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故事》半夏浅陌

4、第 4 章

　　“你在这儿坐着干嘛？”听到有人叫我，放下手机，抬头眨眨眼。
　　“啊，二叔好。”来人是与我相熟的医生，嗯，就是二叔。我起身，饶有模样的给他敬了一个礼。
　　“贫嘴。”二叔笑了笑，双手揣着兜走过来：“刚刚远远看了一眼还不敢认，你怎么在这儿？”
　　“陪人来啊。”
　　“这儿？”二叔看了眼科室的名字，再看我的时候眼中饶有所思：“陪人？”
　　“是啊。”知道他在想什么，故作严肃的点点头：“您别多想，真的是陪人来的。”笑着眨眨眼：“啊，还有哦，您不准去打听是谁哦？不然我会生气的。”
　　“小丫头。”二叔伸手揉了揉我的头：“知道了。”
　　“说话算话。”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二叔捏了捏我的鼻子：“过几天来我这儿，给你体检。”
　　“体检？”我苦着脸打掉他的手：“不是上个月才体检完吗。”
　　“你妈妈要求的。听话，乖，不痛的。”抬手想揉我头，我挥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所以请不要用哄小孩子的话来哄我。”
　　“好好好。”二叔笑了笑：“具体时间我回去告诉你妈妈。”
　　“我知道了。”有些委屈，真的不喜欢体检那些仪器。
　　“最近药有按时吃吗？”
　　我撇撇嘴：“有按时在吃啦，就是太苦了。”
　　“良药苦口。”听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哄劝。
　　“哦。”叹口气，抬头：“话说，您怎么来这儿了？”
　　“过来拿病例。”
　　“那厉害了。”我坐下抬手整理整理头发：“你竟然有病人需要到这里拿病例。”
　　二叔笑了笑没有接下去：“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学习成绩优异，身体状态优秀，没有早恋，没有惹事，更没有被找家长。”
　　二叔有些无奈：“你啊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贫嘴……”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有护士来叫他，是他病人的一些事情需要他回去。
　　二叔听护士站姐姐说完之后点点头，转过头对着我：“早点回家。”
　　“知道了。”冲二叔挥挥手：“别担心。”
　　二叔看看我，欲言又止：“关于你朋友，怎么是你来陪，她家人呢？。”
　　“啊？”我瞠目：“你怎么知道她怎么了？”
　　“就算专业不对口，我好歹也是医生。”揉揉我的头。
　　“奥，我不知道她家人知不知道。”想了想，突然有些惊奇，瞪大眼睛看着二叔：“我……我貌似没有见过她家人呢。”
　　“……”二叔顿了顿，俯下身子看着我的眼睛，全是认真：“可以的话，劝她和她家人聊一聊。”听的出来。这是一个医生的叮嘱：“你平时也多注意一下。”
　　我点点头：“嗯，我知道的。”
　　“乖，玩完之后早点回家，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钱够不够？”
　　“够的够的。你赶紧去吧，护士姐姐很着急啊。”说完这话，一旁的护士姐姐冲我感激又尴尬的笑了笑。
　　“好，早点回家。”
　　“三遍、第三遍啦。”竖起三根手指：“你赶紧走吧。”起身推着二叔朝电梯口走。
　　送走二叔后，我叹口气，回来坐下。仔细想了想，这么久，我是真的没有见过她家长啊，就连家长会，她家人好像也一次没有参加过。
　　高一的家长会我不太记得了，好像那个时候她的家长就没有来，老师也没有多说什么。我们同桌之后，也就是高二上学期期末考试之后的家长会，我同样没有见到她家长。记得我当时好像还问过她来着呢。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次的家长会还挺有意思的。
　　“万恶的家长会啊，你为啥每次都来的这么难过。”我有些悲痛地看着手中的演讲稿。
　　听到这话的同学在旁边一副想要与我决斗的模样：“你一个第一这么说真的大丈夫？”
　　“你们不懂。”我故作感叹的摇头：“第一有第一的烦恼。”摇摇手中的演讲稿：“诺，这不就是？还要发言，烦死了。”
