      原来…无家可归的大危机,从一开始就没有……

      不知道是因为喝得太多,还是终日彷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定,仅存的清醒意识在一时间被体内的酒精尽数吞噬,嗖的从头脑里消失不见。
      “磅”的一声巨响,智子的脑门直接就磕上了桌子,吓得众人心惊肉跳,无奈绵长稳定的呼吸声几秒后开始传入耳中。

      黑发男子没有一丝旁观者心里的惊讶和无奈,熟练的弯腰,将智子绵软无力的身体打横抱起。

      正打算走出这间和室时,某个人手一挥拦下他的去路,开口质问道。

      ****

      TBC…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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