　　同学咬牙切齿：“可以打你吗？放心，保证不打死你的那种！”
　　“不可以呢。”我笑着闪身躲开他们扔过来的纸团，扭头看到她走过来，对他们眨眨眼睛：“喂喂喂！注意形象，女神来了。”
　　一秒从疯狗子变乖狗子的戏码几乎每天都见，但是每次都十分惊奇。假装咳嗽了几声掩盖住笑意，朝她走过去。
　　“怎么？老班找你干嘛？”
　　“家长会上讲一下教你学数学的心得。”她看着我笑了笑，无比温柔:“你看我怎么说？实话实说？”
　　我汗毛一栗，虽然知道是说笑但还是赶忙摇头摆手告饶：“别别别，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我这次考的不错呢。”转念一想：“不对啊，这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了，老班临时让你上台？你别是在诓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回到座位，拿出本子：“又没有什么好处。”拿着笔快速的写着。
　　“唔，也是。”我撇撇嘴，继续看着手中的演讲稿，只听她说。
　　“老师前几天找过我，我忘记了。”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她叹口气，手下写字的速度没停下来：“学习心得，我不太喜欢在人前发言。”
　　我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明确的对我说她的喜恶。
　　“怎么了？”可能是我长时间没说话，她转过头看着我，眼中有写疑惑。
　　“没什么。”我揉了下耳垂：“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答应？”
　　她看着我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答应了。”
　　“不喜欢就不要去做啊。”我有些难受，对于她的温柔：“不喜欢就明明白白说出来：我不喜欢。老班那么通情达理不会责怪你的。”
　　“别担心，乖。”她对我笑了笑，低下头把垂到眼前的头发顺道耳后：“有时候，不是不喜欢就不能不做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弯了弯嘴角，我总感觉这个弧度有些嘲讽的滋味：“有在乎的东西，在意的人，那这个人就不能是完全自由的。”
　　“那如果没有在乎的东西，在意的人，那么一个人就不算是活着啊，不是吗？”我下意识说出来。
　　“活着，是啊。”她转头看我，眼中有些我不明白的情绪，然后突然笑了出来：“你说的对。”点点本子：“所以我在写这个。”
　　说完，她继续奋笔疾书。我看着她的侧脸，心理有些堵堵的不知道为什么。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
　　“别想太多，写这个挺有意思的。”她对我眨眨眼睛，调侃着:“论如何把年级第一的数学学渣培养成数学学霸。”
　　我愣了愣，想起她的语文作文，没错哪怕是期末考试她的风格也没有改变。哀嚎一声:“女王大人，您不能什么都写啊，家长受不住的，同学们更受不住的！”讲真，她用在我身上的方法。真的没有多少人能坚持下来的。
　　“我知道，所以我在办公室查了下资料。”
　　“那就好。”我舒口气，认真的看着她:“不准写我。”
　　“不写你。”
　　“你发誓。”
　　“我发誓。”她无奈的叹口气：“你赶紧看你的稿子，要不就去帮忙，家长都要进来了。”
　　“哦，我知道了。”看了眼手中的稿子，翻了个白眼，起身：“那我去帮他们引导家长了啊。”
　　她点点头：“去吧，别马虎。”
　　“我知道。”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她，正好她停下笔看着窗外，眼中有种说不明的空洞。眼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身上，总感觉很悲伤。
　　她好像感觉什什么，回头看向我，弯起嘴角，开口：“别发呆。”
　　这一瞬间，她好像又回到了世界里。
　　“好。”我挥挥手：“你加油！”
　　她点头，继续写着未完的演讲稿。
　　直到后来我从老班口中才知道，上次我的罚写被取消的交换条件就是她在家长会上发言。那时候，我心里真的五味陈杂。想起她现在说的话，只能冲着她笑笑，有些想哭。